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谦的面色难看,让许桑榆帮忙许氏拿项目的事儿都还没来及开口,自己那点儿事儿倒先让她给揭了。
问题是,许桑榆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在许嘉谦眼里许桑榆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忤逆女,除了会耍混和他对着干外,干啥啥不行。调查他这种事,许嘉谦觉得许桑榆压根没这个脑子。
所以……
是靳钧霆告诉她的?
靳钧霆突然查他,到底是什么目的?
更重要的是,如果查,就不可能只查了这些,肯定还有别的!
许嘉谦精锐的眸子缩了缩。
许桑榆意味不明的勾勾唇,转身离开。
许嘉歉凝视着许桑榆的背影眼底划过一丝阴冷。
从书房出来,许桑榆掏出手机点进贪吃蛇,给华菲发了个消息,经过主卧,房门不期然的打开。
唐欣宜看到许桑榆微微一愣。
她怎么还没走?
因为懒得看见许桑榆,唐欣宜一直在自己房间连晚饭都没有吃,这会儿早就饿得前心贴后心了,估摸着时间许桑榆应该已经走了,谁想到冤家路窄,这都碰上了。
真是晦气!
可转念一想,别管怎么说许桑榆也得叫她一声“妈”,她有什么好躲的。
她是她母亲,难道还怕她不成?
唐欣宜抬抬了下巴,等着许桑榆主动和她打招呼。
谁知许桑榆头都没有抬,低头按着手机,直接从她身边一掠而过。
“你……”唐欣宜狠狠的一滞,一张雪白的面皮气得发紫,一股血冲脑门子的感觉,好象下一秒就要爆血管。
随后几乎是立即,她就要跳脚了。
可此时,许桑榆已经沿着回旋的欧式楼梯,径直下楼。
唐欣宜紧紧盯着许桑榆离开的方向,眼底一片阴鸷,旋即怒气冲冲地冲进许嘉谦的书房。
要不是他今天百般讨好许桑榆,她怎么敢?
楼下,许晚婷和陈明亮正陪靳钧霆坐在客厅沙发上,两个人都藏着心事,面对靳钧霆各有各的不自在,尴尴尬尬坐在那儿,手脚都有点儿不知道该放在哪儿,那情形怎么说呢,有一种小学生见教导主任的即视感。
靳钧霆这样的人当然无论到那里都不会不自在,他自在的强大气场,只会让别人不自在。
他举止优雅,一举手一投足都自带上位者的威逼感,可偏偏他本人又看起来那么的松驰,以至对面两个人数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做贼心虚。
其实也算不上做贼,只不过心里有那么些意思,都没来及表白,人家两口子就好得象一个人似的,直接把念想给断了。
靳钧霆端着茶杯,慢条斯理的吹着气,凤眸半阖悠然自得的品茗,仿佛眼前这两个不自在到想原地消失的两个人根本不存在。
听到动静,靳钧霆缓缓抬眸看见从台阶上下来的许桑榆,刚刚还象个优雅但没有感情的艺术雕像的人,唇边瞬间绽出一抹春风化雨般的微笑。
这清浅的笑容并非出自礼仪,营业性质的,而是由内而外,眼角眉梢都可见的带着笑意。
许晚婷看着靳钧霆那足以治愈人心,温暖而又充满柔情的笑,心中不由得酸涩,原来他并非生性凉薄,而是那个人不是她。
许桑榆回完华菲最后一条消息将手机插进裤袋,抬头视线不期然的与靳钧霆的相遇,心倏忽漏跳了一拍。
她垂了下眸,掩去那一刹那的悸动,若无其事的走了过去。
“渴了吧?”靳钧霆并没有重新倒茶,而是将自己的茶杯递给许桑榆,“温度刚好。”
许桑榆在楼上呆了那么久,费了不少唇舌,嘴巴确实有点儿干,就着靳钧霆的茶杯喝了两口。
许晚婷&陈明亮:“……”
感觉被人糊了一嘴狗粮,怎么办?
本就酸涩的心,此刻从心底往上翻酸水,明明晚上吃的都是甜甜的菜,可嘴里就是象是吃了十斤柠檬酸得不行。
此时,一声巨响从楼上书房传来,象是什么东西重重摔在地上的声音,接着就隐隐传来争吵声,虽然很克制,但还是听得出两个人吵得很激烈。
许桑榆挑了下眉,象是没听到一般,放下手中的茶杯,冲靳钧霆扬了下下巴,“走吧!”
靳钧霆也象是没事发生一般,向许晚婷和陈明亮颔首告辞。
虽然有些自欺其人,但许晚婷还是很感谢他们这种反应,因为实在太尴尬了。
在她的印象中父母从来没吵过架,怎么今天就……
许晚婷有些不安的往楼上看了看,强压着心里的担忧送许桑榆和靳钧霆出门。
……
一辆红色的跑车停在许宅门口,华菲坐在车头上,一只腿蹬着前保险杠。
跑车旁边停着一辆最新款的重型机车,池小五靠在车上,不得拨着被风吹乱的奶奶灰卷毛刘海。
看到许桑榆出来,两人同时站起身。
“榆姐。”
“榆姐。”
靳钧霆转头看向许桑榆,似乎在等她解释。
对上那双湛黑幽深的眸,许桑榆莫名心虚,她下意识摸了下鼻冀,“那个……我还有事儿,你先回去。”
说完,象是怕靳钧霆再追问似的快步走到车前,直接绕过车头,弯腰坐进副驾驶。
华菲:怎么感觉榆姐有些怕姐夫呢?
错觉,一定是错觉!
许桑榆不怕靳钧霆,不代表她也不怕。
华菲眼睛闪了一下,跟着十分郑重的向靳钧霆点了下头,“姐夫。”
靳钧霆顿觉很受用,连心里的不快都好似冲淡了一些。
只是下一秒,华菲就钻进车里,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靳钧霆站在原处,脸色相当难看。
池小五只觉得周围的温度直降二十度,瞬间从初秋到严冬。
靳钧霆眉目冷冽,气势逼人:“她们去哪儿了?”
池小五硬着头皮摇了摇头,“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来的路上华菲就说了,为了防止他叛变所以他知道的越少越好。
靳钧霆阅人无数,池小五有没有说慌他还是看得出来的,他眯了眯眸,“那你还在这儿干嘛?”
这个安排本来就有些怪异,一起来,却开了两辆不同的车,一个接了人跑得比兔子还快,另一个明明怕得想逃,却坚持留下来。
池小五抵了抵腮帮,想着榆姐说的“他又不能要你命”,鼓足最大勇气咬牙说道:“榆姐要我护送你回去。”
靳钧霆:“……”
没想到,他也有被人押送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