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五章(1 / 1)

任雪一到客厅,目光就落在了那扇大大的落地窗上,原来的窗帘被换掉了,浅浅的紫色正被窗外的风吹得摇曳生姿,是她喜欢的颜色……

薛子墨没在书桌前,没在餐厅,没在楼上,茶几上还放着一摞子报纸,薛子墨的习惯,虽然人不在报社,《都市时报》他是期期不落的!

任雪坐在沙发上,幸亏薛子墨看的只是《都市时报》。现在除了《都市时报》,几乎A市所有的纸媒都在刊登一篇名为《你不如我,是因为你付出的没我多》的文章,标题最先是她在一次报刊运行交流会上说出来的,面对新媒体的冲击,她强调应对新的挑战,必须先固本清源,她肯定了新媒体的崛起是大势,新媒体的薄发也是厚积的结果,所以纸媒更应该从自身出发……

她的观点引起了大家的共识,所以这句“你不如我,是因为你付出的没我多”一时被业界广泛讨论。同样,这篇文章却也从传统媒体发展趋势入手,最后却过渡到了对A市纸媒领头羊的全方位描述,特别对领军人物进行了一番深入地剖析。

全篇没有提到《都市时报》,但大家都知道除了《都市时报》谁也担不起“领头羊”这个称号,文中也没有提到任雪的名字,但明眼人一看就清楚,那个领军人物就是任雪的代名词……

张张报纸都在发这一篇,唯独《都市时报》不发,本身就是个让人猜测的问题。任雪组织人员去查来源,无果。所以她的焦急难耐通过那根绷紧的神经早就传到了报社的每个人身上,她越沉不住气,越等于不打自招!

网上的讨论更是热火朝天,她什么学历,在哪儿读的书,曾就职于什么单位,她所做的版面,她和向辉的关系,她和简洁的关系,她和薛子墨的关系,薛子墨和顾曦颜怎么离婚的,未婚先孕至今名分未定……工作上的,生活里的,各种评论铺天盖地!

任雪第一次意识到网络的力量远比想象中可怕,发酵的和传播的速度远比纸媒来得快速而迅猛。文章抓住了新闻学里那个“金字塔原则”,把关键事件首先抛出,成功吸引了大众的眼球,其他的什么观点都是次要的了,自然会有人支持,有人反对,不管是支持的人多还是反对的人多,最终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维持的风平浪静再次波涛涌动起来,曾经被自己“降服”的那些人冷眼旁观,一副看你怎么办的嘴脸!

她凭一时之勇,以为自己可以画梁雕栋,巧夺天工,最后捧给薛子墨一个精雕细琢后的美物,可这不过才半年有余,中途就被捅出这么一个天大的窟窿,短板还出在自己身上!

和向辉离婚她离得理直气壮,《都市时报》她凭真本事进得理直气壮,她做得所有版面拿出来都是《都市时报》的脸面,更是理直气壮,可对于顾曦颜的伤害,她有愧在心,未婚先孕也是不争的事实,没有名分也是她咎由自取……

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这些会成为竞争对手的砝码,她低估了这个世界里竞争的残酷!如果这件事情处理不好,她不当这个常务副主编倒在其次,薛子墨也会受到影响和冲击!

这是她至今为止遇到的最大难题,而且好像无解,任雪苦恼地把手插进头发里,到底要怎么解决?

薛子墨开门的声音一下子把任雪从苦恼中拉了出来,她迅速站起身,走到门口,“你怎么一个人出去了?”

薛子墨把拐杖放好,一脸的耐人寻味,“你就没有什么新发现?”

任雪第一反应是窗帘换了,原来一直是米色的,很恬静,好像没什么不好,“怎么忽然想起来换窗帘?”

“在家当然要挑自己喜欢的。”薛子墨坐到沙发里,今天是他正式、一个人、单独出去,他想以后他也可以自己的。

任雪此时的心思根本不在什么窗帘的颜色上,自己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生活不会因为这些就改变质量,问题也不会因为这些而销声匿迹。

“有个事情……”任雪决定还是跟薛子墨说说,起码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不至于措手不及。

“这个吗?”薛子墨从那摞子《都市时报》的下面抽出几份其他的报纸,“《你不如我,是因为你付出的没我多》?标题很一般,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看!”

