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长子，谁啊？”蒋妍一脸迷糊地看着宋陌。
“就是今天你讲故事的那个少爷啊，”宋陌又问道：“为什么晚上做的饭里有玉米？好像你今天说的时候没有啊，怎么后来又上了？”
“这您都记得啊，”蒋妍嘟起小嘴，抱怨道：“还不是厨房的李大厨，他本来要做个扒鸡的，可是到最后都没弄好，为了救场，所以才会有晚上的那些菜啊。”
“八珍？”
“本来是红烧乳鸽，还有凉拌……”
“行了，你明日别去厨房帮忙了，你是我的人，不是厨娘。”
“哦，知道了。”
宋陌忽然想起朱瑞昭的话，就问道：“你既然不知道他是皇长子，为什么先前对他一般，后来却那么狗腿？”
“哪有啊，”蒋妍总不能说是，看他的面相，发现他是贵人相，所以才改了态度的。“本来以为他是偷书的贼，他转过身来的时候，发现他身上有一身贵气，所以就……”
“哦，我知道了，以后离他远点。”
“哦，是。”
第二天，宋陌又和皇长子朱瑞昭一起聊天，不知道怎么就聊起之前的和亲公主。
“说起我这位姑姑，也是命苦的。嫁过去之前，大齐的皇帝就已经有了两个皇子了，而且她身子骨不好，万般艰难之下，才怀上了。后来就生了这三皇子叫耶律西滨，可是身体却落下了病根，一直都病怏怏的。
还好，耶律西滨好像在后来的时候，很得大齐皇帝的青睐。这次他也过来给父皇祝寿了，我还看见他了。长得很想姑姑，只是感觉他对大烽有怨气。”
朱瑞昭说起这段事情的时候，眼里有些湿润。“我记得当时姑姑其实可以不用去的，可以选一个身体好一些的宗室之女去联姻的。但是，那大齐的国君就是看中她了，皇爷爷就只好割爱了。
说起来，这公主千娇万宠地长大，如果能嫁个如意郎君，夫妻和美，那是多好的事情。可是，我这个姑姑却没有。所以，身在皇家，不管是男孩女孩，都不是什么好事。”
“殿下，你这是说过了头吧，我看着挺好的。有多少学子，从小就是三更睡，五更起。就是为了能学成一身本事，跻身朝堂，为大烽效力。
您这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影响朝局变化，不是比他们要幸运多了吗？还有多少人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为了一点粮食，就可以出卖任何东西。你也没看到那些上战场的将士，他们是如何报效国家的。”
朱瑞昭点头，道：“你这么一说，我心里能稍微舒服点。”他还正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就看着蒋妍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
宋陌也回过头去看，发现蒋妍那小丫头又拿了不少点心过来了。
“少爷，这是厨房刚出锅的点心，很棒的，您尝尝吧。”
“放到那里吧，我们等会就过去用。”
“是，”蒋妍说完就站到宋陌身后，没有要走的意思。
“这是我身边的丫头，厨艺倒是还凑合，殿下可要多过来尝尝啊。”
朱瑞昭想起那碗玉米羹，还有那个八珍，这丫头是个心思灵巧的。要说到厨艺，御膳房的师傅，那都是各有各的绝活。但是要让吃的人开心，或者说喜欢吃，想吃下去，还要看心境。
国破家亡之时，纵使是山珍海味，估计还没几个人真的觉得那是美味。虽然，那真的是美味。做什么事情，都在乎一个心境，而这丫头的厨艺不错，加上她能用心照顾到食客的心思，那就真是一个妙了。
朱瑞昭平日里是不吃这些点心的，但是今天这点心做的很漂亮，所以，他拿两个指头捏起一块来，对着蒋妍说道：“哎，你这丫头，昨儿听了你的那个故事，吃饭都香了不少。今天再来上一个吧。”
宋陌也奇怪地看了蒋妍一眼，看她怎么处理。
“这位少爷，故事什么时候还有下饭的作用了，真是奇怪了，您真会开玩笑。”
宋陌解释道：“你没去过那些茶馆、酒楼那些地儿，那里就是客人在那里吃饭，然后店主找人在那里说书或者是唱曲。能让客人开心点，生意也就好了。这是大殿下，手头很阔绰，你说的好了，有赏。”
“恩恩，说的好了，有赏。”
蒋妍向朱瑞昭行了个半蹲礼，然后恭敬地问道：“殿下，您想听什么故事？”
