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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是唐将军手下的得力副将莫肖飞。莫肖飞大大咧咧地走进北御卿的帐子找了个凉快地坐了下来，倒也没看见阿福的面色铁青，只接着话头继续说道：“太子殿下您还是不知道呢吧。说是萧家叛国，现在已经收进了大牢，皇上还说等过几日用萧家人头祭祖！”
话音刚落，北御卿手中的笔掉落在地。他冷冷地盯着阿福开口：“他说的，都是真的？”
北御卿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眼神看过他，阿福犹豫了一会，还是老实回道：“回太子殿下，是，是的……”
北御卿又问：“你早就知道了？”
阿福登时吓得跪倒在地上颤抖着：“太子殿下！是奴才的错，是奴才不想告诉殿下让殿下分心！”
北御卿冷着脸，怒斥道：“你知道萧家问斩意味着什么吗！”
“殿下！”阿福狠狠心，抬起头顶撞道，“只要殿下拿下南疆什么都没关系了！一旦殿下平定了南疆之乱，殿下就会成为皇帝，到时候殿下想怎么样都可以！牺牲了萧家能成就殿下大业，那有何不可？更何况萧家已经被抓，殿下回去已经来不及了，不如就放弃这颗棋子吧！”
北御卿微怔，他眯着眼打量起了阿福：“这些话，都是谁教你的？”
“没有人教阿福！”阿福挺起胸膛，“阿福是在为殿下着想！阿福已经不怕死了！”
好一个为他着想。北御卿面色越来越差，他提起阿福一字一顿道：“莲儿有什么闪失，我要让你们陪葬！”
哪知阿福毫不畏惧，他直直看着北御卿道：“殿下要把阿福怎么样都好！只要能让殿下夺得江山，阿福愿意去死！”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莫肖飞看不下去了，他忍不住道：“殿下，我莫肖飞是个粗人，听不懂你们说什么，但是臣知道福公公是为你好没跑了。您现在也别管什么萧家不萧家，当务之急就是平定南疆，这南疆蛮子进来了，国家可就不在了啊！”
莫肖飞说的不无道理，北御卿总算冷静了下来。沉默了一会，他轻声道：“回去后，把莲儿葬在好一些的地方。”
阿福吸了吸鼻子，应下了。
南疆干燥，北御卿忽然觉得有些难受。阿福看他这样，缓缓道：“殿下，等您当了皇上，谁也不能在阻挡您了，谁也不能再夺走您珍视的东西了。”
也许吧。北御卿看着漫漫黄沙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被派遣南疆意味着什么，也清楚他离开后萧芷莲会遭遇什么。
无能为力。
皇家大牢。
萧芷莲被单独关押在一间牢房里，昔日的大小姐躺坐在地上，早已没了曾经的骄傲。
忽然就被打成了叛党，还连累了家人，萧芷莲有苦说不出。先下自己被单独收押，还不知道家里人被关在哪里，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被虐待……
越想越烦，萧芷莲却听到狱卒叫嚷道：“喂，那边的，有人来看你了！”
萧芷莲坐起身，便看见北御蠡在外头看着她，萧芷莲不免惊讶道：“四皇子？！”
北御蠡道：“和往常一样叫我那拉提就好了。”
然而这个时候北御蠡再怎么柔情，萧芷莲的心都只在她的家人身上。她冲到牢笼前紧紧抓着铁栏杆问道：“殿下，我，我的爹娘他们……还好吗？”
闻言北御蠡摇摇头道：“莲儿，我也不知道他们被关押在那里。对不起。”
萧芷莲一下跌坐在地上，神情恍惚：“殿下……我究竟做了什么让皇上不高兴了？我现在只想知道爹娘的安危，可我却被单独关在这里，皇上到底要怎样？”
“莲儿……”北御蠡垂下头，又看了看四周道：“你为什么要说自己是左秋夫人的孩子呢？”
萧芷莲哀声道：“我本以为皇上会看在左秋夫人的面子上会放过我，哪知道皇上那么激动……我，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
“莲儿。”北御蠡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不会有人喜欢自己心上人其他的孩子的，你不是皇上的亲骨肉，又怎么会得到皇上的喜爱？”
是，果然是她太傻了。说什么一定不让爹娘担心，结果连累了所有人。萧芷莲的目光暗了暗，北御蠡却道：“你知道左秋夫人是怎么死的吗？”
萧芷莲愣了愣：“不是说……左秋夫人身体不好，因为生病离开人世的吗……？”
北御蠡望着她皱眉：“谁和你说的？萧大人还是皇兄？”
萧芷莲小声道：“是……北御卿。”
北御蠡摇了摇头：“左秋夫人是自杀的。”
“什，什么？！”萧芷莲一脸不可置信，“自杀？怎么会是自杀？”
北御蠡道：“皇上喜欢左秋夫人，可左秋夫人却已是人妇。父皇他是当了皇上后才把左秋夫人强行带回宫里，可左秋夫人一是忠于自己的丈夫，二是思念自己的孩子，没过多久就自杀了。她是吊死在皇上面前的，这件事给皇上带来了不小的打击，皇上也因此重病，所以左秋夫人自杀这件事宫里也没人再提。”
说罢，北御蠡顿了顿，又道：“只是我实在不知道，皇兄为什么要骗你？明明说实话才能让你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才能保护好你。”
萧芷莲苦笑：“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北御卿他绝不会害我。”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呢？”
北御蠡突然逼近萧芷莲，低声道：“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一开始他接近你，就是有目的的？你说，他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喜欢你，对你这么好？只怕他从最初就是要把你们萧家一网打尽。”
“不可能！”萧芷莲叫出了声，“那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他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功夫？！”
——“为了让你不记恨他。”
为了，不记恨他？
那北御卿的这盘棋下的也太大了。
“不。”萧芷莲目光忽然恢复了神采，“我相信他。我答应过的，我相信他！”
这下轮到北御蠡怔住了，他似乎有些恼怒：“你就这么信任他？”
萧芷莲没有说话。
是的，信任他。不顾一切的信任——因为这是他们早就约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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