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甲愣了一会儿,让青兰将野菜粥给装在食盒里。
公子如今只吃得下罗姑娘做的额饭菜,野菜粥便野菜粥吧,有总比没有好。
去县衙毕竟不是啥好事,青兰打算就她和罗三根去就够了。柳氏和小叔小姑就在家里好好休息,他们最近在面馆里帮忙也着实辛苦。
青兰和罗三根吃完早饭后,去牛栏里将昨晚的歹徒给赶出来,将他们一个个串成冰糖葫芦一般串在马车后面,两人被扶上了马车。
青兰一坐进马车,就被马车里豪华的装饰震惊了。
马车里不知垫了什么,软绵绵的,摸起来滑溜溜的,明显是贵重的布匹。
马车两边还有好多小格子,马车的角落里甚至放着一个火炉和一套茶具。
马车里面太豪华,豪华到青兰觉得自己坐进去会玷污了这辆马车。
青兰和罗三根对视一眼,都选择退出马车,和黑甲一块挤在马车外。
青兰看着马车旁边飞驰后退的景象,心里有点奇怪。黑甲只是一个小侍从,怎么敢驾一辆豪华的马车来送他们去县衙呢?
还是……这根本就是他家公子的命令?
这么一想,青兰心里突然对那位气势吓人的白衣公子,心里多了一些感激,也不那么畏惧了。
马有四条腿跑得飞快,后面的那些歹徒只有两条腿,刚开始还能勉强跟上马车,后面几个人腿软跟不上,是直接被马车拖行。
黑甲注意到马车后面的异常后,特地将速度放慢,不然那些个人这样被马车拖着,到了县城就算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
即便如何,等他们到了县衙门口,马车一停,后面的那些人直接倒在地上晕死过去了。
一路飞驰的马车,后面绑着七八个男人,着实引人注意,马车经过的地方,人们都忍不住对着这一幕议论纷纷。
尤其是进了县城,很多好事的人跟在马车后面看热闹。
等马车停下来的时候,不少人围在县衙门口看着马车。
有人是看热闹,有人在看清楚马车后面绑着的那几个人后,脸色大变,从人群中挤出来,满脸急色跑向了县城的另外一个方向。
青兰敲响了县衙门口的鸣冤鼓,被衙役迎进了县衙高堂。
黑甲身份不便,没有进去,在青兰疑惑的眼神里走向了县衙对面的茶馆。
青兰走过去,想让他进去帮忙作证。
黑甲脸上多了一丝为难,对着青兰拱拱手,“罗姑娘,我身份不便,就不同你一起进县衙了。”
青兰闻言,将到了嘴边的请求咽下去,她没不强求,对着黑甲点点头,请守在门口的衙役帮忙将那几个晕倒在地的歹徒全部拖进了县衙里。
一直跟在后面的百姓,也满脸好奇地围在高堂外面,对着里面的人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什么。
有些人认出了里面跪着的那几个人都是县城有名的地痞,纷纷对着他们吐唾沫,骂活该
康大人穿着一身官服,走进高堂,一眼看到了站在远处的青兰爷孙两,还有身后七个被捆成粽子的男人,眉心皱了起来。
他坐位置上,拍了拍惊堂木,守在高堂两边的衙役立马跺着手里的廷杖,嘴里低声喊着,“威武!”
原本嘈杂的高堂立马安静下来。
康大人按照审案的顺序,先问身份,“堂下何人?”
青兰和罗三根跪下来,“拜见大人,民女草民乃是罗家村罗青兰罗三根。”
“尔等击鼓所为何事?”
罗三根上前将昨晚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通,“大人,我们平日里在镇上开面馆,昨天晚上回村里的时候,路上遇到这七八个歹徒,手里拿着狼牙棒要袭击我们。这些就是他们的武器。”
他指了指身边的一大堆的狼牙棒,木棒上锐利还被火烤过的竹片惊得站在高堂外的人们窃窃私语。
“那样的棍子,真的打在人身上,估计一条胳膊上的肉都没了吧!”