“你都会讲些什么？”朱瑞昭有些好奇了，这一个丫头看着才刚及笄，听过上一个故事，已经是奇遇了，难不成还有很多类似的不成？
蒋妍伸出手，掰着手指头数着：“传奇故事，志怪小说等等。我看过的话本子多了，比如才子佳人啦，将军报效国家啦，还有一些忠义志士的江湖武侠类，还有……”
朱瑞昭听得有些头大，他很小的时候就启蒙了，宫里没有类似的书。到了山上，在皇叔祖的跟前修行，更是不敢看类似的书。他从来不知道，这世上居然有这么多的书籍。这么多年来，他错过了不少。
宋陌听了，不禁有些奇怪，这丫头是蒋清源的幺女，出事的时候，才刚启蒙。后来出了事情之后，一直是乳娘带着的，好像没有接受过什么教育吧。话本子，她能看懂吗？
“你不会是吹的吧，”宋陌抬眼看着蒋妍，说道：“就那个忠义志士的江湖武侠类吧。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朱瑞昭听了，也点点头。
想当初，蒋妍可是把金古温梁四大武侠小说作家的书籍都看了不少，呃，其实是电视剧看了不少吧。存货那叫一个多啊，可是要讲哪个呢？
眼珠一转，有了。
就见蒋妍清了清嗓子，伸了伸胳膊，不知道地还以为她要干嘛呢。
就听见，“多年前，一个叫宋的国家，被邻居大金侵犯，百姓民不聊生。一天，在一个镇子上，有个小酒馆里，一个说书先生正在那里说得火热。
常言道得好：
为人切莫用欺心，举头三尺有神明。
若还作恶无报应，天下凶徒人吃人。
可是那金兵占了我大宋天下，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却又不见
他遭到什么报应。只怪我大宋官家不争气，我中国本来兵多将广，可是一见到
金兵到来，便远远的逃之夭夭，只剩下老百姓遭殃。江北之地，实是成千成万，便如家常便饭一般。诸君住在江南，当真是在天堂
里了，怕只怕何日金兵到来。正是：宁作太平犬，莫为乱世人。小人张十五，今日路经贵地，服侍众位看官这一段说话。话本说彻，权作散场。”将两片梨花木板拍拍拍的乱敲一阵，托出一只盘子。
众村民便有人拿出两文三文，放入木盘，霎时间得了六七十文。张十五谢了，将铜钱放囊中，便欲起行。
说道这里，蒋妍也拿起桌上刚才的托盘，“两位爷，念在小女子讲的半天，可否赏口茶喝。”
“我这杯还没喝，你尝尝吧。”朱瑞昭赶紧把被子递了过去。
蒋妍并不是真渴了，而是想看看自己选的这个故事如何。不行的话，还有其他备选。不过看他这个动作，蒋妍知道，自己选的故事，是选对了。
那是金老先生的著作，她只是记性好，能记住点，到这里卖弄来了。而且这部，是她最熟悉的，看了不下二十遍，每看一遍都有不同的感觉。
现在发现，果然经典就是经典，看起来效果还不错，她就继续往下说。
说了大概有快半个时辰了，这次蒋妍是真渴了。可是这两位大神，显然还没有听够。坐在那里，一个劲儿地问道：“后来呢？”“接下来呢？”
“接下来，郭靖被他母亲带到了大漠，拜了江南七怪做师傅。而杨康则在王府里面做起了小王爷，拜得名师，学各种武功绝学。”蒋妍说道这里，又拿起茶壶来，给茶杯里到了一茶杯的水，润润自己的喉咙。
朱瑞昭和宋陌趁着这会，讨论后来的情形。朱瑞昭说道：“想必，这日后他二人免不了要碰见了。”
“那是自然，不然哪里有后面的故事了。”
“那两位爷，要不猜猜后来发生何事了，可好？”蒋妍提议道。
他二人又讨论了一小会，然后看着蒋妍，等待答案。
可是这会已经快到了吃饭的时辰，所以，蒋妍只能欠了欠身子，说道：“时候不早了，该去准备晚饭了，奴婢告退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撤了。
两人都还意犹未尽，只能悻悻地对望着。
“你倒是收了个不错的丫头啊。”
宋陌用手，指了指蒋妍的背影，说道：“路上捡的。”
“哦？哪里捡的，我也去捡一个回来解闷。”
宋陌笑了笑，并不回答。
几人用完饭，又聊了一会宋阡的病情，然后才各自休息去了。
宋陌洗了个澡，然后就只赤身披了件外套，靠在床榻上看书，松散的衣襟处露出古铜色的结实胸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