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祭台上下来,雅娴已经累得说不出半句话了。
容嬷嬷快手将她扶上凤辇,抬回了坤宁宫。哦,忘了说,如今她已经成了六宫之主,自然不能再偏居启祥宫。
有趣的是长春宫。上一世是由于乾隆甚爱富察氏和高氏,方封了宫殿。而这一世,也封了宫殿,原因却是--此地不详。
回到坤宁宫,入眼是熟之不能再熟悉的旧时景色。
那瓶子,那桌子,那拔步床……恍惚间,雅娴竟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身在何处了。伺书几个伺候了她更衣,换下沉重的朝服,换上家常衣服。又洗净了妆容,方退下了。
‘呀呀呀’
容嬷嬷抱了永璂过来:“娘娘,十二阿哥从来了这里,就一直活泛地很,也不肯睡。奴婢猜测,他许是想念娘娘了呢。”
她如梦初醒,抱过永璂,看他黑曜石般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转着。小手不断挥动。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她心头一软:“不怕,不怕,皇额娘在这里,永璂不怕,都过去了,过去了。”
“娘娘!大喜的日子,您怎么?”容嬷嬷吓了一跳,忙上前塞给她绣帕。
她接过,胡乱抹了抹眼睛,抬起头对着容嬷嬷笑:“嬷嬷,本宫这是高兴的。”
容嬷嬷心头有些不安,嘴上却还在说:“高兴就好,高兴就好。娘娘,往后的日子啊,只会一天强过一天的。您看这十二阿哥,长的多精神,像极了娘娘呢。”
雅娴笑了:“是啊,嬷嬷,以后,只会一天强过一天的。”
“这屋子不错,”乾隆的声音突然传了进来,“起磕吧,你家主子在里头?”
外间便紧接着传来伺书的声音:“回禀皇上,皇后娘娘在里头呢。”
乾隆便道:“吴书来,朕怎么觉得听她被叫皇后,顺耳的很,好像本该如此一般?”
然后便是吴书来的声音:“奴才也觉得叫皇后娘娘比叫娴主子顺口许多呢。”
容嬷嬷便欲抱了永璂下去,却被雅娴拦住:“本宫抱会儿他,离了他那么大会儿,本宫心慌的很。”
容嬷嬷便道:“娘娘自是有分寸的,但奴婢不得不忠言逆耳几句:娘娘千万莫惹了皇上不开心,须知,十二阿哥的前途只在皇上的一念之间。”
听到容嬷嬷熟悉的劝慰,她有些恍惚,继而笑道:“嬷嬷放心,我懂得。”
容嬷嬷还是有些不放心,却只能暂退一旁。
这说话间,外头立着的宫女已经打了帘子,乾隆身子一矮,便进来了。
“娴儿,你送朕的罗袜……”他方兴致勃勃说了半句,便觑见了她怀里头的奶娃儿,于是伸手要抱,“这才几日没见到他,这小子又胖了那么多!”
他这一伸手,奶娃儿便扯着小嗓子大声哭嚎起来。
乾隆有些尴尬地缩回手:“他怎么那么怕朕?”
雅娴眼见着乾隆在此,永璂怕的不行,忙将永璂交给了容嬷嬷抱着,自个儿横了乾隆一眼:“许是饿了,也许是您到家了还不放下架子,身上威严过重,惊了他。”
于是,乾某人便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说的甚是,是朕不对。”
容嬷嬷抱永璂出去时,听了这么一句,便笑开了。她伸手轻轻点点永璂的小鼻子,看他哭的鼻头儿都红了,一抽一抽的好不可怜。
她道:“里头那个可是你皇阿玛,十二阿哥哟,您下次见了他可不能哭了。您得讨好他点儿。”
说罢,便见了怀中的小奶娃那眼中的鄙夷之色。
她愣了一下,又笑开:“老奴眼花了,竟仿佛看着您……哈哈,一定是眼花了。”
奶娃儿用刚刚哭过的眼睛瞅着她,端的又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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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见永璂被抱下去了,便挨了过去:“这小子终于走了,他天生和朕不对盘吧?你也是,再心疼儿子也不能……”
他说不下去了,实在是后头的话说出来太吊他身为皇帝的架子。
雅娴斜了他一眼:“永璂哪里不好了?”
这护犊子的模样,让乾隆再说不出半句话来。他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近日可想朕了?”
