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一头黑色长发披散而开,五官正美,年纪看着与云临扬大相仿佛。
一身纯白色的长衫配合着他那俊逸的容貌,更显出人至中年后,自然而然流露出的一种成熟魅力。
男子那出众的面容,就像是上天赐给他的最完美的礼物。可惜,这份礼物,稍微有那么一点瑕疵。
在男子的右眼角处,有一个极其微小的凹陷伤痕。这点伤痕如小米粒般大小,如果不细看的话,是很难看出这个微不足道的缺陷。
中年男子好像与周围这些人并不熟悉,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边缘处,身边也没有一个人上来和他搭讪一句。看着就像他同这个环境有一点点格格不入。
男子浑然不在意这些,他紧紧盯着院中的枯叶,刚才的那刻气闷,对他来说,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他眼神炯炯,眉目间的意思却在不断变换。一会儿露出一丝了然之色,一会儿又变成了不解。再过片刻,眉头又皱的紧紧的,终不知他有什么苦思之处。
良久,他头一转,看向了云临扬的方向。目光略过之处,却发出一丝极低的轻笑,笑声微不可闻,大概也只有他自己能听到。
他发现,众人也是两眼眨都不眨,好像已经忘了刚才那一刻,而对眼前的一切反倒更加感兴趣。
云临扬紧张的看着断断续续传出喊声的屋子,两手不停地攥紧,松开。手心渗出细密的湿汗而毫不自知,脸上的焦急之色更甚一分。
眼前的这幅情形,太过诡异。在这节骨眼上,竟碰到了这种看似平常,却不可预知的状况。
对此,他并没有什么办法,所能做的,只是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不要横生枝折。
“呼……”云临扬转过头长出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尽量不要紧张。
突然,他目光一凝,视线重新聚集在了院中的景象上。
小院中的疾风依旧不停,不过,情况貌似有些不对。
云临扬看见,此时院中的地面上,已没有了哪怕一片枯叶。而这些枯叶,全部或高或低的飘在了空中,荡荡悠悠,却始终落不下来。
渐渐的,云临扬好像发现了一些端倪。这一阵阵的疾风,如同有着某种浮力一般,不停地环绕在这些枯叶之间,使其无法坠落。
仿佛过了很长时间,又感觉只是在一瞬间。一道道疾风各自卷着漂浮在空中的枯叶,骤然疯狂的往一起聚拢。
风本无形,虽能感到其存在,却无法视之。因为有枯叶的缘故,人们才能清晰的看到,原本只闻声,不见形的疾风,被分化成了一道道状若大腿粗细的长鞭模样。
有了枯叶的填充,每一道疾风犹如生出血肉一般,在人们的眼中变得更加形象。
就在小院的空地中央,一道道柔软的长鞭模样枯叶,随风在聚拢的过程中来回穿插。一股又一股的枯叶就像拧麻花一样,不停地往一起盘绕。
小片刻功夫,在离地一尺处,就缠成了一个直径一米多,长约有两个成年人身高,像麻绳编成的粗型绳柱。
这还没完,紧接着,柱子顶端的枯叶又开始不断变换。很快,就变作了一枚棱角分明的三棱形尖刺。
这枚棱形尖刺,有粗型绳柱的五分之一长度。枯叶粗柱与棱形尖刺相配合,大致看起来,隐约是一杆枪的模样。
只不过,这杆枪此时却极似一条柔软的蟒蛇,在地面上方摇来晃去。如果不是顶部那枚很明显的棱形尖刺,人们很难把它看作是一柄枪。
这杆完全由枯叶凝聚的大枪,相较之下,实在是比人们认知里的枪要离谱的多。
众人已经有些傻眼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盯着小院中央的位置不放。屋里的痛喊声慢慢弱了下来。院中的疾风也渐渐止息了。
只有枯叶凝成的大枪依旧在晃荡,不时发出沉闷的“呜呜”声响。
云临扬回过头看了看妻子所在的房屋,一时间感觉无比压抑,心里仿佛压着块巨石,沉甸甸的,脑海中竟不知该作何想法。
心中的紧张莫名的浓郁了许多。就这样呆呆的站着,却不敢移动半步。
倏然间,“呜呜”之声咋停。猛地,一种无形的斥力从大枪之上散发出来,人们脑海中仿佛响起一道嘹亮的清鸣声。
紧接着,就见大枪如同有了脊梁一般,瞬时褪去那分蛇形,笔直地立于半空。在大枪一米的范围内,所有处于这片大枪领地的人都被掀倒在地,摔得个灰头土脸。
大枪毫不停顿,以肉眼根本无法捕捉到的速度激射向天空。“啪!”只听一声雷鸣般的炸响从天空传来,人们不顾双耳的震鸣,迅速抬眼望天。
此刻,哪里还能看到大枪的影子。人们眼巴巴的瞅着天空望了好一会儿,高空依旧是深秋时节常有的云卷云舒,淡蓝晴空。
最终,一无所获。人们慢慢的收回了目光,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那枯叶凝成的巨枪去哪了?”
