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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勒寨方向浓烟滚滚,而另外一边西北方向距离古勒寨二十多里的地方,两队人马正处于剑拔弩张的对峙之中。
对峙的双方正是辽东总兵吴焕率领的一万五千辽东军,对面则是赶来救援顺带趁火打劫的清加努和孟格碌的叶赫部、哈达部的两万联军。
王杲之前了解到李如松率军杀来的时候,处于谨慎,第一时间派快马,向叶赫部和哈达部求援。计划着里应外合歼灭李如松的部队,如果事成的话李如松即使可以逃脱,险山军也会元气大伤。
本来清加努和孟格碌两人,接到王杲的求援信,也打算派兵出击,一雪两次险山大败的耻辱,除掉李如松这个心腹大患,顺便捞点便宜。就在两位首领合兵一处准备出发的时候,他们接到了一封信和一批金银珠宝:
“拿着好处,老老实实的老窝里给我蹲着!否则来日我必将汝等部落夷为平地,所有百姓斩尽杀绝!——险山李如松”
寥寥数语,却把两位首领吓得全身直冒冷汗,去年险山大败的场景可是历历在目。当时的险山军不过数千人,现在可是扩展到了万人的规模,如果拼死要灭掉叶赫部或者哈达部。。。。。。。
“如果险山军拼死一搏,吾等部落即使幸存也会元气大伤,便宜我周围虎视眈眈的邻家啊!”一想到这里两位首领不由得犹豫起来,再一看纸上的几句话更是胆战心惊。
阎罗王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前后两次险山大战,每次都是以少胜多,每次女真人都是损兵折将。而且所有的俘虏,战后都被剥皮点天灯,手段之残忍,让很多以凶残著称的女真人都不寒而栗。如果真的惹怒了阎罗王李如松,会有什么后果?
没人敢去想,两位首领胆战心惊的商量了半天,最终决定出兵:在古勒寨附近观望几天,如果李如松胜了,马上派人送礼说好话表示臣服,顺便痛打王杲落水狗,捞点便宜;如果王杲占了上风,毫不犹豫的在背后捅李如松一刀,彻底消灭他们的心腹大患!
抱着这样的目标叶赫部和哈达部的两万联军,行军速度几乎可以跟蜗牛赛跑。平时快马不到半日的路程,他们足足走了两天才抵达西北方向距离古勒寨二十多里的一片平原。
还好李如松的“恐吓信”起了作用,等到女真联军抵达的时候,辽大总兵吴焕已经率兵占据了此地的显要位置,布置防御,牢牢地将女真联军牵制于此,不能挪动分毫。
本来也没打算真心救援王杲的清加努和孟格碌,也乐的跟吴焕在这里干耗着。双方整日紧闭大门,不断的派哨探打探对方的一举一动,同时在大营里自娱自乐。仿佛他们不是敌人,而是街坊邻居一般。
可是今天清加努和孟格碌不能再等下去了,昨晚哨探来报,王杲主力全军覆没,王杲本人被李如松活活气死,尸体都被抢走了。古勒寨今天就会被李如松攻陷,这哥俩于是有了新的想法: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吴焕的部队论数量,确实不少,但战斗力跟清加努和孟格碌的联军相比,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而且长期拖欠粮饷,士兵的士气低落,如果缩在城里防守还凑合,拉出来在野外跟凶悍的女真骑兵作战,恐怕不到一个时辰就好全军溃散。
“清贝勒,下令进攻吧!古勒寨已经冒烟了,我俩趁机杀过去,定可以攻其不备,趁着李如松小儿忙着占领古勒寨的机会,全歼险山军!”孟格碌拍打着马匹来到清加努身边,低声促催道。
两人的计划就是杀散挡路的吴焕部,趁着李如松刚刚攻入古勒寨的机会,从背后发动偷袭。趁机灭掉险山军主力,顺便占领古勒寨,来个一举两得的美事。
果然女真军队一出动,吴焕的部队便表现出了强烈的恐惧,士兵们战战兢兢的缩在大营里紧闭大门。颤抖着拿着武器,爬山围墙,准备做出抵抗。除了一些军官和亲兵之外,几乎没有明军士兵敢面对女真骑兵。
