郑天雨的心思被林楚凡以前给予他的所有的感情而占尽,虽然,他无情地亲手扼杀了他们好不容易培育起来的爱情,但是,林楚凡的音容笑貌每时每刻在他的脑海里闪现,他一刻也望不掉。加上她妈妈赵艳秋前几天亲自找他谈了长达四个小时,开始赵艳秋严厉指责他对感情极不负责任,拿爱情当儿戏,后来语气变温和了,希望他们和好如初,让他再慎重考虑考虑。
赵艳秋的诚恳表达致使让郑天雨认识到自己的另一面,对于吴丹的话,当他冷静下来,也做过无数次的分析,然而,他始终认为吴丹的话是千真万确的,林楚凡一夜没有回家,第二天凌晨五点刚好吴丹在朱艺璋家门前找到她,那被朱艺璋已经睡过了是不容置疑的。要想让他和林楚凡和好,他真的做不到,从那天他知道林楚凡和朱艺璋上过床后,在他对林楚凡的感情中已经有了某种模模糊糊的、不可预料的、近乎恐惧的东西。他虽然现在忘不掉她的音容笑貌,他必须强迫他去忘掉。
郑天雨暂时把这些不愉快的事情抛进九霄云外,他把心思一门扑在工作上,这次从省里开完会回来,他已经听到风声,他的名字以列入在干部之中,在下届开会的时候就宣布干部任职的名单。他想要是坐上干部的位置,他找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啊!
他坐在办公桌前,准备写新闻材料。这时唐子迈的秘书过来叫他,“郑记者,唐局长找你,让你快点过去。”
“什么事?”郑天雨把桌上的材料全部放到抽屉里。
“不知道。”秘书回答。
“好,你先过去,我马上到。”郑天雨满脸喜悦,他想一定是在提干之前,领导找他谈话,在通往唐局长的办公室路上,他心理在想,怎么婉转谦虚地和他谈话,一定要把握分寸,决不能狂言。
他把要说的话想有五分钟后才敲唐局长的门。
“进来。”门里唐局长说。
郑天雨进门后,他面带微笑,一副虔诚的样子,点头哈腰地说:“唐局长,什么事?”
唐局长今天的脸上没有以往那种笑意,也没有嚷他坐下,他严肃地望着郑天雨,“小郑,你进单位有几年了?”
郑天雨本来高高兴兴地来好好地和唐局长谈谈心,没想到唐局长的态度对他是如此的冷谈,他意识到提干上出了些差错。于是他想了有几秒钟说:“七年了。”
“这七年来,我对你小郑怎么样,是关心的不够热烈;还是照顾的不够周到。”唐子迈的语气带有不少的怒气。
听了唐子迈的话,郑天雨的心理开始慌乱了,他提心吊胆地问,“唐局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的话,你心理最清楚。我好好地培养你,把你视为优秀员工,大会小会地表扬你,你业务能力强,一笔好字,文章写得很有出色,叫员工向你学习。这次为了给你提干,我帮了你不少忙,有的干部对有持反对意见,可我硬把你给保住了。没想到你当面是人,背后是鬼。”唐子迈故意把话说到这儿,他看郑天雨是什么反应。
郑天雨的脸部表情非常难看,其实,他还没有搞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他不解地问,“唐局长,我哪儿做错了,我越听我越糊涂。”
“你自己做的事情,难道你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吗?”唐子迈恶狠狠地说:“那好,我来帮你说,你说我作风不好,受过处分,贿赂人家的钱,我今天就要你把话说清楚,我贿赂了谁的钱,拿了多少?你说啊!”
