骥远和白里在宫外候了多时,才有个太监出来说:“皇上恩典,二位大人不必等待召见了,先回家与亲人团聚吧。”
白里发射性的谢了恩,起身,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哪里有家?团聚?可惜,他这二十七年来,从不知晓,自己的亲人是谁。如何团聚?
骥远却有些激动,他哽咽的谢了恩,爬起来,看向白里:“白大哥,小弟要先回去了。”
白里反射性地点了点头,却见骥远麻溜地翻身上马,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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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拉府。
骥远老远便见着有人出来,他激动地拍马赶近,冲那仆人道:“快告诉我额娘,我回来了!”
那仆人吓了一跳,见到他,丢了扫帚,往里头便冲:“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少爷回来了!”
他他拉老夫人听见外头的嘈杂,挣扎着起身喊人进来,她喉咙里头咯咯作响,只问:“谁回来了?”
那仆人道:“是骥远少爷。”
他他拉老夫人便连声道:“快让他来,让他进来!”
须时,骥远便进来了。
他他拉老夫人看着这个风尘仆仆,年龄虽稚嫩,却看上去比努达海更靠谱的少年红了眼,她道:“你替我和你额娘道个歉吧。是我想错了。”
骥远还来不及疑惑他他拉老夫人的话,只一眼瞧见了他他拉老夫人病弱不堪的样子:“玛麽,您怎么了?额娘怎么不在呢?”
他疑惑,是因为但凡他他拉老夫人身子不好,便能在跟前看到雁姬,如今,雁姬却是不在。
他他拉老夫人也想起了这事,她红了眼,浑浊的泪水不断落下,她摆着手,连声催促:“快走,快走!谁让你来!以后再不许来了!这里和你毫无关系了!快走快走!”
骥远唬了一跳,忙道:“玛麽,您怎么了?”
他他拉老夫人无视心头的不舍和剧痛,只道:“你雁姬那个贱妇已经被我儿休了,你快滚吧!这里再于你毫无瓜葛!这他他拉府的一切都是珞琳的,你和雁姬那贱人滚的越远越好!”
骥远睁大了眼:“玛麽,您怎么了?我是骥远啊!”
他他拉老夫人用力抓起身侧的布枕砸了过去:“滚!快滚!再不要进我他他拉府!”
骥远被他他拉老夫人的反常吓到,再要问时,却听他他拉老夫人道:“我要剥了雁姬的皮,那个贱人如今却是滚回娘家了!否则,我定要生吃了她!”
骥远不敢置信:“我额娘回……”
他他拉老夫人声嘶力竭地喊:“你再敢进我他他拉府,我定倾尽所有,让雁姬死无葬身之地!”
骥远还想再问,却被几个仆人强行拉了出去。
他满心满脸疑惑,却看不到,在门阖上时,他他拉老夫人无力的松开手,笑的十分凄惨:“傻孩子,快走,他他拉府眼看要变成地狱了……”
他他拉老夫人为保住祖宗的血脉传承,撵走了骥远。
骥远满心疑惑地去了外祖父家,然后被强行留住。
雁姬也好,他他拉老夫人也好,均看到了大难临头的模样。
只是,常言道‘当局则迷,旁观者清’,他们虽是明白了,但努达海,新月和珞琳,却还沉迷在所谓的‘伟大爱情’中,不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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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昼摇摇晃晃地回了他自己的府邸,惊喜万分的和亲王妃,很快便无法再笑出来了。
她的王爷,仿佛是得了失心疯一样,只呆呆傻傻地坐着不说话。
和亲王妃急的又喂水,又递热毛巾给他。
最后只得不顾忌讳,要在这大好的年节之日叫太医来。
和亲王却说话了,他说:“福晋,爷,没额娘了。”
和亲王妃先是呆愣了一下,继而发现,一向温文尔雅的王爷,竟哭地像个孩子……
她挥退了众人,自己慢慢走过去,跪在他脚边,将手放在了他的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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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宫。
富察氏坐在上首,看着下头跪着的奴才:“你倒是机灵,竟藏在了我这里。”
喜鹊连连磕头:“求皇后娘娘救命!求皇后娘娘救奴婢一命!”
富察氏嘴角便溢出笑来,她抚摸着自己新做的护指,笑:“救你,为什么?”
“奴婢可以作证,奴婢是哈答应的贴身丫鬟,奴婢可以作证当时是哈答应故意去撞皇贵妃娘娘的,并不管旁人的事儿。”喜鹊道。
富察氏一愣,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她道:“口说无凭,你有何证据?”
