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大队的女真骑兵从后面赶上来之后,忽听得牛角号吹响,那只一万人左右的虎甲骑兵则突然钻入了旁边的树林里,忽悠就不见了,气的从后面赶上来的完颜婆卢火暴跳如雷,看着满地的金兵尸体,咬咬牙整顿队形向前继续追击。
在蔓延二十里的这条路上,吴迪竟然找到了好几个这样伏击的地点,前面的连弩车射完两轮之后,被拉在马车后面拼命跑往第二个伏击地点,依靠从一侧杀出来的虎甲骑兵,一路上吴迪竟然磨掉了女真骑兵近一万多人!
气的金兵大骂辽人卑鄙,但仍然在完颜阿骨打的催促下紧追不舍,甚至将掉队的辽军士兵都放过不杀,一心只想追上辽军大队人马,可是他们却根本没有追上人家,本来几万人的辽军步兵现在竟然分散开来,四散而逃,但这些人并不是逃跑了,而是赶往下一个伏击地点。
可是吴迪还是忽视了女真人追击的决心,终于在靠近临河上游的地方,辽兵被女真骑兵追上了,这一块是是辽军占据的临河上游搭建的一个简单的坝体,很多的石块和树枝被堵在上游河道的地方,下游地方水位下降形成的落差就像一个河谷,辽兵像钻口袋一样钻进了河谷之内,外围立刻就被金兵给堵上了。
在派出斥候观察了里面的情况之后,完颜阿骨打抽出了弯刀,向下一挥,金国骑兵蜂拥而入,本来逃进来的辽兵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正在乱转,看到女真骑兵冲了进来,立刻就炸了营了,纷纷放弃马匹沿着河谷的坡地,向着高处乱爬。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天崩地裂的一声巨响,堵住河坝上的石块和树枝突然被炸出了一个大缺口,石块和树枝飞起十几米高,被堵住的临河水汹涌的冲了下来,其实这一片喝水并不多,原因是堵住的时间并不长,而且堵得还非常稀松,河水渗漏很严重。
虽然水不多,但声势太过惊人!河水掀着巨浪,夹杂着石块,劈头盖脸的打下来,顿时就有几百人被冲下马来,剩下的金兵大惊纷纷后退,但水浪来得太快,一个个都被冲的东倒西歪。
金人都是辽国极北地方的人,对水性熟悉的不多,他们就算是打渔也是在冬天凿冰垂钓,看到这么大的水浪,不慌那就不在情理之中了,人挤马踏的狼狈退出,刚刚从口袋一样的河谷口退出,就听着一声号炮,突然杀出了一支虎甲骑兵。
这支虎甲骑兵就像一把尖刀一样,很快穿透了金兵已经乱了套的中军,并且被人家分割包围成了十几个小块,这个时候突然喊杀声震天响起,突然从四周冒出了密密麻麻的人头,全是辽军在隆隆的战鼓声中向着金兵冲了过来。
完颜阿骨打长叹一声,“这一仗看来是败了!现在四面是敌,好像已经被辽军包围了!今日唯有战死沙场了!”
战场的场面十分混乱,人喊马嘶,战死的人倒在泥水和血水浑浊的地上,无主的战马到处乱跑,就在完颜阿骨打绝望之际,突然从侧后方冲进来一支人马,带队的正是名将完颜迪骨乃。
完颜迪骨乃很快就从中军的位置上将阿骨打接了出来,然后看准地形向着东北方向逃跑,这一次金国兵败如山倒,很多人丢盔弃甲,旗帜扔的到处都是,满地的刀枪兵器,在辽军的掩杀之下向着上京的方向猛逃。
完颜迪骨乃的的骑兵从西北方向绕过峡谷,接住了一部分辽兵,但他选择继续向前准备在前面截住更多的辽兵,谁知道竟然迷了方向,最后赶到河谷的时候,正赶上金兵大败,好在他救了阿骨打一命。
辽军在骑兵的掩护下,进行了追击,这次正好反过来,赶上金兵四散奔逃,而辽兵在后面紧追不舍,但吴迪并没有让他们继续追击,很快就鸣金收兵,大队的骑兵也下马,赶着去给马喝水,这一阵奔忙,人和马都干渴难耐了。
吴迪一面安排人手打扫战场,一面命令大队人马向着上京进发,他心里琢磨,经此一战,金国的人马肯定会放弃上京,撤走了吧!
