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死了吗?”涂氏这会也明白了卫月舞的意思,咽了口口水困难的道,“这……算不算欺君之罪!”
“算!”卫月舞肯定的道。
“那……那她们还怎么敢……”涂氏虽然胆大,这会惊闻也吓得瑟瑟起来,她的胆大,可不包括这欺君之罪。
“她们觉得这事是后院之事!”卫月舞微微一笑,抬了抬长睫,水眸泛起一抹幽冷,其实这事真算起来,的确是可大可小的。
如果说是小事也算,必竟卫艳也不是什么诰命,也就只是一个臣女而己,她诈死一事,虽然名节有亏,但并不担什么重责。
但如果再想到她的婚事和涂皇后的关系,如果要往欺君层面上算也是能算的。
想清楚这一点,涂氏只觉得自己后脖子处凉飕飕的,华阳侯府的人可真是胆大包大,尽往这种事上靠,怪不得李氏之前要算计自己的性命,原来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父亲现在在哪里?”走了几步,卫月舞诧异的问道,她这会才想起太夫人之前似乎是说自己父亲在内院。
涂氏和自己在一起,这所谓的内院却是哪里。
“是你母亲那里!”提起这事,涂氏笑了起来,倒是看不出有什么芥蒂,“我听说侯爷在你母亲那个院子里种了几棵异种的桃树,就特意的去看了一下,发现桃花虽然照顾的好,但并不出色,于是让自己带过来的一个陪房帮着看顾,他以前种过这种桃树!是近长的不错,侯爷没事就喜欢去坐坐看看,而且……”
“而且什么?”看涂氏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卫月舞直觉这里面有事,追问道。
“侯爷自己也带来了一个人,据说种桃树也很好,但我带来的陪房却说,那人似乎不是很懂,但侯爷很相信他,时不时的和他在一边讨论桃树的事情,有时候一淡就是一个时辰,只是他们说话的时候,我的陪房却是被支在一边的!”
说到这里涂氏也颇有几分疑惑,而疑惑更深的却是卫月舞,在成婚前,父亲就因为被人算计,所以往娘亲的院子来的更多一些,现在想起来必然是李氏。
如果涂氏出事,第一个首当其冲的就是父亲,而父亲之前表示出来的样子,更是说明对这门亲事不满意,依旧放心不下娘亲,所以才会不去新房而去娘亲的故居。
涂氏当时出了事,这就是父亲想暗杀涂氏的证据。
到时候也算是百口莫辩。
但当时自己也曾提醒父亲,父亲也表示明白过来,那现在又是为了什么,是真的喜欢这几株桃树?
父亲向来喜欢金石之物,但也没见他玩物丧智过,那现在又为什么会这样,特别是自己己经说的清楚明白。
“走,我们过去看看!”卫月舞站定脚步,转了个方向往自己生母的院子而去。
涂氏想了想,稍稍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跟了下来。
紧走两步,追上卫月舞柔声道:“或者那个人也是侯爷旧识,侯爷只是想把人安置进来。”
“母亲是怎么知道的?”卫月舞侧过头去看了看涂氏,一又美眸带着淡淡的精光。
“这……其实并不难猜,侯爷第一次把人带过来的时候,就极亲和,两个人说话的样子看起来也随便,侯爷身边的管事卫成似乎也早己认识他。”涂氏想了想道。
卫成认识这个人?
卫月舞柳眉微颦,觉得这事透着玄妙,绝对有着自己不知道的原因,才会让父亲如此反常……
院子依旧是那个院子,但看起来突然更加的生机勃勃-起来,一进院门,就看到两排柳树,种在空旷的院子里,重新修整过的柳枝,透着点点嫩牙,在风中起舞。
转到后面,才多久没见,桃树看起来又长高了一些,也长粗了一些,一看就知道养的不错,透着精神气。
“夫人!”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婆子走了出来,冲着涂氏恭敬的行了一礼,看起来规规矩矩的。
“这是我的陪房其嬷嬷,以前是跟着我生母的,后来就一直跟着我,现在也跟着我陪嫁到华阳侯府来了!”涂氏介绍道。
所以说,这个应当是涂氏真正的心腹,是从自己生母手里带过来的,而不涂太师府上。
这份感情同为孤女般长大的卫月舞当然懂。
“其嬷嬷,这是燕王世子妃静德郡主!”涂氏说完又转头向其嬷嬷介绍道,当日婚宴过后,卫月舞就离开了,这个婆子却是没有见到的。
而她现在并不在涂氏身边服侍,就更加能猜想到,她应当不是涂太师府上为涂氏安排的贴身嬷嬷,看这样子更象是粗使的嬷嬷。
涂氏嫁过来,身边的一应丫环、婆子都是涂太师安排的吧!
“奴婢见过郡主!”其嬷嬷规矩的向卫月舞行礼。
卫月舞客气的抬了抬手,微微一笑道:“其嬷嬷免礼了,你是母亲的陪嫁,自然也是母亲的心腹之人,希望你以后好好的帮衬着母亲!”