雅娴知道,他要的是一个‘想’字,最好,还要拽几句文,让他感动的不行。
而今,她也最应该这样去做。只是,还是放不下啊……
【亲,加油!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要大意的上吧!就在这里,有什么要用到我的,尽管开口!咱们身负中华上下五千年的文化底蕴,要淫诗有淫诗,要艳词有艳词,情话大全如下:‘曾经,有一分真挚的爱情放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直到快要……’啊呸呸呸,换本书继续:‘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缘的凌霄花……’】
她额头上头青筋暴起:‘这都什么跟什么?’
乾隆见她脸色不好,便存了份喜悦和期待,只等她说话。
【……又有了,咳咳,听好了,这是非常感动人的:‘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啊~不是啊~生与死啊~~~~而是啊~~当我啊~~站在啊~~~你面前啊~~~~~~~】
“闭嘴!”她忍无可忍,在乾隆惊讶的目光中愤怒地拍了一记桌子。
于是,脑海中终于安静了,好半天才响起系统君‘嘤嘤嘤’的哭声。
雅娴收回了手才惊讶地发现,乾隆睁大了眼睛,呆了……
她皱眉:‘这下子必须给他解释了……他刚刚问什么问题来着?世界上最遥远的……咳咳,好像不是这个句式?!’
系统君还在‘嘤嘤嘤’的哭着,扰的她没法精心去想。
【他问你对魏贵人的看法。】‘嘤嘤嘤’的背景中,另一位系统君严肃道。
关键时刻,还是这位系统君靠得住!
雅娴略一思索,便带了笑容:“魏贵人当真蕙质兰心,听闻伺候您也是伺候的极为妥当的,您看是不是要给她再升一升位置?”
她觉得,乾隆无故问她对魏贵人的看法,无外便是心头存了想升一升她位置的心思。如此,她便顺水推舟吧。
岂料,她这句话刚刚落下,便被乾隆紧紧抱住。他仿佛惊喜若狂,竟不断地亲吻她的面容。他声音沙哑,在她耳边不住道:“真好,真好,朕知道,朕早就知道,娴儿果然是心疼朕的……“
她被动地承受着,心头却想:‘难不成主动提起要给魏贵人升给位置,他便如此感动,还认为如此便是心疼他了?’
她还在想着,又听他道:“你果然吃醋了,真好,真好。你想着朕,朕也想着你呢,想的,想的它都疼了……“
她的手被带到一个神秘地带,被牢牢按在一个柱状体上头,那玩意还在变硬,还在发热……
她睁大了眼:这竟然是!
乾隆这厢早已迫不及待地开扒了……
谁来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他竟然开始白日宣淫了?!!!
“看着朕,专心一点!”他不满地用力咬了她的唇。
雅娴定睛看他,发现他上半身早已脱干净了……
‘哐当’金钩摇晃。那龙凤帐子,却是密密实实地遮住了这一室的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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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坤宁宫。
“怎么进去那么久了?半声儿都没吭?”乾隆背着手来回走着,晃得后头的人眼都要晕了。
纯嫔,哦,已经是纯妃了,她掩下眼中的妒嫉。只道:“皇上忒心急了,女人家生孩子哪里是那么快的?”
乾隆如今火气正旺,转头看了一众莺莺燕燕,便气道:“谁让你说话了?”
永璂迈着小短腿骑在门槛上下不来。他拒绝了奴才的帮忙,硬是自个儿废了老半天的力才下来了。然后便和他皇阿玛一样,背着小胖手走来走去,眉头皱的老高。
乾隆走了几圈,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往后一看,气乐了:小胖墩儿苦着张脸,也背着小手在后头走圈儿呢。
这些年来。不知为何这小子总是和他亲不起来,又爱打扰他和皇后相处。时间久了,他便早早儿地把他拎了去识字。这一识字,便是让他惊喜莫名:这孩子竟是给举一反三的。又爱钻研学问,于是,他更乐了,每日布置课业。丝毫不顾这小子不过四岁(虚岁),只吩咐完不成便不允许他出书房。
这时日一久,坤宁宫的人便习惯看着小阿哥抱着本比自己还厚实的大头书摇头晃脑念了……
如今乾隆心头正急呢,见了这个他和雅娴的第一个孩子,心便软了。他招手叫他过来,岂料仿佛是平日说惯了,第一句话竟又成了:“今儿的课业都做完了?”
永璂也习惯了:“禀皇阿玛,都完了。可要检查?”
