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尔佳氏至今还记得雅娴那日对她说的话:“额娘,身为女子是不幸的,这一生,婚姻由不得自己,嫁人之后,无论夫婿如何,都只能围着他转,与所有的女人斗智斗勇,要保护自己的孩子。额娘,女子以色伺人很悲哀,但,如果连色都不够,才是真正的悲哀。额娘,女儿知道,无论愿不愿都无法不去讨相公欢喜,女儿不想这一生,保护不住自己的孩子。”
她无法得知,雅娴说这话时的伤感从何而来。但她不得不承认,她被雅娴的话打动了。想到自家的身份,以及皇上对雅娴的看重,少不得日后要嫁与皇亲国戚,而那样的人家。不过是表面风光罢了。
内里,谁知道是怎样的肮脏呢。
瓜尔佳氏心疼女儿,翻来覆去苦思几日后,终于还是瞒了那布尔,把自家奶嬷嬷的儿子叫进来嘱咐了一番。
两月后,阿尔图哈在江南找到的绣娘及一穿着低调,眉眼中却无不透露着风情的女子被送进了雅娴的闺房。
而江南花船上最擅长舞蹈的清倌人,却在某日醉酒失足,溺死湖中。成为风流才子们心头的一大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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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娴没有想到,居然会有那么多惊喜在等着她。
双面绣的传人居然真的被大哥找了回来,额娘不仅偷偷给她找了舞蹈师傅,还找了个当今舞蹈的大家。雅娴前生和今世都看了不少舞蹈。但她敢说,这青娘的舞蹈,真是个中翘楚,堪称‘绝世无双’。
学习舞蹈一事,因牵扯太大,所以如今也不过只有瓜尔佳氏,容嬷嬷和伺书,伺琴知道。
瓜尔佳氏奶嬷嬷的儿子虽得了封口费,却还以为那是瓜尔佳氏为了固宠偷偷找来伺候那布尔的呢。
雅娴重新排了一天的练习表,先把骑射都靠后了,上午练习刺绣,下午则跟着青娘练习舞蹈,休息的时候,便和陈老头子对弈。
值得一提的是,自从开始练习舞蹈,她又多出了个小界面,里面是:韧性和身轻如燕。
系统君非常仁慈提示到,只要将这两项都练到100%。这凌波仙子,便是成了。
不得不提,这要求另雅娴松了口气。毕竟,她即使打足了心理建设,却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在大庭广众下,像个舞娘一样跳舞来获取众人称赞的。
在雅娴的勤学苦练中,在进度条的缓慢递增中,天气渐渐转冷,雍正四年,渐渐走向了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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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五年正月初一,瓜尔佳氏领着雅娴并阿尔图哈和巴克什的两个福晋进宫拜年。
因是要进宫,故丑时便动身上了马车往紫禁城驶去。
乌拉那拉这一支因了现今的皇后,很是有些个声名。
一路上遇见的诰命夫人见着了他们这一行无不想要上前搭讪,瓜尔佳氏是个精细的人儿,一一上前,互相夸耀几句,不动声色的将这些个人俱打发了。
因是家眷的缘故,瓜尔佳氏一行直接去了堃诩宫。
寅时不到,堃诩宫已有很多妃子在等候拜见。雅娴看了一眼人群中看起来天真讨喜的纽咕禄氏,心头涌上一股子怨恨来:这女人惯会装傻讨好。心眼却多的很,她当年就被这女人总当了枪使。就算明白,也反抗不得。
她低头经过的时候,正听着纽咕禄氏和耿氏亲亲热热的在一处说着感怀乌拉那拉皇后的话。那语气显得真诚无比。若不是雅娴偶然听到纽咕禄后来和自己奶嬷嬷抱怨乌拉那拉的话,她几乎也要相信纽咕禄氏是真的崇拜并且感恩着乌拉那拉皇后了。
看到瓜尔佳氏的时候,纽咕禄氏眼睛一亮:“这便是你那女儿吧!我经常听弘历说起,长的果真是不错!”
若是没有经历过上一世,若是没有系统的明确数据显示,只怕雅娴也要信了弘历和纽咕禄氏有多么的欢喜她。
就在刚才,系统君对她说:【亲,友情提示一次哦。这女人对你的好感度是-30】
瓜尔佳氏听到纽咕禄氏这般说,显得十分惊喜:“娘娘谬赞了,我这女儿粗傻蠢笨,当不得娘娘和四阿哥夸奖。”
话虽如此说,她还是让雅娴出来对纽咕禄氏行了礼。
雅娴不喜欢纽咕禄氏,但面子上还是要过去的,于是便跪下,老老实实行了个礼作罢。
因了诰命夫人的拜见和妃子不是同一批,宫女先领了瓜尔佳氏一行去偏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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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尔佳氏让两个媳妇先站在门外看着点儿人,然后喊了雅娴过来:“你不喜欢纽咕禄氏?”
