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信是在见到李琪安的时候才突然意识到,李琪安失忆了,她把前尘往事都忘了,把自己也忘了个干净,那又怎么问呢?她根本也回答不出来,所以他就那样呆坐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安抚下自己心中的愤怒与不甘。
“你到底要说什么呀?我有点饿了,想吃饭。要不我们一边吃饭,你一边想?”李琪安还是忍不住开口了,现在早过了晌午了,她觉得肚子真的好饿。
谢信特别嘲讽地看了李琪安一眼,李琪安被他看得都有点气不顺了。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自己坐着不动,还不让别人动。是不是太过分了呀!”李琪安也想发飙了。
“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除了会吃饭,你会什么。你嫁给我那么久可有尽过一点做妻子的本分?”谢信说这话就真是一点情面也不留了。
“你说什么?你是在指控我吗?那你又做什么为人丈夫的事情吗?”李琪安火大了,这回。
“哦,怎么耐不住寂寞了?需要为夫来抚慰了,是吗?”谢信像是一个恩客似的挑起了李琪安的下巴。
“你拿开你的脏手,给我滚出去!”李琪安喊得震天响,外面的桐柳跟莺歌都吓了一大跳。
“你不是要我尽尽为人夫的责任吗?我这就满足你。”
李琪安只见谢信一边说着话一边在脱衣服,她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出去,你不要乱来。你别过来。”李琪安害怕极了,从没见过谢信这么可怕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地狱修罗似的。
李琪安后退一步,谢信就前进一步,步步紧逼。李琪安感觉周围一下子冷得可怕,也安静的可怕,要是周围都是人就好了,李琪安想。
容不得李琪安分神,片刻的功夫,谢信就把自己脱得光溜溜的了,李琪安只看见谢信向自己伸出了魔爪。之后就再也不知道了,她只当自己那一刻是死的,也就没有感觉了。
她李琪安也真的那样做了。谢信显然不喜欢她完全没有反应的样子,好像还拍了她屁股几巴掌,可是奇怪的是,李琪安觉得自己就是灵魂出窍了似的,竟是完全没有感觉。
李琪安觉得自己好累,好累。累得就像是自己一直在拉着一头牛在犁田似的,不停地重复着那无聊又费力的活。李琪安又忍不住想,要是自己晕过去就好了,这样可能连累也感觉不到了。
佛祖果然是普度众生的好佛祖,知道自己在受苦,听到了自己的心声,真的把自己送进了黑暗里。李琪安想。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李琪安很奇怪自己的身体为什么能那么健康,在经受谢信那样的摧残后居然一点事情都没有。李琪安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那么希望自己能生病,最好能病得神志不清才好。这样就不用面对谢信了。
谢信在做了那样的事情后居然还能这样地坦然面对自己,李琪安都觉得想笑。事实上是,她真的笑了,而且还挺灿烂的。
“夫君昨晚可是满足了?要是还没满足今晚可以再继续的,琪安随时待命。”
“哈哈……哈哈……”李琪安大笑起来,接着说道,“夫君倒是没怎么让我舒服到呢?看来夫君还得多找些人来练练才行。”
“哈哈……哈哈……”李琪安又大笑了几声,才对外面喊道,“桐柳把王嬷嬷叫来,今天得好好打扮才行。”
“这也是为人妻的本分之一,对吧?”李琪安又忽然转过头言笑晏晏地对谢信说道。
谢信从没有见过这样子的李琪安,只见她笑的特别夸张,但是眼睛却平静无波,不说笑意了连一丝恨意也没有。谢信觉得很恐惧很不安,因为她不知道李琪安现在在想什么。他第一次看不懂她,完全看不懂。
“琪安,我……”谢信想跟她道歉的,想跟她说清楚自己为什么会那样情绪失控的,可是却被走进来的王嬷嬷打断了。
“琪安,我跟……”王嬷嬷忙完就又悄悄出去了,也没敢打扰他们两个人。
“夫君有事就去忙吧,我先去吃早饭了。如果夫君想要我履行做妻子的责任,晚上再来吧。”李琪安却又打断了谢信的话,说完就要走出去。
“琪安,你听我说。”谢信不想就这样彻底地失去了李琪安,冲过去抓住了她的手。
“我现在不想听你说任何的话。难道你觉得你在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再道个歉,我就能谅解你吗?不能,我告诉你。所以什么也别说,我们就这样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就好。你做你作为丈夫该做的事,我也做好作为妻子该做的事。”