“是啊!怎么就不见了呢?”
“是不是在空中散开了?”
“嗯,有可能,要不然我们肯定能看见的。不过,刚才那杆大枪的威势也太强了!我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感觉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唉,怎么有点虎头蛇尾的感觉呢?害得我刚才神经都紧绷着,担惊受怕的,还以为会出什么变故呢。”
……
人们你一句,我一句。不断表达着各自的意思,宣泄着不同的情绪。唯独那位不合群的中年男子,保持着抬头望天的姿势,眉头紧蹙。
男子的双目似是能穿透层层白云的遮挡,视线直达那极高处。
这时,他才察觉到,不知哪一刻,距离小院近百丈多的上方天空,已经变成了一片方圆数里的灰色区域。
而灰色区域外围,却依旧是万里晴空。在蔚蓝天空的映衬下,这片灰色区域显得极其碍眼。
刚刚,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枯叶大枪上,竟然没有注意到天空会有此异变。
细看之下,他惊奇的发现,天空中看似一大片的灰色区域,竟像是弥漫着一团又一团的灰色云朵。
只不过,这些云朵连接的比较紧密,互相之间,又仅有些不大明显的缝隙。如果不仔细观察,是看不出这一点点不同的。
这灰色,与平日所见过的乌云有很大的不同,这是一种纯粹的色调,一眼望去,仿佛带给他一股死寂的味道。
令他从心底深处就有一种失去求生**的感觉。这不禁使他骇然,眼中首次露出了害怕的意味。
此时的这片灰色区域,一朵朵灰云不住的翻滚,而区域正中间则露出了一个深不可测的空洞,在空洞的那一头,依然是无穷无尽的灰色主调。
就好像这片灰色地带完全替换了本来属于这里的蓝天领域。那杆枯叶大枪如同一个恐怖钻头般,强有力的刺向那看不到尽头的灰色空洞。
小院里仍在回荡着人们不厌其烦的讨论声。在枯叶大枪发出斥力的那一瞬,云怡蓝很不巧的也恰恰处于排斥力的范围内。毫不例外,她也是殃及池鱼。
跌倒在地的云怡蓝,刚要爬起来,忽然看到面前伸出一只手。他抬头一看,正是比较幸运的云临扬。
在自己三哥的借助下,云怡蓝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轻抚了下额前的秀发。此时的云怡蓝,已没有了刚才的轻松表情,脸上犹自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惊慌。
双臂不断在袖中微微的抖动。虽然幅度不大,但也被云临扬看在眼里。
云临扬看到自己妹妹的表情,知道她是被方才的离奇一幕吓到了。他给云怡蓝投去一个温暖的眼神,开口说道:“小妹,别担心,有哥在呢。”
云怡蓝望着自己的三哥,云临扬正宠溺的看着她。慢慢的,云怡蓝的心逐渐平复下来。虽然依旧感到很紧张,不过,却比刚才好了很多。
灰云好像翻滚的更厉害了,中年男子很好的敛藏起了眼底的那分骇然。
此刻,他还能看到那枯叶大枪的踪迹。而且,盯着那灰云,那种感觉也不再如先前那般强烈。
枯叶大枪似乎永远都无法穿透那无穷无尽的灰色空洞,如果不是枯叶大枪一直在不停地钻动,连他都要以为在那处清一色的空洞内,大枪是静止不动的。
猛然间,男子瞳孔一缩,只见那大枪毫无预兆的碎裂开来。组成大枪的枯叶,如一枚枚拥有极强攻击力的暗器四散而去,怒射在周边灰云上。
