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展驰说走就走。沒带一丝迟疑的。第二天顾曦颜一早就沒再见到他的身影。留给她的只是茶几上的字条：记得还我钥匙。
顾曦颜在沙发上呆坐了一会儿。凌展驰其实一点都不粗糙。他连帮她都不着痕迹；他还是个好人。这样帮她都沒有计较得失。更沒有表现出以前的厌烦……老天终究算是待她不薄。起码沒有让她山穷水尽。
事已至此。便不再盼望柳暗花明。索性抛开一切去面对。于是。坦然地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收拾着自己的私人物品。
“曦颜。你是疯了吗。”吴琦从顾曦颜进门就一直严肃地瞪着她。看她若无其事地收着东西。走过去把门关上。“工作不要了。连家也不要了吗。”
“吴老师。这样的日子。压得我透不过气來……”顾曦颜说着往箱子里放着东西。
“不就是孩子的事情吗。那压力再大。也不是理由。更不能这样做事。何况还是子墨的朋友。你咋能这么伤他呢。难道那个家真的沒有让你一点留恋的吗。”吴琦不相信什么谣言。更不相信顾曦颜会做出这种事情來。但她亲眼所见。却又不得不信。
顾曦颜停下來。坐在椅子里。家。谁不留恋呢。她留恋那个曾经温馨温暖的家。她留恋那些点点滴滴的日子。但曾经却不会因为她的留恋周而复返。
“不管怎么样。分开对我俩都好。”顾曦颜看看吴琦。那双眼睛里充斥着失望和不解。她知道薛子墨在李岩和吴琦心里的份量。她的艰难不仅仅來自抉择。而且要面对着各种关心薛子墨的人。从此她要做个“红杏出墙”、“咎由自取”的女人。
“我真是沒想到啊。你要知道多少人分开以后才知道还是原來的好。”吴琦觉得自己真是看走了眼。她还记得那个傻乎乎帮她搬电脑的顾曦颜。那个看见她就会低头低眉的顾曦颜。那个被薛子墨揽住肩膀就会脸红的顾曦颜……
“对不起。吴老师。我可能真的让你们失望了。”顾曦颜觉得自己的脸皮见长。如果是以前。此情此景。她怎么可能做到无动于衷呢。
“几乎整个社里都在说那天的事情。都在替子墨不值……”吴琦叹着气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看着顾曦颜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跟自己说了再见走出去。无奈地摇了摇头。这种义无反顾不是害人害己吗。
顾曦颜抱着那个小箱子走在那条走廊上。不看也知道四周的人都在打量她。各种议论在半个月内是不会消停的。所幸自己不用去面对了。
脑袋里还一直充斥着吴琦的话：“这样的事情怎么能随便弄到单位里呢。真是被感情冲昏了头。不知道一点轻重了吗。你头脑发昏不要紧。你把子墨推到什么位置了。他已经举步维艰了。你还想让他寸步难行吗……”她一点都不怪吴琦。吴琦说得越重。越不客气。就说明那是真的在关心薛子墨。
薛子墨刚刚踏出楼梯。转角处便走出來了顾曦颜。低着头。头发都耷拉到了箱子上。收住脚。一直站着。一直到顾曦颜撞到他。停了下來。
几日未见。薛子墨看起來有些憔悴。
“我刚才办了手续。”顾曦颜完全把这句话当成了打招呼。然后错过薛子墨想继续向前走。
“你的东西收拾好了。妈收的。要给你送过去吗。”薛子墨在顾曦颜经过自己的瞬间问了一句。但他又不知道为什么要说那是老妈收的。因为老妈收的辛苦。收的义愤填膺。最后几乎想要把属于顾曦颜的东西全都丢出去。
“如果你沒有时间。我自己过去拿。”顾曦颜觉得夏老师真是迫不及待。此时说不定已经重新开始给薛子墨物色合适的人选了。
“好。反正你有钥匙。”薛子墨看着那个娇小的身影。抱着那个箱子径直下了楼……
凌展驰走出机场。打开手机。居然沒有來自顾曦颜的一通电话或短信。有些失落地挑挑眉毛。
昨天晚上他一直沒有睡好。他担心他走后。她不能独自去面对。所有的矛头都指着她一个人。在她惴惴不安或者惊慌失措的时候。他沒在跟前。
但他只能走开。如果他不走开。她连他的房子也不会老老实实地呆着了。自我安慰。他惶惶不安一阵子换她踏踏实实一阵子。应该是比较划算的事情。浑浑噩噩地眯了一会儿。便是该出发的时间了。
出门时。顾曦颜应该正是熟睡的时候。整个房间里静悄悄的。以至于他洗涮的小心翼翼……还好在飞机上他补了个觉。不然今天的会都不知道要怎么应付呢。
等他焦头烂额地把公司里的事情大致处理完以后。天早就黑了。饥肠辘辘地只盼着凌姨能留着点好吃的。
打开门。客厅果然还亮着灯。老妈果然在等他。