“这些人真是心思恶毒啊!大晚上在路上拦别人,到底是多大的仇!”
康大人看那一堆的狼牙棒,眉心皱在一起,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越发显得官威逼人。
深夜,路遇带着凶器的壮汉,肯定不是啥好事。
他之前帮过罗三根一家人一回,对罗家爷孙的为人也算了解,都是老实人,应该不会撒谎。
这般想着,他看到堂下几个衣衫褴褛,神志迷糊好似要晕过去的七个歹徒也难以生出同情,“来人,把这些人给浇醒!”
旁边的衙役提了一桶水过来,哗啦一下全部倒在几个人身上。
隆冬腊月,一桶凉水从天而降,将这些人全部冻醒了,跪在地上不停打哆嗦。
青兰站在旁边,半点同情都没有。
这些人可是嘴硬得很,昨晚被捆起来关在牛栏里,还大放厥词,只要青兰敢碰他们一根手指,青兰以后就别想在宁安县呆着了。
她不给这些人松绑,这些人就在屋子里说了不少淫言秽语,最后是阿爷气得脸色发青,拿稻草将这些人的嘴堵起来,才好点。
不然早上青兰也不会故意让马车拖行这些人。
康大人一拍惊堂木,又要开口问,门口看热闹的人群突然分开一条路,一个带着眼罩的刀疤男带着属下走了进来。
原本站在堂外的县城百姓,看到刀疤男的出现,纷纷满脸惊惧往后退了一步。
刀疤男一走进高堂,原本跪在地上的几个人中立马有人喊了一声,“大哥!”
刀疤男看到自家兄弟这幅落水狗的惨样,立马上前将自己穿在外面的大氅盖在那人的身上。
“弟弟,你等着,大哥绝对不会任由你被人欺负!”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抬头用刀削一般的眼神狠狠刮了青兰一眼。
青兰同样不服输狠狠瞪了那人一眼。
刀疤眼罩男被瞪了之后,阴测测笑了。
堂上的康大人在看到刀疤眼罩男后,抓着惊堂木的手指青筋都暴了起来,脸色变得极度难看,“堂下何人?不知本官在办案吗吗?擅闯县衙,来人,给我打出去!”
刘大石,他怎么会不知晓,城北的有名的混混,两人玩了半个月老鼠和猫的游戏,熟悉得很。
近半个月来,刘大石带着手下的地痞流氓天天在县城里惹是生非,闹得县城不得安宁。让康大人作为恼火的是,这刘大石滑不溜秋,明明每个案子都指向他,却愣是找不到半点人证和物证,。
他不是那般喜欢屈打成招的昏官,只能眼睁睁看着刘大石大摇大摆带着兄弟进了衙门,又大摇大摆走出去。
着实可恨!更可恨的是,害得他年底考核……
所以康大人看到刘大石,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脸上的怒气根本没法掩饰。
听到康大人的话,堂下的衙役立马上前拿着廷杖要打,跟在刀疤眼罩男身后的年轻壮汉纷纷往前一步,身上的煞气半点不比衙役少。
刀疤眼罩男半点没有被包围的恐惧,反而勾唇笑了,好似毒蛇在吐信一般阴测测地说,“大人,你这就冤枉草民了。这刘二狗是草民的亲弟弟,他被人冤枉,草民肯定要帮我弟弟说话!”
康大人冷哼,“刘大石,你弟弟刘二狗深夜带着武器去拦人,分明就是要深夜行凶,谈来冤枉?”
刘大石扫视了青兰一眼,“大人你说是行凶,可这两个人没断手也断脚,算哪门子的行凶?”
说完这句话,他似乎还觉得不够,阴沉地看了青兰爷孙两一眼,“大人,草民的弟弟只是深夜带着弟兄出去夜游,谁知竟然被这两人歹徒打成这般模样,还望大人为小人主持公道啊!”
青兰站在旁边,愣是被刘大石将黑说成白的话给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