乾隆气乐了:“一边儿去,你皇额娘正给你生弟弟呢。”
这副父子和乐图几乎闪瞎了后宫众人的眼,如今谁不知道,这宫里头皇上最宠的除了魏贵人便是皇后?魏贵人肚皮永远不争气,可皇后却不一样。她是正统,这便也罢了,可出的这个十二阿哥却天资聪慧。有小神童之称。
人家才五岁,便熟读四书五经。有儿子的女人回去看着自己儿子便叹气。没儿子的只恨不得,这十二阿哥是自己出的才好……
得,羡慕不来。皇后娘娘命好着呢。没瞅着人家如今又在生第二个么。
话说,这进去也有大半个时辰了,怎么一声儿响都没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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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外头众人这些小心思,只说里头。
稳婆也急啊,她是前次接生十二阿哥那个,十二阿哥生的多快?这一个呢,虽和别人家比起来快多了。但同一个娘娘,头生子出来的比二生子还快。这传出去,指不定别人怎么想稳婆的问题呢。
她也难啊。
可是又能怎样,出了一个劲儿地喊‘吸气,呼气,用力’。她还能做什么?
又喊了一轮,她便伸手去摸下头,整个人仿佛被打了气似得,高喊:“娘娘,娘娘快!摸到小阿哥的头了!快用力啊!”
雅娴早已无力了,此时听了稳婆的话,尚迷糊呢。她这一胎却算是早产,乃是今儿个下雪,踩滑了。这孩子来的突兀,半丝儿准备都没有。就连稳婆,也是急行军赶来的--离正式的生产还有三个月呢。
容嬷嬷狠心死命揪了她手臂,雅娴便是疼的差点乍起。
“娘娘,快用力,小阿哥快出来了!”容嬷嬷喊着。
她咬牙,死命一挣,死命压着身体里头的重物下坠。感觉它逐渐离开了身体……
稳婆用手接住,清洗毕,方见是个女婴。
她用襁褓包了照常要去给雅娴看,却见雅娴早已晕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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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了。
乾隆和永璂几乎同时向前一步。
“娘娘可好?”乾隆也没看那孩子,先问了稳婆。
“回禀皇上,娘娘有些脱力,晕了过去。母子均安,恭喜皇上喜获一格格!”
听闻是个格格,后头一众女人都不由得吐了口气,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头。
“照顾好娘娘娘,”乾隆道,“让朕看看她。”
吴书来抱过了那格格来。
因是不足月,她竟然比永璂刚刚出生时还小。像个小猴子,红巴巴地。
可不知乾隆是哪儿不对,竟觉得她漂亮极了:“这小格格口鼻长的均像朕,永璂你看看,这是你妹妹,她长的多漂亮啊!”
他仿佛又是哪儿不对,竟补了一句:“比你那时候漂亮多了!”
永璂发誓:他一定是在报复自己小时候撒了他一身童子尿的事。当然,他永远不会告诉乾隆:他,是故意的!!!
他是世上最偏心的阿玛,可不同的是,上辈子,他偏心的是别人,而这辈子,他偏心的是自己。
重生到这个世上已有五年。皇额娘给了他上辈子从未有过的全副宠爱,皇阿玛也是。永璂不可否认,他的心,似乎又有些被捂暖了……
只是,他对那位子的厌恶却从未熄灭。是故,在乾隆想要教他政事,将年幼的他抱到御书房时,他选择了沉溺到学问中去。
那位置,他厌恶之急,坐不稳,也不想做。他知道自己的性格,却是天生便不适合那个位置的……
此时,见乾隆得意的说妹妹比他漂亮时,永璂却忍不住想要挑逗一下他:“哦,可是皇阿玛,皇额娘说了,儿臣长的像极了她。”
乾隆之后的话,便咽回了嗓子去,他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干咳了一声:“皇阿玛刚刚说,你白白嫩嫩地比你妹妹长的好看。”
然后,他抱着刚刚得了的小格格,越过他便去了暖阁,还问吴书来:“奶嬷嬷找好了没有?朕要去亲自看看奶嬷嬷……”
永璂在后头无声地笑了,他努力迈着小短腿走到稳婆跟前:“你做的不错!照顾好爷的皇额娘,爷会重赏你!”
