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厉府门口,朱家村几乎全村的男女老幼,全部集中到了这里。
昨晚,他们得到通知,今天,县太爷将亲临朱家村,要公开审理厉家多年来欺压、盘剥百姓,谋财害命之案,届时,有冤的诉冤,有仇的说仇。
不过,许多村民还是将信将疑,毕竟,厉家能壮大到今天这个地步,如果说没有县里官府中人暗中支持,那根本不可能。
“自古以来,官商勾结,官官相护,官富苟合,屡见不鲜,厉家在县衙肯定有人,而且职位绝对不会低,你们说,今天真的会有县太爷来此,公开审理厉家的案子吗?”
“不好说。不过,昨天陈云泽大闹厉府,可是把厉府搅了一个底朝天,连灵修供奉都被杀了,说不定,今天官府还真的有可能会审判厉家,毕竟,官老爷们向来是墙头草,随风倒的。”
提到陈云泽,私底下议论的声音顿时热闹了起来,许多人眼中露出崇敬的目光,恨不能昨日大展神威的人变成自己。
临近正午,拥攘的人群后方突然传出一阵骚动,紧接着,在一阵鸣锣声中,一顶官轿在数十个衙役的护送下,摇摇晃晃的到了厉府门前。
停轿之后,衙役掀开轿帘,一个四十来岁,脸大腰圆,一身官服的胖子迈步走了出来,有认识的人立刻低声叫道,“那是县太爷,朱友河朱大人。朱大人竟然真的来了。”
“陈云泽陈小兄弟还没到吗?”朱友河举目四顾之后,忽然对早已集结的朱家村诸老问道。
村长朱和宗连忙挺身而出,答道,“大人,要不要我们去催一催?”
“不用,既然他还没来,那我们就等一等吧。”朱友河急忙摇了摇头,声音中甚至带着一丝恐慌。
周围的人诧异的看着朱友河,不明白他为何如此的失态,朱友河急忙咳嗽了两声,掩盖了过去。
只有朱和宗知道朱友河失态的原因。
昨天,本来是他去请朱友河的,朱友河一听要公开审判厉潜,不但不同意,还痛斥朱和宗一番,要他立刻放人。后来,陈云泽听闻此消息,晚上去找了一趟朱友河,没人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当天深夜,朱友河连夜派人传信,通知朱和宗,说他今天会亲临朱家村,审判厉潜等人。
不仅如此,县衙还连夜派出衙役,把朱家逃走的下人全部抓了起来。
在朱友河落座没多久,人群后方再次传出骚动,紧接着,后方的人群敬畏的自动分列两旁,让开一条道路,陈云泽、叶灵雁、牧梦月三人缓步走在前方,随后,鲁海和几个伙计扣押着厉潜、厉睿等人紧跟其后。
“他就是陈云泽,才十岁,已经是灵修大人了。而且,厉府两个供奉大人都是死在他的手里的,连厉家请的更厉害的灵修大人也被他杀了。他是一个天才!”
“不仅是他,他两边的两女也是灵修大人,那个大一些的小姑娘是牧山的女儿牧梦月,我在陈家祖宅见过她,可厉害了,她随手就能变出一棵十丈高的大树,几十个高手都近不了身。”
“我知道那个绿衣小姑娘,她不但人长得美,而且凭借两把剑击败过厉府供奉,不比陈云泽弱多少。”
人群中,村民议论纷纷。
村民中夹杂了不少少男少女,女孩子的目光都集中在陈云泽的身上,男孩子的目光都集中在叶灵雁和牧梦月的身上,他们的目光中除了崇敬,还多了几许爱慕。
叶灵雁觉得有趣,指着人群中的几个少年,对着牧梦月耳语起来,不一会儿,两女悄悄笑了起来。
朱友河见到陈云泽来了,连忙起身,半弓着腰,低声笑语,道,“陈兄弟来了,快,您请上座。”他脸上都快笑成了一朵花了。
陈云泽摆了摆手,“朱大人,今天你是主审,我只是原告,这个位置理应有你来坐才对。现在人已经带来了,是不是可以审案子了?”
