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怜花的语调难得的带着股情绪,那种接地气的感觉让陆清园差点感动的哭出来。但是他摆了摆手,道:“别整的好像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我们那个世界有个很著名的历史人物,他老子原本是个大字不识的市井混混,后来却率领草莽之众推翻了□□建立了新的王朝,他老子给他儿子打下了江山,偏偏他儿子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扶不起的阿斗你明白吗?就是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不这么看,他老子死的时候底下有一批曾经追随的将领还活着,阿斗如果不装怂早就被宰了。
同样的,当朝太后虽然是皇帝的妈却不是亲身母亲。他们在同一条绳子上拴着,却不能按同样的步调走,太后母家势大,皇帝若是不由着她来还被不她虐死?
……”
陆清园唧唧歪歪说了很多,王怜花听得若有所思,良久微微勾了勾嘴角却并未再说什么。
小神奇见状只默默的拍手叫好,郎有情呀郎有情,此刻只欠一把东风和一颗火星了。
显而易见,那颗火星非梁毅莫属。
“我们还会再见的。”
这句话就像是一句魔咒,梁毅不依不挠的贯彻着这句话,但凡陆清园出现的地方他都会肆无忌惮的展露他那迷煞万千少女的微笑。
久了,陆清园倒是有些微微的伤感。
林书墨和梁毅两个人互相利用,林书墨知道梁毅身份,同他来往大约也不过是想替林府找棵□□。而梁毅也不过是利用他来接近林诗音。现在林书墨已经死了,多说无用。
陆清园看了看梁毅扭头上了自家马车。
阿正扭头瞧了瞧梁毅,陆清园进了马车之后他的微笑就停下了。
即使是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间有些奇怪,他也莫明觉得有些心酸。
今天是乡试放榜,陆清园去的时候毫无疑问那堵墙下已经挤满了人,名落孙山的大有人在。这不是最低级的院试,每年都会有两三次。
所以看到寻死觅活的人大有人在。
人墙挤挤挨挨根本没有办法进去,隔得很远陆清园也懒得抬眼看。
小神奇表示到了讨好他小爹的时候了,立正瞪眼咻的窜过去看了榜。
陆清园上了马车,吩咐阿正只管先去先前定做配件的兵器铺。学武至今,他还没有一件顺手的兵器,林家被毁之后,他乘着那段时间王怜花对他莫名的依从和惯惜磨来了很多好东西。
王怜花给他的匕首看着普通,但是陆清园知道绝对不是普通货。
高冷美人师父出手,一定是精品。精品就需要好好保存啊,陆清园哼哼唧唧的想了很久照着那把匕首画了个图找了家兵器铺仿制了一把。
入手的匕首比之手里的真品还要精致很多,陆清园只有感叹不管是什么都不可貌相。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之后,陆清园扭头又看见了阴魂不散的梁毅。
梁毅自然是一眼就看的出来他手里的匕首看着华丽实则无用,随即就笑道:“阿墨若是喜欢……”
陆清园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小爷大名是陆清园,你说的那个人已经死了。当然,你要喊爷林书墨小爷我也没有办法,只是小爷不会理你就是了。”
已经死了,没有什么话比这个更加残酷。
林府遭大内高手屠杀,整个宅子烧成了废墟。他得到消息赶到的时候看见漫天大火,手脚都在一瞬间冰凉。
转眼却看见他扑进王怜花的怀里痛哭,说什么改名叫陆清园,在梁毅看来不过是不想记起伤心事罢了。
想到这里,梁毅的眼睛更加的温柔,“那好,园园。”
一声园园差点没让陆清园汗毛竖起来,他见鬼一样的看了一眼梁毅然后跟火烧了尾巴一样逃出了小巷里的兵器铺。
见陆清园走远,隐在一旁的一个布衣少年这才晃悠悠的走了出来。
“小王爷,为何不跟上去?”
梁毅轻笑,“他见我倒像是老鼠见了猫,何必巴巴的跟上去自讨没趣?”