稳婆忙磕了头:“谢十二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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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格格是在抓周礼上有了自己的名字。
此时不得不说客串一下当年永璂的抓周礼,当时他抓的便是四书五经和文房四宝。只能勉强说个出彩。可这五格格的抓周礼却是惊爆了众人的眼珠儿,且将这一幕夸大后,添油加醋地流传了下去。
那么,五格格这个小胖娃儿在抓周礼上到底是抓了什么呢?
通常抓周礼前,都是有人要教抓什么的,不然若是抓到了不好的东西,岂不是孩子的一世污点?可雅娴却在坤宁宫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吩咐了不允许教导孩子抓什么。
忠仆们都急坏了:娘娘啊!您说要看小阿哥格格的真实反应,可万一要是抓了不好的……
乾隆也急啊,特别是十二的抓周礼上。他把自己当皇帝的信物都摆上去了有木有!但是人家十二却压根儿没看,直接抓了文房四宝啊!
每次抓周前,坤宁宫除了雅娴能睡的安稳外,其他人都提心吊胆好不好?哦,对了,乾隆这个非坤宁宫人士也在内。他也睡得很不好啊。
可别说,正因为没教过,到了抓周的那一天,所有人才更期待啊。
好么,这一期待,便期待出了个这么一幕……
命妇们发誓,她们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有创意的抓周礼!
只见打扮地非常喜庆的五格格被放到了红毯上,五格格她……她坐下了。藕节般白胖的小手认真地托着小下巴,眉头皱的死紧。仿佛在思考什么人生大事--好嘛,这位一出场便不同寻常啊!
众人便陪着她想,半丝儿声音也没发出来。
不得不说,这五格格长的还真像乾隆,乾隆十分感兴趣的托着下巴看着自己的小格格。这神态……嘿!同穿着开裆裤坐在红毯上的那位像极了!
五格格仿佛是想清楚了,用手撑着地便要爬起来。
怎奈骨头太软,第一下,没撑起来。第二下,还是没撑起来。第三下,还是没……哦,撑起来了!
于是,众人便看着五格格在这红毯上欢快地跑--她到底要抓什么啊?都快跑到头了!
众人十分疑惑。却见她费力地抓起红毯一角,往里拽……拽到里头了,好么,红毯只有三个角还着地了。她扔下手头的那个角,又开跑--她到底要干什么啊?
又抓了一个角,吭哧吭哧往里拽。倒退着走。不小心左脚绊了右脚,好家伙,坐地上了。眼泪在眼眶里头打转……这是要哭了?没有!人家又坚强地撑地要起来:一下,两下……
如此这般拿了三个角的时候,有人明白了:“嘿!这小格格!”
被旁边人看了一眼,于是没人说话了。
只见五格格拽着第四个角跑。跑到了中心点,此时,整个红毯中心只剩下她自个儿和一大堆抓周礼上搁的东西了。
她毫不客气地把手中的一角扔了。
然后--爬到了物品堆上,指着脚下,口齿清楚极了:“我的!”
这下子,别说别人了。就连雅娴也呛着,咳了起来。
此时还是乾隆反应的最快,他鼓掌大笑:“好!有朕的气魄!瑚图里好样的!”
这瑚图里的名儿一出,所有人都明白,这是小格格的名字了。
这名儿……啧啧啧……皇上果然宠爱小格格!
你道瑚图里是啥?瑚图里的意思乃:福、福祉。这名儿,有几个会用在格格身上的?这,还是天家呢!
后宫女人原本因为皇后生的是个女儿而放下的心,又狠狠拎了起来:瑚图里。这个女儿生的竟是比一般儿子还要得皇上的看重呢!皇后的福气咋那么好啊?!
不过再一看那站在红毯上耀武扬威的小人儿,又是一阵泄气:得,人家真会生!生个格格竟那么像皇上!果然人和人是没得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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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的奴才们很苦恼。
十二阿哥出生后,伺候十二阿哥的奴才一个个都胖了。天天睡眠充足。着实令其他奴才羡慕了一把--伺候小主子是多么好的差事啊!于是,五格格出生前,便有一大群奴才摩拳擦掌,势要抢夺伺候皇后娘娘肚子里小主子的资格。
于是,这番不动声色地厮抢堪称年度大戏。终于抢到了伺候小主子资格的奴才个个无不喜极而泣。准备好了一切,只待这位小主子出生了……
这一出生,好嘛!是个格格!正想感叹自己命运多舛的奴才们还来不及叹气,便发现:这个格格也是极为受宠的!于是,握拳鼓足信心勇敢奔赴明天去了。
可是,可是,这格格太彪悍了!