朱友河见陈云泽不愿意落座,也不敢勉强,但立即命人给陈云泽等人在下方准备了几把椅子,待陈云泽落座之后,他才战战兢兢的坐在了主位上。
啪!
惊堂木一拍,衙役们立刻高喝堂威,吵吵嚷嚷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
朱友河手握惊堂木,端坐其上,顿时找回了县太爷的感觉,“来人,带厉潜、厉睿、厉虎、吴烈。”
立刻有衙役押着四人跪到堂下,厉虎跪在一旁,眼泪、鼻涕就没停过,厉睿保持端正的跪姿,旁边的吴烈低垂着脑袋,看不出表情,厉潜目光游曳,看着上方的朱友河等人,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希冀的光芒。
周围围观的村民看着四人,在底下窃窃私语。
“该,他们也有今天。往日里厉家父子,甚至整个厉府都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终于老天有眼,让他们得到了惩罚。”
“看这场面不像做戏,难道县太爷是玩真格的,真的要动厉家?”
“若是之前,我根本不信,即使厉家被拆了,但是厉潜经营这么多年,他们根基犹在,不会这么轻易就倒下。可是,你没看到刚才县太爷对陈云泽有多么的尊敬吗?厉潜即使再厉害,他也厉害不过一个潜力十足的陈云泽,当官的都聪明着呢,他们最懂得取舍的。”
“那么说,我们今天真的可以把以往受到的冤屈说出来,不用担心厉家事后报复了?”
“还是小心一点为好,枪打出头鸟,而且,如果没有确凿证据的话,未必能告倒厉潜,还是等等再说吧。”
朱友河一拍惊堂木,怒声喝问道,“厉潜,你可知罪吗?”
厉潜闻言猛的抬起头,大声叫道,“我无罪,朱大人,我是被冤枉的。真正有罪的是陈云泽,他杀了我家供奉,残害上百名高手,这些可都是事实,所有村民都可以作证,请大人为我做主啊。”
自昨晚得知陈云泽要公开审判他之后,厉潜心里就多了一丝希望,他似乎看到了一丝求生的可能,“如果小杂种直接杀了我,我根本没有翻身的机会,可是现在他竟然敢公开审判我,哼,只要我死不认罪,他根本奈何不了我。”
“即使吴烈可以当他的证人,但是他没有物证,那封信只有我和睿儿知道在什么地方,睿儿是肯定不会背叛我的。只要没有铁证,即使他是灵修,他也不敢当着县太爷面杀人,否则,他也难逃一死。”
当厉潜的目光转向围观村民求助的时候,所有村民立刻摇头否认他的话,根本没人愿意给他作证。
虽然对此早有预料,厉潜心中还是升起一股愤怒,“这些贱命,等来日我重获自由,定要给他们好看。”无奈之下,他的目光只能瞥向朱友河旁边的师爷,眼神中露出祈求之色。
师爷干咳一声,他硬着头皮,低声在朱友河耳边道,“大人,审案需要原告才会有被告,而且人证、物证缺一不可,否则,朝廷律法何在?”
“你懂什么?我......”
朱友河刚开口训斥师爷,陈云泽忽然站了起来,他拱了拱手,大声道,“朱大人,草民陈云泽,状告厉潜谋财害命、侵占土地、雇凶杀人之罪。”
当着众人的面,陈云泽简单的把厉潜为了谋夺陈家家产,绑架陈乾天夫妇,毒害自己,以及雇佣上百人要取自己人头的事情说了一下。
陈云泽一说完,众人立即哗然,原来众人都以为陈乾天夫妇二人暴毙了,没想到这竟然是厉潜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众人纷纷怒骂起来。
“他说谎,我根本就没做过这些。”厉潜矢口否认,“这只是陈云泽的一面之词,朱大人,不可信啊!除非他人证、物证俱全,否则,他就是诬告,朱大人你可要为我做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