灰色空洞首当其冲,一道道灰色雾气腾升而起。被枯叶射住的灰云,以灰色空洞为中心点,突然开始出现了大面积的消散。
眨眼功夫,空中只余下无数粉末,被高处的风一卷而过,一切闪电般的结束了。
男子轻闭眼眸,怔怔立在原地。
好半晌后,院中响起一声婴儿的啼哭。屋里的接生婆大喊一声:“生下来了!”所有声音瞬间皆无,屋外的众人听到接生婆的话,纷纷松了一口气。
接生婆在屋里接着喊道:“是个公子!”男子抬眼看了看,轻语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云临扬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他急急忙忙跑到屋门前,等了好一会儿,才推门进去。在堂屋中,一些丫鬟正在紧张忙碌着。
他进了里屋,接生婆抱着已擦干净了的孩子,向云临扬道:“三爷,是个公子,母子平安。”
云临扬轻轻嗯了一声,看了孩子一眼,忙把头转向床上。
只见床上躺着一名女子,约莫二十八、九的年纪,脸色极为苍白,这是因为生孩子耗费了太多精力所致,如果不是她苍白的脸色,看起来也是一名容貌秀美的女子。
女子看到云临扬转过头,挣扎着想要从床上坐起来。
云临扬见状,赶忙扶住她,口中轻轻的说道:“馨儿,你刚生完孩子,身子骨还很弱,不要乱动。来,躺下。”
说完,慢慢的扶着秦馨躺下。云临扬坐在床边,看着秦馨,目中露出了温柔之色。
“馨儿,辛苦你了!”
秦馨看着自己的夫君,她从云临扬的眼中看出了无限的关怀,虽然他话不多,但是云临扬的意思她明白。
她笑了笑:“我没事的,就是身体有些虚弱,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云临扬理了理秦馨额间散乱的秀发,柔和地说道:“这段时间,什么都不要想,好好养身体。你的身体本来就弱,我不放心你。”
秦馨点了点头,看向云临扬的目光中流露出浓浓的幸福之色。
“我们的儿子呢?我想看看。”秦馨对云临扬说道。
“嗯,我去给你抱。”云临扬起身走向接生婆,从接生婆手里接过孩子,回到床前,把孩子放在秦馨的旁边。
“屹儿有弟弟了。”秦馨看着已止住哭声的婴儿笑着说道。
云临扬看着自己的儿子,既高兴又带一丝无奈道:“这小家伙不要和屹儿一般顽皮才好。”
云临扬说着,仔细看着自己的儿子。忽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孩子的左臂小臂弯处,在那里赫然有一个紫色枪形印记。
只见那印记颜色非常深,似纹身,却比纹身更有神采。通体呈深紫色,与孩子粉嫩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印记大概三公分左右,虽然很小,但栩栩如生,极为逼真,让人一眼见到,就能认出那是一柄枪的形状。
云临扬感到有些奇怪,对秦馨说道:“馨儿,你看咱们儿子这怎么有一个枪形印记?”说着,指着孩子左臂小臂弯处让秦馨看。
秦馨细看之下,轻咦了一声:“是有些奇怪啊,无缘无故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印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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