郑天雨听了唐局长的话惊愕的目瞪口呆,那些刻薄的辛辣言辞,不仅折磨他的每根神经,还疼的他几乎要发疯,他实在忍受不了这平白无故的恶语中伤,竟和唐子迈顶撞几句,“唐局长,平时我对你很尊重,我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来侮辱你呢?这完全是小人在栽赃陷害与我。”
“是吗?你不是还要和我比高低嘛!如果你广播电视局一把手,比我有魄力、比我干的好。”唐子迈撇撇嘴,挖苦地说。
“唐局长,你要相信我,我就没有说过。”郑天雨说。
不管郑天雨怎么解释,唐子迈已经不相信他的话了,而后唐子迈在办公室里又狠狠地奚落他一阵,那语言相当难听。
郑天雨真想象不到,一位如此有身份的体面局长,竟然用那尖酸刻薄、粗俗无知、没有分寸的毒辣的语言攻击着他。唐子迈那种毫无节制的暴怒的神情,简直疯狂到了绝顶的程度。如此无礼的程度只能是一个天性如此卑劣的人才能表现出来的。
郑天雨似乎也失去理智,他毫不客气地说:“唐局长,你变得太不可理喻了,简直有失领导人的身份。”
唐子迈哪能容忍他的反驳,他拍桌打板,说了一些难听的残酷话,“郑天雨,你给我记好了,有我唐子迈在的一天,你就别想提干。你可以到市委告我打击报复,但是,你也不是什么好鸟,玩弄少女感情,在和人快结婚的时候把人家给甩了,你这种性质极为恶劣,道德败坏,你必须写份检查给我,否则,我在全体员工大会上声讨你的为人,滚出我的办公室。”
郑天雨拖着两条像灌满铅的双腿回到办公室,呆滞地坐在办公桌前,脸上充满忧郁的表情,他的精神完全陷入瘫痪的崩溃状态。在极度的痛苦中,任何威胁在他看来无关紧要,可是,唯有得罪唐子迈对他来说是最大的不利,因为,他是他的最高领导人,所以,得罪了他就想得罪了天主。他可以主宰他的工作,眼看他的事业即将辉煌地走向成功,马上提干。这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彻底地捣毁他的美好前程。他清楚地知道,只要唐子迈不能原谅他,他不但忍受着永无尽期的痛苦折磨,还会永远失去擢升的机会,说不定唐子迈在工作中故意找茬给他小鞋穿。
谁会故意坏他事呢?是同事嫉妒他,在唐子迈面前无中生有地诽谤他,可他想了半天,并没有去得罪过任何一个同事。况且,他在同事面前从来没有谈论过唐子迈,怎么会出现这些没有影子的话呢?
他突然想起了林楚凡,难道是她向唐子迈告的密,但在他的记忆中,他只和林楚凡说过唐子迈的作风事,并没有说得那么多,也没有说得那么严重。一定是这个臭女人想报复他,在唐子迈面前添油加醋地整垮他。郑天雨心理紧张的一阵哆嗦,他没有想到林楚凡这个女人如此的残酷无情,想置于他死地而后快。
这时办公室里的南边那个套间的门开了,一个三十五、六岁的一个高高个子的男人走出来冲着郑天雨说:“郑记者,怎么就你一个人,他们两个人呢?”
“不知道。”郑天雨侧着头看着他说:“周股长,我想向你请假,我头疼不舒服,想去医院检查一下。”
周股长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说:“好的,你去吧!”
郑天雨没有去医院,他直接回到家里,走进卧室一头倒在床上。他为了在工作上飞黄腾达,能使自己有一个令人尊敬的地位,在单位里他总是阿谀奉承地讨好唐子迈,摒弃一贯狂傲之心,可怜地对他俯首帖耳,他从来不敢去得罪和冒犯他,即使在他面前说话,也都小心翼翼恭维和大力的吹捧。郑天雨对他献殷勤简直达到尽善尽美无可挑剔的程度。也许这是一种本能的谨慎,这种过于谨慎最终被唐子迈罕见的厌恶冲垮了。现在落在他身上的是无法解除的灾难,往后他在唐子迈的眼睛里,无论他怎么努力表现都会毫无意义地处于次要的地位。
郑天雨一直处在不能自拔的痛苦中,他一直躺在床上,连中午饭都没有吃。
五点多钟的时候,有人敲门。他去开门,爸爸和妈妈站在门外。
郑天雨抱怨地说:“你们不是有钥匙吗?”
