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曼曼说这番话时的神色既恨又惧,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暗处揪着她,和洛琪握在一起的手都是汗涔涔的,用一种央求的语调,继续劝她:“琪琪,我不是不想让你和小北查洛伯伯的事,可是我们势单力薄,我真担心我把u盘给了你,会害了你……小北已经这样了……”
听了许曼曼的话,洛琪也是一阵忐忑。可是u盘就在她手中,它就像潘多拉手中的盒子,强烈的驱动着洛琪的好奇心,不管打开后,里面关的是魔鬼还是其它,她已经按捺不住。
她太想知道,到底是谁这么恨洛氏,害的洛家家破人亡还不算,还要害张小北和她。
她转眸看了一眼许曼曼:“那你现在为什么又交给我了?”
许曼曼眼睛中划过一抹黯然:“因为你说过,我们谁都无权替对方做决定。何况,我最在乎的,已经躺在医院里。”
是的,洛琪想,她也沒什么好失去的了。
把u盘插到了电脑上,电脑提示新硬件插入后,洛琪颤抖着打开了那个文件。
不得不说,张小北确实够谨慎的,文件还需要密码。洛琪输入他的qq密码,不对。又试了好几遍其它有可能的密码,仍然不对。
她有些抓狂,手心里都是汗。无奈的向许曼曼求助,许曼曼也试了几个,仍然沒打开。
心情由最初紧张,忐忑,变成了现在的沮丧。两个人相对无言,都是一脸无奈。
就在洛琪几乎就要放弃的时候,许曼曼又试着输入了一串数字。洛琪看的分明,她输入的正是自己的生日。
出人意料的,文件居然打开了!
沒有惊喜,反而感到一丝尴尬。这个张小北,用她的生日做密码,还嫌她身边的雷不够多吗?
许曼曼苦笑了一下,把电脑重新交到洛琪的手上。
里面果然是一份音频,洛琪颤抖着打开。屏住呼吸,一时间,卧室里静的让人心慌。
音频比想象的还要短,刚打开时,里面呼啸的风声,夹杂着两个男人的对话。那两个声音明显经过了处理,听起來有些怪异和失真。
“出尔反尔不是君子所为,我要的东西呢?迟迟不肯送來,你想干什么?”
“别急嘛,我早就说过了。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洛氏有今天,有我的一份,就有你的一份……”
“少废话,该做的我已经替你做了。你如果言而无信,别怪我……”
声音断了,录音里一阵刺刺拉拉的声音,像绞了带。接着又是一阵风声,只有风声,什么也沒有,录音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第一个男人又说了一句话:“20号下午,我让胡助理在中央广场等你,聪明的话你就该明白胳膊拧不过大腿,别再给我耍手段!”
录音戛然而止。短短的几句话听的许曼曼一头雾水,“这就结束了?还有沒有其它文件?”
她不甘心的想要退出去,再看看u盘里的其它文件,洛琪却一把按住了她的手。
压抑着剧烈跳动的心,重新点开那段音频,洛琪又听了一遍。接着,又听了第三遍,第四遍……
心脏像停止了跳出动,她的脸越來越白,眼睛直直的盯着电脑。许曼曼发现她的异样,不安的推了推她已经僵掉的胳膊:“琪琪,你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吗?”
见洛琪不说话,许曼曼又去点开那段录音。可是刚听到最前面的风声,洛琪就受了刺激似的把u盘从usb接口直接拔了出來。
许曼曼不可思议的盯着洛琪的举动,下一秒,洛琪已经拿着u盘,神色如常的从床上站起來,茫然四顾,尴尬的拢了拢头发:“曼曼,我才想起來,我还有东西沒收拾完。我再去收拾收拾……”
“琪琪,你告诉我,你到底听出了什么?”许曼曼担忧的拉住她,凭她对洛琪的了解,她这副样子,一定是出了大事。
“沒什么。”洛琪平静的笑笑,“只是其中一个声音像是在哪里听过,所以又反复听了几遍。可是,听的越多反而越糊涂了……”
她望了一眼已经黑漆漆一片的窗外:“你看,时候不早了。我还是赶紧收拾东西吧,再晚,他就要不高兴了。”
许曼曼仍然不太放心,可是洛琪的平静如常又让她拿捏不准,只好跟在洛琪身边,看着她收拾东西。
衣服和生活用品她早已经装好,洛琪爬上梯子,把衣柜最上面的一个绿色的整理箱搬了下來。
“曼曼,我该走了。”她抹了一下脸,手指上的灰全蹭到了脸上。
“擦擦脸。”许曼曼拿來毛巾,扔给洛琪,仍是满腹狐疑:“你真的沒事?”
“沒事,沒事。好了,不啰嗦了,我得走了!回头再给你打电话。”洛琪急急的说,拒绝了让许曼曼送她,一手提着行礼箱,一手抱着整理箱,一路小跑的冲下了楼。
怀里紧紧抱着那些东西,直到出了许曼曼家的小区。洛琪才停下來,手中的整理箱从她手中脱落,掉在地上,发现咚的一声。
整理箱摔裂了,盖子从皲裂的那一角挣脱出來,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一阵夜风吹过,像是诚心不让她好过,地上的日记本肆意翻飞着,呼拉拉作响,其它的一箱子小玩意,也经不住风的捉弄,到处翻滚着。而洛琪动也未动,直勾勾的看着这满满一箱子的记忆在她的面前肆意凌乱,纷飞……
那里面装的是徐清远从小到大给她的所有记忆,她为他写的日记,他送她的每一件小礼物。每一样都被她奉若珍宝,哪怕是后來洛家败落,哪怕是他和齐雨薇传出了绯闻,哪怕她和他分崩离析。那些东西她依然珍藏着,就像珍藏着属于他们的每一段甜蜜。
因为有了这些纪念,她才可以一直活在记忆里。可是就在刚才,这些被她视为珍宝的记忆突然成了让她憎恨的东西。
徐天和爸爸都是x省人,尽管來到北方这座城市很多年,为商为官,太多的交际场合,已经抹去了他们的乡音,练就了极好的普通话。只有他们最熟悉的家人,才会在每一个字眼的抑扬顿挫之间,听出他们与这座城市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