瓜尔佳氏私心里也瞧不起那纽咕禄氏,她虽则生了四阿哥,但母家不显。位分也不高。
“额娘,您怎么……”雅娴楞了一下。
“雅娴,你今年也10岁了,有些话我不得不多说几句。”瓜尔佳氏看着平时聪慧的女儿,忍不住叹了口气。
“以你的家世,皇上是断断不可能把你指给其他人的。如果你心里存了想求人撂牌子一事,额娘劝你趁早死心。”瓜尔佳氏道。
“额娘~”雅娴内心一个激灵:是了,系统虽然一直在说,但是她却一直在回避,经过上一世的煎熬,她怎么会想还嫁给弘历?
她一直没有认命,一直觉得自己既然可以重生,那么一定还会有所转机,否则,她为何不去刷刷弘历的好感度?逢场作戏,她不是不会,只是不屑。
“雅娴,有句话你说的对,”瓜尔佳氏突然叹了口气,“女子的一生,本来就是折磨。嫁给谁都是一样,你阿玛已经算的上是极好的了。但还不是一房一房的往家里进人?”
“你要知道,女子出身是重要的,嫁的也是重要的,只有娘家和夫家都足够显贵,这个女子一生方能好过些许。她的孩子,才会受到足够重视。雅娴,要恨就恨额娘,是额娘没能耐让你生为男子,所以要受这起子折磨。”
瓜尔佳氏说的时候,雅娴也在反省:是了,弘历是渣,但并不是无迹可寻。若是隔了旁人,反倒是要重新寻思弱点,更何况,她还想要永璂回来。
瓜尔佳氏末了又道:“我私下寻思着,你的事,也就在四阿哥和五阿哥身上了。纽咕禄氏是四阿哥生母,又因圣上让她和耿氏换子抚养,故又算的上是五阿哥母亲。否则你认为以她的身份,也配我瓜尔佳氏来曲意奉承?”
她这话说的高傲,但实则是一点都没夸张。
那纽咕禄氏只不过是钮钴禄家的一个旁支,家里这几代都没出什么有用的人,不然雍正帝面上如此讨厌纽咕禄氏还能容了她生下儿子?就连她后来当了太后,身边也没得个得用的,母族式微,想尽各种办法,也不过只得了几个不中用的助力。
而瓜尔佳氏则完全不同了,她是瓜尔佳·费英东的直属后裔。而费英东当年跟随□□□□哈赤攻取明抚顺,被誉为“万人敌”。后太宗皇太极追封费英东为直义公让费英东配享太庙。就连康熙帝都称其功冠诸臣,为一代元勋。
到了瓜尔佳氏父亲瓜尔佳·奉禄这一代,虽然不显,但根基尚在,瓜尔佳氏自己的兄弟费扬阿年纪轻轻也有军功在身。这一比较,纽咕禄氏真的不够瞧。
瓜尔佳氏叹了口气:“雅娴,这些事你需要早点懂,以后不可率性妄为了。额娘知道你心高气傲,但须知,这人的一辈子不可能是平顺的,这些个人,虽瞧不上眼,但也要足够小心,蚁多可是会咬死象的。”
雅娴一个激灵:可不是,她上辈子不就是瞧不起令妃,最后被生生咬死了么?
“额娘,”阿尔图哈家的敲了敲门,“该准备了。”
瓜尔佳氏脸上的严谨一扫而空,带上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快些个准备准备,该去给娘娘磕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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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没想到会在此时见到乌拉那拉家的小丫头。
几年未见,小丫头张开了些,已初见美人的雏形。而此刻,这小丫头的脸正绷得紧紧的,看上去格外好笑。
乌拉那拉皇后看到雅娴,脸上的笑意更重,招手让她过来:“正说起你呢,快来让我看看,哟,小丫头长大了。漂亮的紧。”
旁边一少年笑道:“皇额娘,这就是你家那个美人妹妹?”
一句话说毕,所有人都愣住了。
弘历立刻跪倒在地:“皇额娘,五弟他浑人一个。他实在是有口无心。”
乌拉那拉皇后脸上笑意不减:“我瞧着弘昼这话说的着实不错,瓜尔佳氏这女儿,生的着实讨喜。”
她却是没有反驳‘你家’两字。这不由得令人浮想联翩,难道皇后竟是打算将雅娴认作干女儿不成?
瓜尔佳氏并着两个媳妇儿跪在一处。她心里暗自揣测:难道她竟然猜错了?上面的意思并不是要将雅娴指给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