伺候了小主子不到半年,这帮子奴才竟日益苗条了。同伺候十二阿哥的奴才成为鲜明对比。不过,他们的减肥之路却一直在继续……
你道是为何如此减肥?哟,瞧瞧,这不是来了么?!
“格格,格格!您慢点儿,奴才跑不动了!”一个太监猫着腰追着前头的小格格,“祖宗啊,您跑慢点儿,当心台阶!当心台阶!”
前头三岁多的小女娃还在跑,丝毫不知道后头的奴才已经吓得心脏快停了。
御花园里,弘昼正跟着乾隆走来。
老远便看到了一个穿着红色小旗装的奶娃娃,头发稀稀拉拉的,别着只花儿,似乎是跑的动作大了些,那花儿已经摇摇欲坠,眼看便要落了。
乾隆见了她,便笑:“五儿,过来。”
那小奶娃儿便格格笑着如同一阵小风冲了过来。
弘昼愣了一下:“这便是皇后所出的瑚图里格格?”
乾隆高兴道:“是啊,这便是五儿,你瞅瞅,长的多像朕!”
弘昼果真仔细看了看:“玉雪可爱。”
五格格已经跑过来了,她支起头,也不看她皇阿玛,只看着弘昼:“这个哥哥我认得!”
她声音清脆好听极了。
弘昼有些恍惚。
“哦,五儿认得?那五儿告诉皇阿玛,这个叔叔是谁?”乾隆弯□逗女儿。
五格格一眼不错地看着弘昼:“皇阿玛,他是哥哥,不是叔叔!”
乾隆便吃醋了:“他是和你阿玛是同一年的!”
五儿便看了他和弘昼:“可是他长的比皇阿玛年轻!皇阿玛你骗五儿!这是哥哥,不是叔叔!”
这时候,弘昼已经回过了神:“皇嫂自小也是早慧的很,没想到十二阿哥和五阿哥都同她一般,伶俐极了。比臣弟家里那几个混小子好了太多,臣弟看的很是羡慕啊。”
他这一句话立刻让乾隆虚荣心高涨:“哪里,哪里,这几个都是混世魔王一般。朕还羡慕五弟家的永瑛,永壁。五弟才是好福气。”
两兄弟便你来我去的恭维了一番。
五格格突然扯了扯弘昼的下摆:“抱我。”
弘昼便是一愣,觑见皇兄吃醋的脸色,便道:“不好吧,我粗手粗脚的……”
“皇阿玛,要皇叔抱我!”五格格突然道。
乾隆是个女儿奴,当即便是答应了。
弘昼小心翼翼地抱起她来,却不小心露出了腕上那条曾断过,又被他细细找回重新串了的红玛瑙来。封后大典的最后。当所有人都离开后,他便匍匐在地上,一粒粒细细寻了捧回去,又一颗颗串起……
五格格突然抓住了他腕上的红玛瑙:“我要!”
弘昼一愣,乾隆已经开始训斥女儿了:“胡闹,那是你皇叔的东西,你怎么……”
弘昼却阻止了他的话:“格格要便要吧,只是这成色不好,值不了多少钱。”
他便小心翼翼地褪下了手串,送给了五格格。
五格格一手抓住那玛瑙,突然嘴一咧,伏在他身上哭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皇叔,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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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最后,五格格哭的都变了音。
乾隆和弘昼却始终不懂,她到底为何要不断地说着‘对不起’。
五格格哭过一场后,便又没心没肺继续戏耍她的奴才。雅娴最近心事很多,综其原因,不外有二:一则,她终于如愿以偿又有孕了,这一胎不用说,定是老十三永璟了;二则,最近很少听到那个叽叽喳喳的系统君的声音。仿佛,它消失了般。
她如今所有的一切,毫不夸张来说,都是系统君给予的。若是系统君都消失了,那么……
她不敢想!
她丢下了书本,便问伺书:“十二阿哥呢?”
伺书道:“进学去了。”
她又问:“五格格呢?”
伺书脸上便出现了类似挣扎的神色,半晌,她道:“许是去玩了?”
雅娴便知道她八成又出去野了,上辈子的小五却是没有活过2岁,如今眼看的已经三岁了。许是她憋屈了那么多年,现在终于能放开跑了?
说来奇怪,永璂是有记忆的不假,但小五殇时不过两岁,她怎来的记忆?