哪知道他的人马开到上京城外的时候,却发现金兵竟然四门紧闭,城墙之上全是守卫的兵丁,而完颜阿骨打已经带着剩余几千残兵撤进了城里,虽然这一仗,吴迪将金国的五万骑兵消灭的差不多了,但现在人家凭借高墙壁垒严守城池了,他一时之间也没了办法。
完颜阿骨打又惊又怒回到上京之后气的大吐了一口鲜血,命令金兵死守城池,但吴迪率领的辽军却并不攻城,只是在上京外城下扎营,双方进入了一个相持的阶段,金兵挂着免战牌,辽军也按照惯例前去骂阵,但双方都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没过几天日子就到了十一月,天气越来越冷起来,北风一阵一阵刮,天上的铅云压得很低,终于在一天夜半时分,飘飘扬扬的鹅毛大雪夹杂着凛冽的北风下了下来,日子已经进入了北方的严寒季节了。
现在这个上京还怎么打,吴迪愁得吃不下饭了……!上京城外,大雪纷飞,气温急剧下降,这样的天气显然不是攻城的最好时间,但不好打也要打,因为天祚帝竟然在温暖的西京下旨询问,何时能够夺回上京?
吴迪生气就生在这里,不让萧干他们急巴巴的向天祚帝报喜,结果人家为了抢战功竟然以南院的名义向皇帝报捷,说是东京以上四十五处州府已经收回,现在正围困上京,并在上一次战斗中,歼敌五万!
天祚帝果然大喜,赏珠玉珍宝金银若干,牛羊若干,羊羔美酒若干……,众将跟着吴迪打仗吃香的喝辣的,而且信心倍增,都觉金兵其实也不是无敌的,而且也并不难打,不是刚被歼灭五万吗!
众人在大帐围炉烤火,吃着烤肉,喝着美酒,混不把攻取上京当做回事,似乎吴迪自有妙策,上京克复指日可待!吴迪气的不行,可这也没办法,谁叫他这些日子以来将自己搞的高深莫测的,底下的小兵现在都把他当神一样看待。
杨祈中跟吴迪说:“现在冬天来临,天气严寒,攻城显然不是上策,但现在金兵已经被打清醒了,指望再次示弱引敌出战,显然不太可能,应该再寻良策”
吴迪何尝不知道现在的情况艰难,但他还有手底下一帮子,从束手无策到骄傲无知的将军和军官要收拾,所以吴迪也不管那么多了,在充分思考了几天之后下令,明日攻城!
第二天一早,大雪已经不下了,辽军这次又开始击鼓,“蓬蓬……!”之声夹杂着人喊马嘶,大队人马齐聚上京城下,上京之内,尚有守军七八万人,并且皇帝完颜阿骨打也在城中,听到动静立刻上城进行防御。
阿骨打上次一战之后,气的吐血,从此之后身体感到不适,一直病病怏怏,但听到辽军的战鼓之声,倒是立刻精神一震,不顾左右的反对,坚持披挂金盔金甲,穿戴整齐,登上城楼督战。
远观城下,辽军大队人马铺开,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头,俗话说人一满万,无边无岸,且一个个全都衣甲鲜明,浑身上下羊皮袍子羊皮帽子,寒风吹起倒也不冷,战马口鼻中吹出的热气几乎连成一片,造成一片白茫茫的雾气。
见到辽军军容鼎盛,金兵反而提不起斗志了,上京虽然不缺食物,但严重缺乏皮毛等御寒的衣物,这次上京之战已经打了一个多月,气候从秋末一直到严冬,来往于上京的皮毛商人也由于战争不来了,金兵现在确实是衣甲单薄,冷风一吹瑟瑟发抖。
上次一战,金兵五万精锐的骑兵几乎损失殆尽,金兵从最初的骄傲轻敌突然变得犹犹豫豫起来,感觉这次辽军不似以往,兵败了就跑,还知道反击,且花样百出,什么卑鄙无耻的下流招都用,可人家毕竟打胜了,说什么都晚了!
完颜阿骨打眼见自己的士兵如此,不由得大怒,他抽出弯刀对手下人道:“想我女真起于黑水五国城!生活的在艰难也不曾对老天服过输,当初为了反抗辽国的暴政奋起反抗,从区区两千五百名好汉,接连战胜强大到比我们多几十倍的敌人,如今对辽国的战争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他们的半壁河山已经改姓了女真,我们现在拥有带甲勇士几十万人,难道眼下区区一点困难都克服不了吗?”
他手下的众将多半都是跟随他在宁江州起兵的老部下了,听到阿骨打如此说话,一个个神情都变得激愤起来。
斡古鲁越众而出,上前跪下道:“陛下说的是,我们女真勇士什么时候也不会认输,我们一定可以战胜辽人,这个天下本来就应该是我们女真人的天下!”
完颜娄室也道:“一时的胜败不算什么,我们女真勇士天下无敌,再说我们现在还有杀手锏还没使出,这一次定然要叫辽人尝尝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