“传令!”清加努正准备发动攻击,忽然远处一骑迅速逼近,正在剑拔弩张的明军、女真人双方:
这名骑士身穿漆黑色的柳叶锁子连环甲,头戴凤翅恶鬼吞颜盔,胯下一批漆黑没有一根杂毛的骏马,手里提着一口斩马刀。全身满是鲜血和灰渍,甚至脸上都溅了不少鲜血,一缕鲜血顺着嘴角,沿着下巴往下滴,仿佛刚吃了人一般,整个人满身杀气腾腾,仿佛来自修罗道的恶鬼一般。
“清加努、孟格碌两位首领!我家公子请二位首领去看一样东西,二位跟我来吧!”纵马奔驰到两军阵前,骑士仿佛没有看到眼前剑拔弩张的局势,抬眼瞥了清加努、孟格碌两人一眼,轻蔑的说道。
“在下险山军十刃,第一十刃死亡之刃成毅拜见吴焕吴总兵,在下甲胄在身执行军务,不能下马给将军见礼往吴将军海涵。公子托小子转告吴将军,古勒寨已经攻陷,全城除阿台等数十人逃出之外,其余八万女真人已全部斩杀!将军可以准备接收和清点鞑子首级了”调转马头,骑士在马上对着站在城墙上的吴焕,深深的做了个揖,大声喊道。
“嘶!”听到这话,不管是清加努、孟格碌这边的女真人,还是吴焕这边的明军,都是倒吸一口冷气,这么快古勒寨就被攻陷了?那可是前前后后好几万明军,打了不知道多少次都没有攻陷的坚城啊!居然半天不到的时间就被攻陷了,而且全城的女真人都已经被砍光了!
“莫非李如松真的是阎罗王转世投胎?他麾下的士兵真的是阴兵鬼将?不可能这么快就攻陷古勒寨啊!孟贝勒,马上准备厚礼,吾二人亲自去表达臣服之意!”清加努脸色惨白,对着孟格碌涩声说道。
“唉。。。莫非萨满大神都站在李如松这边吗?”孟格碌整个人仿佛老了五十岁一般,无精打采,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抖不已。
这次他们是彻底输了,不但盟友王杲被险山军剿灭,想要偷袭歼灭险山军的计划也落空。现在他们虽然还有两万大军,却根本没把握击败彪悍的辽东铁骑和赤炎军团,一旦彻底撕破脸皮,他们的部落就将面临灭顶之灾!
怀着失落和忐忑不安的心情,两位部落首领只带了三十名护卫,携带的厚礼来到了古勒寨城下。在这里他们看到了一座恐怖的高塔:人头塔。
一座高约二十米,宽七八米的三角状“高塔”:数万颗刚刚砍下来不久,还流着鲜血的人头,整整齐齐的一层层的码放好,就这样一层摞一层的堆砌而成的“高塔”。浓烈的血腥味,隔着老远就可以闻到,让人感觉恶心欲呕。
每一颗人头都是脸朝外,隔着老远都可以清晰的看到,每一颗人头上的表情:恐惧、惊恐、绝望等等,唯独没有勇敢!
“天啊!如此残暴的事情,即使是当年的元朝大军屠城,也没有做过啊!李如松此子根本就是活着的恶鬼!”闻着恶心的浓重的血腥味,又看到如此恐怖的场面,两位首领即使见惯了尸山血海,也不禁吓得两腿发软,满身冷汗涔涔。
“呵呵,我好心好意给你们俩发去书信,想要少造一些杀孽,看来两位大首领并没有打算领会如松的这份好心啊!”李如松的声音宛若阴间的勾魂无常一般,突兀的传来,吓得清加努、孟格碌全身打了个冷颤,脸色煞白。
“奴才无知!冒犯将军虎威!求将军绕过叶赫部(哈达部),吾等愿誓死追随将军,做将军最忠心的奴仆!不敢有丝毫异心,求将军绕过我们这次!”两位平时里高高在上的首领,想都不想,毫不犹豫的滚鞍下马,跪倒在被鲜血浸润的地上,额头紧贴地面,颤抖而紧张的说道。
“呵呵,阿台也这么跟我说过,可惜本将军知道你们的狼子野心,没有答应罢了。说吧,你们付出什么代价来保全部落,再说虚头巴脑的东西,不要怪本公子心狠手辣哦!”冷冷一笑,李如松一语道破二人包藏的祸心,直截了当的说道。
别看清加努和孟格碌两个家伙,刚才表现的恭敬至极,好像要忠心耿耿的跟随自己似得。其实仔细一听就能发现,这俩老滑头说了半天,除了臣服没有一点实质性的东西。自己只不过多了两个包藏祸心,随时准备反叛自己的打手,能不能为自己所用还两说。真当自己是傻子啊?