他们进屋后,妈妈说:“钥匙忘记带了,都怪你爸,老是催人。”
“我不是怕水饺凉了吗?”爸爸把手里的保温桶放到茶几上说:“这是你妈妈为你包的芹菜肉水饺,快点吃。”
“我不想吃。”郑天雨说。
妈妈看着他脸色不好看说:“你是哪儿不舒服,是不是生病了。”
郑天雨重新走进卧室躺在床上,爸爸、妈妈也跟进卧室。
妈妈用手摸摸他的额头说:“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
爸爸抱怨地说:“叫你回家住,就是不听,非要住单位的宿舍楼,这下好了生病都没有人照顾。”
妈妈叨唠着说:“对啊!林楚凡怎么没来照顾你?”
郑天雨烦躁地说:“不要提她,我们分手了。”
“分手了。”他们几乎是惊讶的异口同声。
“这可是终身大事,怎么说分手就分手了,我们两家是有约定,林楚凡也拿了我们家的见面礼钱,我现在就去找她妈妈问个明白。”郑天雨的妈妈气愤地说着就要走。
“妈,你找什么啊!”郑天雨不耐烦地说:“是我要分手的,见面礼就不要了。”
“为什么啊!”郑天雨的爸爸问。
“你们不要再问了,我烦着呢?你们先回家,等过几天我回家告诉你们。”郑天雨说完将褙子蒙住头。
他们看见儿子烦躁躁的样子,就没有在打扰他,本来他妈妈想留下来照看儿子,被老伴拉出了门。
郑天雨掀开褙子看他们走了,这才松了口气,但还是没有心情去吃妈妈送来他最爱吃的水饺。
不知过了多久,他脑海里开始一片模糊,他似乎走进一座深山老林,爬上悬崖峭壁,前边没有路可走,望着茫茫没有人烟的一片深林,他感到如此的害怕,他在到处寻找回家的路,怎么都找不到,这时唐子迈出现在对面的山顶上正冲着他露出狰狞的面孔对他大声地吼叫:“你过来啊!量你没有这个胆子,你就困死在那里吧!”说完就哈哈地大笑便飘走了。还没有等他完全醒悟过来唐子迈为什么不见了,林楚凡幽灵般地飘在他的面前,她脸色黯淡无光、表情木然呆滞、眼神阴险凶恶,咬牙切齿地对他大吼道:“你是个伪君子,玩弄我的感情,你心太毒辣了,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我饶不了你,让你身败名裂、遗臭万年、永不翻身。”她突然变成一条凶残的恶狼疯狂地向他扑来??????
郑天雨大喊惊醒,心砰砰地跳个不停,原来是场噩梦。他精神高度地产生了恐惧感,说不定林楚凡还会对他暗下毒手呢?他打量卧室的每个角落,生怕林楚凡真的从暗中走出来,拿着匕首威胁他的生命。一阵动荡不安,郑天雨神经质地从床头柜上拿起香烟盒打火机,他点燃一支烟使劲地吸了几口,他听人说烟能消除心中的烦恼。
他看了一眼窗户,外边天已经发白了,昨天痛苦把他的心占尽,今天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去找林楚凡算账,让她在单位里抬不起头来,给她一个严重的警告。
第二天下午,林楚凡正在写材料。郑天雨不邀推门而入,办公室里几个人惊愕地注视着他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韩股长看着郑天雨那种架势,一看就是来找麻烦的,下面即将上演一场好戏,作为股长本该询问一下陌生人的来访,而他没有这样做,他却斜视地看着林楚凡,她像无事人似得,镇静自如、从容不迫地继续写材料。
郑天雨一个月没有见到林楚凡了,他觉得她比以前更漂亮,面对这张诱人的脸蛋,他没有以往那份激情了,而现在显现出来的就是仇恨。
他走到林楚凡桌边,两眼恶狠狠地瞪视着她,整个身体在气愤中颤栗着,两只手使劲地握成拳头,他几乎带着一种无比痛恨的腔调说:“林楚凡,你给我听好了,做人要讲究良心,不能无中生有地去伤害人。”
林楚凡心理无限地窃喜着,虽然,她没有去看郑天雨,但是,她强有力地感受到他的表情一定是很狼狈的。她的复仇计划成功了,没有白费心思。顿时,那张漂亮的脸上荡漾着成功后的得意喜悦。她抬起头来用那双柔媚的眼睛扫视着办公室里几个人,脸上的表情相当沉静,不慌不忙地说:“你还懂得良心,我以为你是一个不通人性的白痴呢!请你立刻在我面前消失,我一秒钟都不想看见你这个龌龊的男人,滚出我的办公室。”