少年顿了顿,他当日不会说,“王爷不是每日都在自讨没趣?”他至今还从未听说过那家的皇亲贵胄会进入书院读书习字。
梁毅瞪了他一眼,少年摸了摸鼻子,却见梁毅若有所思的沉默半晌道:“去将红莲取了送到春江花月园。”
少年哊的瞪大了眼睛,“红莲给他简直就是大材小用!”
少年话音未落,迎面已经袭来一阵掌风,“放肆!”
少年顺势翻了个跟头,站稳了眼前已经不见了梁毅的身影。四年前王爷仙逝,小王爷为了远离伤心地去了沁城。谁知道就遇见了林书墨那个不学无术的少爷,不仅喜欢男人还把他家王爷拖下了水。
少年白契,说起陆清园他就各种白眼。
但是依着梁毅,他就得一直把他当做第二个小祖宗。
上官金虹前面才从刘静安那里拿到了黄河水运的管辖权,后面梁毅就向刘静安参了一本黄河水运混乱,闹得连西太后都知道了这回事,黄河水运直接从私营变成了官营。西隅地处边境,几乎是梁氏的私人小王国。
但是江湖和朝堂两不相干这回事那怕是平民百姓都应该明白,以上官金虹的为人一旦查清楚了是谁阻了他的财路,那么西隅几乎能够预见会被卷入江湖的刀光剑影里。
白契握了握拳,梁毅对林书墨这么上心,自然是不怕刘静安和西太后知道。但是就这么置西隅百姓的平安喜乐于不顾,却不是他心中的明主。
但是,当晚陆清园回到了春江花月园还是看到了那把名为红莲的匕首。
陆清园呆了呆就已经想到了梁毅从兵器铺外走向他,脸上笑容依旧温煦灿烂的样子。即使知道他对他图谋不轨,还是忍不住在心惊肉跳之前暖了一下。
林书墨对着梁毅纠缠了两年,梁毅任由林书墨对他纠缠了两年。
两人都好似做戏,但是其中几分当成了真大约只有他们自己知道。陆清园犹豫了一下将那把匕首收了起来,防身的匕首并不需要多好。武功到了极致,摘花飞叶,和手中依傍的武器没有丝毫关系。
这么惯着自己,武功怎么能有进步?
书没有再看,他乡试的成绩并不算高,但是也不低,中庸之辈才不至于引人注目,但是以他十三岁的年纪中了举人想要不出名都很困难。
至少连东西大街的媒婆都已经开始打听他的兴趣爱好,对此他一方面呵呵表示无奈另一方面还是觉得有趣。一个实在的古代人感受一下被人说媒的乐趣真他么太好了!如果不是他年纪还小,一定会踏破他的门槛。
好吧,这个时代女子并不羞涩于表达自己的喜爱。
这让他的美人师父只能整日蜗居书房,否则就会被春江花月园外逗留的女汉子们手中的香帕水果给埋掉。
虽然他也曾笑着让王怜花整个副业,改行卖水果和手帕。
林诗音去了洛阳之后和明儿一见如故,知道了陆清园以前干的事情气不打一处来,实打实的拿出了长姐为母的架势,于是洛阳的家谱快马加鞭给陆清园送来了一根荆条。陆清园看着上面的尖刺一阵心惊肉跳,毫无疑问一定是王施那个混蛋的建议。
家仆表示确实不错,但是林诗音小姐颇为赞同。
不打不成器,不知疼不知悔。
陆清园看着面有难色的家仆哆哆嗦嗦的刚脱了件外衫,那根荆条就在王怜花的掌风下变成了碎屑。
师父大人真心赛高,陆清园眼睛亮亮的盯着王怜花,只见那家仆低着头往后退了三步。威压什么的,陆清园诡异的体制可以将之忽略,但是借着王施的鼓舞和嘱托而来的家仆却只得硬生生的承受。
直到他生生的吐出一口血,王怜花才冷声道:“认清楚谁是你的主子!”
陆清园后知后觉,他远在千里之外,那个王施居然还小肚鸡肠的记着他调戏明儿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