还不等清加努和孟格碌二人开口辩解,一阵整齐的脚步声、马蹄声传来,满身鲜血的辽东铁骑和赤炎军团,排着整齐的队列,缓缓从古勒寨中走出。
每个险山军士兵,或腰上挂着几颗女真首级,或马背上拴着几颗女真人首级,五千大军就这样带着近万颗血淋淋的首级走出了古勒寨。身后是无数女真人无头的尸体,密密麻麻到处都是。
随后便有几十个镇抚带着数百辅兵走上前来,仔细迅速的清点每一个士兵的战功和首级数量,然后把这些首级堆起来。。。
“没有机会了!”两位首领心里一动,互相看了一眼,均知道今天不付出代价,部落就完了:
“在下愿意拿出五百万两银子,以及三万奴隶,请求将军放我叶赫部部落一条生路”清加努苦涩的说道,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局面,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交钱保命”。
“哈达部部落小,子民少,只能拿出三十万两银子和一万奴隶,否则在下只好拼死一战”孟格碌眼珠一转,略带威胁的说道。
孟格碌认为,此战虽然李如松大获全胜,但麾下险山军肯定损伤不少,无力继续作战不过是想要恐吓自己和清加努捞点好处,自己越软弱反而越被动。而且他本人十分吝啬,舍不得付出太大的代价,于是打算威胁李如松一把。
“呵呵,孟大首领真是老当益壮啊!好!那你请回吧,回去哈达部厉兵秣马,七日之后我会亲率险山军前去讨伐的!这次击败王杲土寇,险山军确实有伤亡,不过四千大军还是有的,加上我险山留守的五千大军,定将你哈达部夷为平地、斩尽杀绝!”李如松脸色一冷,旋即嘴角挂着冷笑,幽幽的的说道,根本连正眼都没有瞧一眼孟格碌。
“桀桀!哥又有仗要打了吗?我正发愁没人可杀呢,说这次打谁!”孟格碌脸色一变,正要辩解,一旁闪过一员战将,手持霸王枪,头戴凤翅恶狼吞颜盔,身穿柳叶连环锁子甲,满身血腥,嘴角挂着嗜血的笑容,正是李宁。
“桀桀,老杂毛就是你丫的威胁我哥,说什么我险山军损失惨重不敢跟你打?老子是险山军十刃第五刃,狂刃李宁!信不信老子现在就亲率骑兵,把你在这里的部队全歼了!”李宁看了一眼跪在旁边脸色难看的孟格碌,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一把揪住孟格碌的衣服,狞笑着说道。
“将军!你大人有大量,饶过我这次啊!我愿意出五百万两银子和三万奴隶,求您扰我哈达部一条生路啊!”孟格碌脸色苍白的扭动着,声嘶力竭的大叫着,他是真怕了,没想到李如松根本不怕他的威胁,反而一怒之下要与哈达部开战,这可是他无法承受的结果。
“想要买你哈达部的安全,这点钱?你打法叫花子啊!叶赫部和哈达部,每个部落出两千匹战马,八百万两银子,五万奴隶。奴隶必须是被你们掳走的大明百姓,敢搀和点私货,劳资就灭了你们!”冷冷一笑,李如松说出了自己的条件,反正这两个混蛋迟早要反叛,不如现在狠狠的咬几口肥的。
事到如今,形势比人强,还能说什么呢?清加努和孟格碌艰难的咽下了这枚苦果,现在他们只能赶快交付完成条件,先保住部落再说。养精蓄锐,以待日后复仇。
经此一战,女真人在辽东的势力大受打击,一蹶不振,辽东暂时迎来了安定与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