郑天雨还以为林楚凡在单位里会害怕地不敢和他抵抗,没想到她比以前更加嚣张、更加的不可一世。他想拣最难听的话来压制她,于是他愤恨地说:“假正经,你有美貌,有男人爱你,就可以拿你的美貌作为资本去卖弄风骚,自轻自贱的女人,谁粘上你谁倒霉。”
“你以为你是谁,你就是地痞流氓,无赖。你故作姿态摆出一副记者的臭架势,还经常和我说,你像风一样轻盈、像雾一样朦胧、像海一样宽容,可我觉得你没有一处是像人的。”林楚凡回骂着。
郑天雨眼里掠过一丝怒气的光,他气急败坏地说:“你在我眼里一钱不值,本质里滋生着低级臭味的东西,为了掩饰你身上的臭味,你经常往身上喷香水,可我总闻不到香水的味道,而我只能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人渣味道。”
“笑话,你当初为什么死皮赖脸地去追求呢?低三下四给我下跪,这就证明你更不值钱。”林楚凡怒气冲天地说。
“你顶着和我谈恋爱的名义,背着我干尽人间丢人之事。正因为我知道你有一个肮脏的灵魂,我才瞧不起你,你就是人渣中的极品。”郑天雨咽了一口吐沫,他把握紧的拳头落在林楚凡的办公桌上,虽然声音不大,林楚凡被吓了一跳。
“你??????”林楚凡气愤地从椅子上站立起来,,眼里射出一团怒火,她声嘶力竭大叫着,“给我滚出去。”
秘书股里的几个人,脸上呈现不同的表情,蓝梦琪坐在办公桌前,脸上得意洋洋的表情,她正在专心致志,幸灾乐祸观看着这段好戏的精彩表演,就连两人对骂的台词,她都觉得生动感人,她正用眼睛斜视林楚凡,心想:你也有今天的下场。
莫亦水,因为平时胆子就小,他卷缩在椅子中,观看着,他心理只有一个想法,他要是有劲的话,非帮助林楚凡狠狠地揍他一顿。
马俊楠,一直就想冲上去和郑天雨争辩,可是没有机会,当他听到郑天雨最后羞辱林楚凡的话,他猛地从椅子上站立起来,走到郑天雨身边,“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个记者,作为一个受人爱戴的记者,怎么满嘴喷粪,羞辱一个温柔善良的女性呢?你怎么好意思啊!”
郑天雨看着马俊楠盛气凌人的样子,他已经在气头上,这下怒火更旺了,他冲着马俊楠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臭骂,“你算老几,半路上杀出来个程咬金,我警告你,少管闲事,否则,我对你就不客气了。”
“马俊楠不甘示弱地说:“你能对我怎么样,想打架吗?”
他们的争吵声惊动了左邻右舍的办公室里的工作人员,此时,秘书股门前围了好多人。
韩股长看见门前围观了好多人,他怕影响不好,,便从椅子上站立起来,走进他们两个人之间,他先以领导的身份批评了马俊楠几句,“马秘书,这与你有什么事,你是不是嫌事情还不够乱,想找事啊!还不快回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
马俊楠瞅了韩股长一眼,便坐回到办公桌前。
韩股长用手拍着郑天雨的肩膀说:“年轻人,你是个男人,应该有度量,犯不着和一个女人一般见识,你今天严重的搅乱了我们单位的纪律制度,影响了我们的工作,如果,你还继续在这里无理取闹,我马上打电话给你领导人,让他来解决问题。”
郑天雨听到要找他的单位领导人,他害怕地往门外走,当他走到门口,他又回过头来朝林楚凡说了一些不堪入耳的残酷话,而后就冲出办公室。
看着渐渐散去的人们,林楚凡端坐在桌前,两眼无神地盯住那份未写完的材料,她在竭力控制住自己的受伤的感情,没让泪水流下。
韩股长偷偷地观察着林楚凡那张没有表情的白皙的脸蛋,他心理在暗暗地窃喜,“姓林的,你也有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