雅娴越想越觉得不对,起身便要去小五的房间看她。
伺书忙扶好她。
两人将将走到小五的房间,却听里头传来稚嫩却不失威严的声音:“谁允许你动我的红玛瑙手串了?私自动别人的东西可不是好行为哦,亲!”
雅娴便顿住了,她的脸色极为复杂。过了半晌,她方对伺书道:“不要让小五知道本宫来过。”
她回了自己的殿,等伺书伺候她宽衣后,便挥手让她们都下去。
她闭上了双眼,仔仔细细想了半晌,终于对脑海中那个不爱说话的系统君发问:“你的同伴消失了?”
那系统君不说话。
她不泄气又问:“我只问你,小五是不是那个系统君?”
还是没有言语。
她再问:“你们曾说过会实体化,那么,当你们实体化后,如今的一切是不是都会成空?”
【不会。】
‘很好,终于有反应了!’她便再问:“本宫以后会见到实体化的你们吗?”
【会。】
她反过来继续问:“小五是不是你的同伴?”
【我不能说。】
她脑海中便组合出了一个答案:“你不能告诉我你们的身份对吗?”
【是。】
“但是,你们实体化后,会是我最亲密的人对吗?”
【是。】
雅娴懂了,她便不再追问:“期待我们见面的那天。”
好了,这一桩事儿处理完了,接下来便是要紧着处理小五:一个女孩子家,动不动就‘亲’来‘亲’去,这成何体统?!
雅娴翻身坐起:“伺书,把五格格给我请来。伺琴,准备一套,打从今儿开始,本宫要亲自教五格格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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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近来很忧郁。
老婆不理他了,要安胎;女儿不能陪他玩了,要念书--念书!又是那该死的女四书!
他突然体会到了当年秦始皇要焚书坑儒的心情。可他能坑吗?教女儿念书的是她老婆,借他胆子也不敢坑啊!
于是,乾隆生气的后果是加大了永璂的课业量。这便是:哼哼,你让我女儿背书,我便让你儿子写字!
多么的相亲相爱?!?
日子便一点点过去。雅娴的肚子也越来越大了。
乾隆又有种不被重视的错觉了,且越发明显。具体表现症状是:怀这一胎前,他回来晚了会有人等他,可是现在没有了。
不仅没有了,还多次委婉劝他‘雨露均分’这情况,只有在生了小十二后才有过的啊!他以为雅娴又是在吃醋呢,但人家好几次不到天黑就落了坤宁宫的锁……
乾隆很纠结,很抑郁。且养成了不断反省自己的好习惯。
反省来反省去,愣是没想出自己是哪儿做的不对。但让他无法忍受的是,雅娴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客气,越来越生疏……
他好几次,很想抓着她问个清楚‘朕究竟是哪里做的不够?你究竟心里头有没有朕!’
他自认为,他已经给了她他能给的一切了……
究竟,是哪儿不对呢?
乾隆带着吴书来走进坤宁宫时,还在思考着。
奴才们都习惯了皇上的突如其来,如今都能做到静静磕头,不发出一点声音了。
乾隆走到雅娴的卧室时,正好听到五格格在问:“皇额娘,你为什么最近都不理皇阿玛了?究竟是怎么了呀?”
他便驻足,光明正大地偷听。
雅娴正好捡起一本随意翻开几页,便嗤笑了一声:“一生一代一双人,可笑,世间男人总希望女人对他们一心一意,却忘了,人只有一颗心。他们想要别人的一心一意,自己却只舍得拿出一小半来换。这书怎么拿到这里来了?不是你这个年龄该看的,须知就连写出这诗句的纳兰性德,也没做到什么一生一代。五儿,你长大了后,千万不可信男人的甜言蜜语……”
她顿了下,仿佛是在追忆什么,竟笑了:“皇额娘不想看你重蹈皇额娘的覆辙……”
乾隆旁的话都再也听不到,仿佛被雷击了,脑海里头翻来覆去竟只有‘她竟想要一心一意!’‘她竟想要一心一意!’
他转身便走,心却是全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坤宁宫。
雅娴在忙着给即将出世的小十三做衣服。撒娇卖萌耍赖都做了但还是反对无效的五格格哭丧着脸在一旁写字。
五格格写着写着突然抬起头,认真地看着雅娴:“皇额娘,您知道吗?等我长大了,就会有一个白马王子来找我的!”
雅娴忙着刺绣呢,随口便道:“哦,找你帮他喂白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