谢信知道李琪安说得都是真的,因为她此刻是那么的冷静和严肃。
“我们就不能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吗?”谢信从没有什么时候这么痛恨自己过,是他自己亲手毁了自己的幸福。
“当然,不能。难道你能让时光倒流,让覆水回收吗?”李琪安异常冷静地盯着谢信的眼睛说道。
“我……”
“你不能。我也不能。”
李琪安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
李琪安吃过早饭回到房里,已经见不到谢信的影子了,想着他应给也被自己打击到不愿出现了吧。
“现在杏儿和麦冬还有阿旺一家都是怎么安排的?我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忘记安排了。”李琪安心里产生了一丝愧疚。
“少夫人不用忧心这个,王嬷嬷早就替小姐安排好了。”桐柳特别恭顺地说道,现在闲云居的气氛特别紧张,连桐柳都跟着上了一根弦似的。
“哦,那就好。”李琪安知道安排好就行了,也不想知道是怎么安排的,所以并没有问。
桐柳却耐心地一一跟她讲解起来,“麦冬和杏儿是做了闲云居的二等丫鬟,我跟莺歌是一等丫鬟,专门贴身伺候小姐的,所以小姐平日里就见着我们两个。另外阿旺一家,就管着闲云居的厨房,王嬷嬷说厨房还是要用自己的人比较安全,所以才这样安排的。”
“安排得挺好,那以后还有王嬷嬷继续管着吧,其实这些我还是不会。”李琪安无力地说道,显得兴致缺缺的样子。
“少夫人,今天不出去逛逛了吗?”莺歌刚好拿了两套新作的衣服进来。
“不去了,今天有点累。”
“少夫人,你看看新作的夏季衣裳是不是很漂亮,姑爷好几天前特意在如意坊订做的,可能当时还想着给少夫人一个惊喜呢。”
莺歌说得兴高采烈,可是李琪安一听到“姑爷”那两个字就突然全无兴致起来,连带着那两套衣服都觉得异常可憎。
“先收起来吧,我现在衣服多着呢,先不用这个。”李琪安就扫了一眼,就直接挥手叫莺歌拿下去。
莺歌无奈地看了桐柳一眼,就见桐柳使眼色叫自己赶紧拿走,莺歌就立刻把衣服拿下去收起来了。
桐柳收拾好床铺,再看了看少夫人,却见她好像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赶紧过去轻轻叫道,“少夫人,少夫人。”
李琪安这才张开了迷蒙的双眼看了一下桐柳。
“少夫人要是累了,就到床上去躺着吧,床铺都收拾好了。”桐柳如是说道。
“哦,是吗?那好啊。”李琪安说着就到床上睡去了。
桐柳出去之前还特意看了一眼少夫人,只见她面朝里面侧躺着,那身影无端地让人觉得鼻子发酸。
桐柳想着等下要叫厨房多做点好吃的才成,少夫人眼看着这两天都瘦了不少了,想着她就轻轻地合上门。
李琪安听见门合上的声音,就再也忍不住嘤嘤地呜咽起来,眼泪顺着她的脸颊爬到了枕头上面,不用一会的功夫,枕头就湿了一大片了。
可能是哭得太累,也可能是最近的事情让李琪安身心俱疲,她哭着哭着居然就睡着了,模糊中似乎有什么人在抚摸她的脸,她一想到什么,一下子就被吓醒了。
李琪安张开眼睛,就看到谢信正一副柔情蜜意的样子,可是眨眼睛再看的时候就看见他更像是醉得神志不清的样子,李琪安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了。她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倒是把谢信吓得手顿了一下。
“你又想干嘛!”
谢信看着李琪安一副防备着自己的样子,心就不由痛起来。
“我以为你不舒服,所以来看看你而已,你不要这样看我,我不是禽兽,没那么可怕。”谢信开始有点怀念以前的她了,起码以前的她不会那么敏感。
“谢谢,我没事,就是觉得有点累。”
“琪安,我们是夫妻,可以不要说这些客套话吗?”
“我只是觉得这样比较好。如果你介意,那我以后就不说了。”
谢信看着琪安,觉得心如刀绞但又无可奈何,她似乎把自己已经摒弃出自己的世界了,这不是他的初衷。
“琪安,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吗?”谢信不想再让误会扩大下去。
“哦,我刚想起来,好像你奶奶有说等下找我有事,我可能有点忙。要不,改天吧。”李琪安说着就连忙起身整理着装,真的一副很忙的样子。
“琪安,你要是不想谈,我不会勉强你的。至于奶奶有没有找你,我都知道的。”
谢信哀伤地看着李琪安,低沉地说道。
谢信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夫妻间的感情问题,向来自诩聪明睿智的自己,终于也有不知道怎么处理的事情了。他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