喜鹊见她神色,便知事情已经成了一半儿:“奴婢自己便是证据,奴婢是哈答应的丫鬟,奴婢虽是为了正义揭发了哈答应,但始终是犯了忌讳。按规矩,以下犯上者当贬入辛者库!奴婢知道辛者库艰难,但仍不愿让真相蒙尘。”
富察氏道:“你也可以帮着你主子,这样或还有一线生机。”
喜鹊便磕头道:“奴婢,奴婢的主子……”
她没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懂了:那哈达苏的脑子,是不经用。
富察氏便道:“可怜见儿,你果真是好孩子,为了不冤枉无辜,竟宁愿进辛者库,也要说出真相来。可怜见儿,放心,本宫定会让你过的轻松自在。”
喜鹊忙做大喜状,又磕头谢了恩。心头却在嘀咕:我不怕过的差,只怕你说的轻松自在,却是被你赐了什么鸠酒……
“好孩子,你先回去吧,哈答应那头也离不得人呢。”富察氏笑道。
喜鹊忙磕了头,慢慢的去了。
福儿在旁迫不及待道:“主子,那奴才用不得。”
富察氏笑道:“本宫岂会不知?那奴才既然能叛主,便说明是个心大的。这宫里头,不怕人蠢,就怕人太聪明了!”
福儿深以为是,却笑道:“谁让她有个如此不中用的主子?若是跟随了,只怕也是一死,哪里比的了我?”
富察氏被她拍的舒服了:“贫嘴!”
“主子,她一人说是哈答应自己撞的皇贵妃,只怕还是没人会信。”福儿又道。
“她乃哈达苏的贴身丫鬟,贴身丫鬟都这样说了……”富察氏笑道,“谁能质疑?”
福儿听罢,也忍不住感叹喜鹊足够聪明,只可惜命运不佳。毕竟,宫里头但凡有个头脸的主子,谁肯要一个叛过主的奴才?
她却是不晓得,再过些年,她便是要跪在喜鹊脚下,叫她姐姐,奉承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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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达苏见了喜鹊回来,她便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她并不是全然糊涂的,或者说,再糊涂的人,也会有清明的时候。
她明白,她是没有指望了。
而喜鹊,毕竟也是主仆一场吧。
只是,她还没说话,喜鹊道先说了:“主子,您是很恨娴妃娘娘对吧?”
哈达苏一愣,不自然道:“你这奴才,竟……”
“奴婢有办法可以为您解忧。”喜鹊道。
哈达苏心头一喜,却又因想到了自己的额娘,皱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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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贵妃娘娘除了安胎药外,并未吃过旁的药。旁的宫,除启祥宫娴妃前段时间大病过一场外,其余各宫的娘娘除了正常的问诊平安脉之外,也未……唯独是哈答应处,却因为年年吃药,所以用量大了些。对了,前几个月,长春宫有个宫女病了,捡了两副不同的药来,巧合的是,哈答应处,正好也要了同样的两服药,只是顺序颠倒了……”
“长春宫?”乾隆有些疑惑。
那暗卫道:“禀皇上,正是。最巧的是那宫女,正好是那叫金凤的。”
“储秀宫当真没有一点异常?”思来想去,那药方如此奇特,满人定不可能有,多半还是从汉人这边得来的,而这药神秘,又与前朝有那么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影儿。这让乾隆想不疑心都难。
不得不说,这个年过的当真是热闹极了:年前,太子没了,山东遭灾了,荆州闹事,出来了个不着调的新月格格,原本以为她只会哭哭啼啼,却不防她一眨眼竟拐了个同样不着调的裕太妃出宫去私奔,受孕困难的妃子竟怀了孕,好不容易他乾隆才接受了事实,那胎又没了,还牵扯出个什么前朝秘药来。
如今,太后病着,雅娴病刚好。大年还没过完。
这一年的休沐竟过的如此劳累。
乾隆有些困倦,他揉了揉眉头。几乎想将所有事都顺手抛开了。
只是,不能够。
这些烂事虽多,他却还得一件件的处理。
再说了。当年在潜邸发生的那件事,他可还记得清清楚楚。当时无法细究到底,却不代表现在也要如此算了。
只是,这事儿到底该谁来查?
他是皇上,前朝的事,才是正事,这后宫,原就是该皇后管的。只是如今这件事里头,扯上了皇后的一个奴才,却不好办了。
如此--
他微一沉吟:“这事儿,交给娴妃来彻查吧!朕相信,她会给朕一个满意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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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
雅娴一起身,便觉得气氛不对劲了。
她还来不及细思,便被圣旨砸中。
迷迷糊糊接了圣旨,她这才明白之前那些女人看她的眼光为何如此复杂--
她原本是不起眼的娴妃,头上顶着一正一副两尊大佛,这两尊佛太过耀眼,是故宫里头的人,竟不约而同忽略了,如今妃位上只有一人的事实。
而今,这一正一副两尊大佛都牵扯到了这事件里头,宫里按品排序,可不就成了她最大了?
也是此刻,阖宫女人才惊讶地发现:感情,这两尊大佛之外,最大的竟是这平日里闷声不语的娴妃了啊!
一时间,雅娴便成了这阖宫的关注焦点。
雅娴知道,她的平淡养猪日子,从此便要一去不复返了。
这正是--
有心栽花花不发,欲做闲人事偏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是很困,码了一半雅娴查案的,大概1000字?反正又全部删了,总觉得不满意,太困了。
接下来两章之内,解决了这些人,快速揣上永璂包子。【握拳!
夜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