任雪呼了一口气,看着薛子墨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再次领教了他的冷静,这件事情他一定不是今天才知道,“如果说别的,我都不怕……”

“你不是第一天做媒体,你知道舆论导向的影响有多大,别人要戳自然是对着痛处戳的,要不怎么他们的达到目的呢?”薛子墨看着任雪,他知道她在顾忌什么,“从外面他们一时是打不垮时报的,所以里面先乱才是他们现在最想看到的。”

薛子墨说的没错,现在刚刚聚拢起来的人心又开始浮动起来,众人眼中,一个道德败坏的女人,还有什么资格带着一个受众不小的媒体来引导舆论?她的话还有什么说服力?

以往的议论纷纷,只不过是大家捕风捉影,以讹传讹,现在被纰漏在大庭广众之下,只是那些咬牙切齿的评论看着都让人心惊胆寒!

她那句“你不如我,是因为你付出的没我多”成了一个绝妙的讽刺,是啊,这个世界上有几个女人能做到为了上位不惜牺牲名声,甚至出卖自己的身体,给别人生了孩子却仍进不了人家的家门呢…………

任雪想都不敢往下想了,面对过往,她终究无法逃离!

薛子墨看着脸色有些发白的任雪,把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里,冰凉冰凉的,他能感觉到任雪内心的不安和恐惧,“你明白的,很多事情,你本身不去在意,他们是伤不了你的,我本不该让你承担那么重的担子的,没事,还有我在。”

任雪调整着有些涣散的眼神,把目光聚焦在薛子墨的脸上,“可我还能做什么呢?”

“先打电话给向辉和龚月,这事跟他们无关,很抱歉让他们受到了牵连;然后跟简洁说,如果最近有人找她,问她什么问题,让她及时回避,她很机灵,应该能做得到……”薛子墨层次分明,在他的安排中没有落下事件中涉及的任何一个人。

任雪更加确信,薛子墨绝对不是今天才知道的这件事情,可能第一时间他就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在这短短几天里,想好了如何去应对,因为以他的性格,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然后……”薛子墨说着把任雪的两只手都拉在手中,“明天我们去领结婚证!”

薛子墨的决定比这次事件更让任雪手足无措,她好似一下子真正清醒了过来,“结婚证?”

“不想嫁给我吗?”薛子墨抬头看着任雪,她难道真的没有想过要嫁给自己?

满脸犹豫的任雪让他心里略略有些不是滋味,他认为任雪是卯足了劲要嫁给自己的,可现在看来好像并非如此,可能是因为自己的腿,可能是因为自己对顾曦颜一直念念不忘,也可能是因为前面一大段时间自己的懦弱无能……

“没、没有……”任雪磕磕绊绊着整理着自己的思路,薛子墨是在跟她求婚,他是为了解决现在出现的危机,还是说他在表明他对她有了感情,“为什么是现在?”

“因为……现在你需要我。”薛子墨也站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认真地望着任雪的眼睛,那里依旧沉淀着优雅的倔强,她是个不服输的女人,他相信即便这次事件把她打倒在地,她还会重整旗鼓再站起来,而对于感情,任雪并不比顾曦颜聪明多少。

泪光从眼底氤氲开来,逐渐汇聚,最后夺眶而出,任雪一直很少哭,父母亡故、离婚、孩子不能呆在自己身边、对爱速求而不达、工作上遭人嫉妒排挤……正因为她经历了种种,所以她更没有哭的时间,与其哭泣,不如战斗!

但就在刚刚,她害怕薛子墨会说:“我们不结婚,这事儿就不会结束……”或者“那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薛子墨把任雪轻轻搂过来,擦掉她的眼泪,他也知道,这不是个浪漫的求婚,甚至达不到女人幻想的十万分之一,在这种情况下,更会让任雪误解,自己是为了救场而不是出于本心,“其实,你早就成了我的拐杖,除非我能长出另一条腿来,否则这辈子可能都离不开你了……”

薛子墨和任雪的婚礼,无疑给了先前的报道一个有力的还击,随后《都市时报》一整版的现场报道,字里行间都弥漫着两人的幸福。

“这算不算公为私用?”任雪抱着那天报纸看了不下几十次。

“说反了,我们是私为公用。”薛子墨笑着纠正,“这么好的彩头,看来主编得准备上岗了!”

过好当下,珍惜一切拥有的,因为一旦失去,可能就是永远。世上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但我们要那么多相遇做什么呢?如果可以,愿删去过往所有的相遇,今生只有一段缘,只爱一个人,只有一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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