华阳侯府其实并不如表面上看着那样平静,且不说太夫人那里诡异重重,连自己的生父,卫月舞觉得有时候也是看不透的,她只能肯定几点,自己的父亲应当是一个有秘密的人,而父亲是真心的疼爱自己。
“郡主放心,奴婢一定帮衬着我们夫人的,夫人新到华阳侯府有许多不懂的地方,如若郡主得闲了,也帮着指点我们夫人几句,我们夫人以往在涂太师府上,却是不怎么治家的,有些规矩,夫人虽然懂,但并没有行施过!”
其嬷嬷恭敬的道。
卫月舞上下打量了这个其嬷嬷一眼,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倒是看不出这个貌不惊人的其嬷嬷,给自己的感觉还真的有些不同。
“其嬷嬷,郡主自己燕王府的事务都忙的很。”涂氏笑道。
“是!”涂氏开口,其嬷嬷应声低头,不再多说一句话,看得出对涂氏很是信服。
“其嬷嬷,梨姑姑在里面?”
“在哪,侯爷也在,正在和梨姑姑说事情!”其嬷嬷伸手一指,卫月舞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才看到就在斜后面的亭子边上,父亲正和一个女子说话。
卫洛文是背对卫月舞的,看不到他的脸,但是可以看到对面女子的脸。
待得看清楚那个女子的脸,卫月舞也不由的轻咦了一声。
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女子,一头秀发随意的用带子束起,长的并不是很多色,但却给一种安和的感觉,细长的柳媚下,一双眼眸泛着淡淡的笑意,既便只一眼,便让人觉得从心底多了一种温软。
看起来象是二十多岁,但细看之下又象是三十多岁,一个模糊了岁月的女子,却又带着让人平静温和的风情。
这是下人吗?
卫月舞水眸处泛起点点幽深,既便只是穿着普通的下人的衣裳,这个女人给人的感觉也是不一样的,布衣荆服,掩不住她的风华。
这种感觉……有点象那个贤庄的胖掌柜。
脑海中蓦的闪现出那个胖掌柜的模样,也是乍一眼看上去,便不象是一般的市井之徒,反倒有种难掩风华的感觉。
“这是梨姑姑?”卫月押难掩脸上的惊讶,重新问了一句。
“是的,这就是侯爷带回来的梨姑姑,听说是对于种桃树,极有研究,但这法子却和奴婢的有些相宜。”其嬷嬷含蓄的道,“但梨姑姑人极好,若是有了争议,一般都是以奴婢的为准,倒也没有和奴婢生份。”
这话说的卫月舞心头一动,似乎有什么在心中一闪而过,但一时却又抓不住。
“我们过去看看吧!”卫月舞细眯了一下水眸,微微一笑道。
“是!”其嬷嬷点头,应声在前面带路。
她们这边的动静终于惊动了卫洛文,他回过头来看到卫月舞,脸上不由的露出惊喜的笑容。
转身大步走了过来,待得来到卫月舞身前,上下打量了卫月舞几眼,发现她的精神气还不错,才松了一口气,不满的道:“舞儿的身体可还好?之前你祖母回来的时候,说你的情形实在不好,我原本是要过来看舞儿的,但燕怀泾说这事是小事,而且他一府上下都病着,不能接待我!”
原来父亲竟是来过的,不过是让那只腹黑的狐狸给挡了回去。
“父亲放心,我身体还好。”卫月舞微微一笑,先给卫洛文偏了一个礼,才道。
“那就好,那就好!舞儿没事就好,原本还想着,明天就算是闯也得闯进燕王府去。”卫洛文一想起燕怀泾那张懒洋洋的俊脸,就越发的不满。
这么大的事,落在燕怀泾的嘴里,就是小事,舞儿都晕过去了还是小事,那什么事算是大事。
别人看到燕怀泾那张俊美的脸,都觉得越看越养眼,偏偏卫洛文看到燕怀泾的那张脸,是越看越觉得生气,甚至有种感觉,都娶了妻的人了,还天天出来招蜂引蝶,到底打算干什么。
每每一想到他府上还有一位据说是青梅竹马的燕地女子,卫洛文就觉得不舒服的很,觉得自己当初真是没看清楚,怎么就生生的把女儿给推入了火坑。
也越发的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的女儿,他一定会救的!
“父亲下次来,直接就通知舞儿就是,不必跟世子说!”看到自家父亲愤愤的脸色,卫月舞掩唇笑了起来,这一刻父亲脸上扭动的疤痕不但不让人感到害怕,甚至还有几分孩子气的感觉。
“好!”虽然说直接见内院的女子,有些不方便,但卫洛文却觉得极好,自家女儿当然没什么不方便的。
“舞儿,过来,这是梨姑姑!”说完这事,卫洛文转头向卫月舞介绍道,这位梨姑姑方才也跟着卫洛文一起走了过来。
“见过世子妃!”梨姑姑对着卫月舞欠身一礼。
看着她行礼的姿势,卫月舞心头微动,但脸上却不显,柔声道:“梨姑姑客气了,父亲既然请了梨姑姑来照应桃树,应当是信得过梨姑姑的技术的。”
“侯爷高看奴婢了!”梨姑姑落落大方的笑道,举止之间不卑不亢,一看就是一个见过场面的人。
应对起来没有半点凝滞,对于卫月舞的问话和目光,表示的很自然。
而方才的一礼,更是标准的让卫月舞不得不惊叹,既便是以前卫秋芙身边的那位宫里派来,调教她礼仪的王嬷嬷,似乎都有些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