“妈。我回來了。”凌展驰刚说了这句。就发觉凌姨的脸色并不似平日里的亲切和善。谨慎地走到凌姨跟前。“妈。我饿了。”
“子墨和曦颜怎么了。是要离婚了吗。”凌姨沒有理会凌展驰的“撒娇”。直奔主題。夏老师言之凿凿。让她无地自容。
“是……”
“啪……”
凌展驰话沒说完。脸上已经结结实实挨了凌姨一巴掌。
“妈……”凌展驰看着气的直哆嗦的凌姨。一时也顾不上脸上火辣辣地疼。一把抓过凌姨的手。只想给她揉揉。
“我沒你这样的儿子。”凌姨甩开凌展驰的手。“我告诫过你。你还是管不住自己。这种事情你怎么能做……”
“您先消消气。我沒做出格的事情。我只是想帮帮她。帮帮她而已。”凌展驰看着凌姨气的上气不接上气。有点儿沉不住气了。急忙用手上下抚着凌姨的胸口。“您别激动。事情不像夏老师说的那样。”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一定是夏老师说了不中听的话。
“你沒做亏心事。别人怎么可能说的有鼻子有眼。说得理直气壮。以前的教训忘了吗。还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凌姨缓了缓气息。再次推开凌展驰的手。“有你这么帮人的吗。他们俩之间有问題。他们俩会解决。怎么会轮到你去掺和。你的私心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你是非要在一根绳上吊死吗。”
“妈。你相信我。我绝对沒有去破坏他们俩。我只是帮曦颜……”凌展驰看着凌姨越來越阴沉的脸。知道自己再辩解也是无用。
“曦颜是个好孩子。但子墨你俩可是从小到大的兄弟啊。你怎么能这样。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呢。以后还怎么有脸去见他们。”凌姨想起夏老师说的“顾曦颜都已经住到你们家去了”。越发觉得凌展驰是泥足深陷。而且凌展驰的性子她是知道的。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摁的住他一时。摁不住他一世。果不其然。他还是去捅了马蜂窝。
“您也说她是个好孩子了。您不是也那么喜欢她的吗……”凌展驰生怕凌姨继续激动下去。不敢放开了胆子说。
“这是两码事。两码事。你知道不知道。”凌姨不等凌展驰把话说完。“你现在跟我保证。他们的事情。你决不再碰。”
“妈。”凌展驰烦躁地揉了揉头发。“你知道。顾曦颜已经沒路可走了。您也不会忍心的。”
“你做不了她的后路。”凌姨从沙发上站起來。“如果因为你的介入。他们俩分开了。你也不会过得心安理得的。”
“他俩分不分开。不关我的事情。我得不得逞。也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只是不想看着她出事儿。不想看着她一个人背负那么多东西。夏老师都那么大岁数了。还整天瞎捉摸。薛子墨真是瞎了。才会真的这样想。”凌展驰的气恼无处发泄。如果不是夏老师的猜忌。顾曦颜怕也不会想着用这个法儿。如果不是薛子墨心里有鬼。也不会轻易相信这样的事实。
“还变成你有理了。”凌姨不可思议地看着凌展驰。“好。我明天就回b市。我的家。还是我说了算。我让谁住谁就住。我不让谁住。谁也住不了。”
“妈。我保证。他们的事儿我绝不再掺和。”凌展驰听到凌姨这句话。立马决定软下來。必须先服软。事缓则圆。先稳住一边。才好说另一边……
“最近你不能回a市。”凌姨面对凌展驰突然转变的态度。自然不是一百个放心。
“好!”凌展驰满口答应。不到一个月。顾曦颜就得來b市读研了。
“曦颜來读书是读书。跟你也沒有关系。”凌姨迅速堵住了凌展驰捡漏子的想法。
“那她也不能來看您了。”凌展驰果然收住了内心的窃喜。
“她來不來看我。是她的事情。也不归你管。”凌姨知道凌展驰不会轻易就范。
“我本來就是只管您的。”凌展驰讨好地说。“只是您那巴掌确实冤枉了我。”
“这会儿还疼不疼。”凌姨叹了口气。摸着凌展驰那半边发红的脸。
“不打不知道。一打就露馅儿了。这几天一定沒有好好吃饭。一点力气都沒有。”凌展驰把凌姨的手拉下來。“我真的饿了。家里到底有沒有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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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