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野心家黄台吉和古尔革台吉、汉jiān崔献策葬身狼腹,他这一系的势力也就此冰消瓦解,即使有些残余力量,也转眼就树倒猢狲散,大家伙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谁还记得黄台吉是哪根葱?
按照秦林的主持,首先是洗清弑父嫌疑的脱脱正式继位为大成台吉,秦林先是验血辨亲、后又查出杀害把汉那吉的真凶海曼,脱脱与母亲大成比齐那股子感jī简直难以用言语形容。
“忠诚、永远!”脱脱拍着xiōng口,用生涩的汉语向秦林表示心迹。
接下来,就是威灵法王新加“呼图克图”尊号,号为措嘉达瓦尔品第呼图克图,在归化城银佛寺举办了盛大的坐g典礼,并于盛典上同时展示了殊胜之极的大日如来光明法身和吉祥如意的彩虹神迹。
三娘子率先拜伏,众门g古贵族纷纷五体投地,不远千里赶来的门g古牧民在惊讶之下,尽皆顶礼膜拜。
银佛寺有了神通广大的呼图克图,还有必要去雪域高原的扎论金顶寺朝拜吗?何况还有小道消息在草原上流传,说威灵法王领悟妙谛、智慧圆通,其实比师兄威德法王更胜一筹呢!
从此草原各部牧民的心中,升起了一颗崭新的太阳,银佛寺吉祥如意的呼图克图呵,灿烂的佛法光芒万丈……
最后,秦林以钦差大臣身份召集三娘子、脱脱、额礼图、明安那颜、长兔台吉、含昂济农等各部门g古贵族,商议由谁继承顺义王之位的问题。
和前几次在继承人问题上各怀鬼胎、见风使舵的情形完全相反,所有门g古贵族公推三娘子钟金哈屯之子不塔失里承继顺义王、彻辰汗,而三娘子和不塔失里则谦逊的表示一切由朝廷做主。请钦差大臣秦将军做主。
当秦林从怀中取出册封不塔失里为顺义王的圣旨,并当众宣布之后,众位贵族却是大吃一惊:知道秦钦差要扶不塔失里为王,却没想到朝廷已有密旨颁授给他,原来大明方面早有定计!可笑黄台吉自作聪明,还不是步步落入秦钦差陷阱之中,以致身死名灭。
钦差大臣秦林代表朝廷,册封不塔失里为顺义王。威灵法王则以呼图克图的身份,依照旧例加赠“咱克喇瓦尔第彻辰汗”尊号。
不塔失里还没成年,实际政务由三娘子主持,他就跟着徐文长学习汉文知识和兵法韬略。
大伙儿心知肚明,徐文长这下是正大光明的和三娘子恩恩爱爱了。不过俺答已经死了,不塔失里也没表示反对,谁还会唧唧歪歪?
陆远志、牛大力、马彬这伙校尉弟兄也乐得了不得,每天都有各部贵族轮流请去饮宴,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热情奔放的草原姑娘总是在邀请跳舞的时候,频频投来脉脉含情的秋bō。
小日子不要太爽哦,这群家伙颇有点乐不思蜀的感觉了。
可惜乐极生悲。秦林发出了回京的命令,他并不准备在草原上待太久。
离别的日子,三娘子、不塔失里、威灵法王、众门g古贵族都来相送,徐文长陪在三娘子身边。
秦林戏谑的道:“老家伙,你就留在这里慢慢潇洒吧,‘女郎那复取枭英,长袖轻舞归化城。帐底琵琶推第一,更谁红颊倚芦笙’。哈哈,徐老先生吟得一首好诗、好诗啊!”
这是徐文长前日写给三娘子的情诗,不知怎的被秦林打听了去,这时候念出来,徐老头子免不得老脸一红。
钟金哈屯三娘子却是个英风锐气不让须眉的巾帼豪杰,闻言并不害臊,咯咯笑道:“京师有秦钦差两位天姿国sè的夫人。那千交百媚的红颜知己更是不晓得有多少,怪不得你急着回京师哩!只可惜徐文长这一去,就和钟金天各一方……哼哼,三年之后,秦将军须得还我个完完整整、活蹦乱跳的徐先生!”
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听到三娘子提起自己在京师的几位可人儿,秦林心中就忽的一dàng,所以后面她说出那句时,反应就慢了一拍,半晌才讶然道:“咦,徐老头子,你……不留下来吗?”
徐文长和三娘子对视一眼,然后捋着胡须微微点头,既然秦林成全他俩,又岂可为了男女恩爱就弃秦林而去?
“长官,容小老头儿细禀,”徐文长压低声音告诉秦林原委。
不塔失里已是正儿八经的顺义王、彻辰汗,文有母亲三娘子和额礼图等门g古贵族,武有哲别、阿力哥等能征惯战的宿将,再加上威灵法王的支持,地位已经不可撼动。
草原上尘埃落定,这样就不再必须由徐文长出谋划策,于是他把兵书传给不塔失里自学,自己继续追随秦林。
同时徐文长与三娘子约定三年为期,等三年后不塔失里在那达慕大会上举行了成年礼,正式掌握了权力,三娘子得以从繁重的政务中解脱出来,便以自由之身来中原与他相会。
“老家伙、你这个老家伙,”秦林拍了拍徐文长的背,完全能够感觉到枯瘦身体内,那颗火热滚烫的心。
三娘子正当盛年,徐文长却已年近花甲,从现在开始他们俩能够待一块儿的时间可不会太多,这三年的意义非比寻常。更何况他们经历了多年的相思,这才短暂的团聚,就又要分开。
秦林冲着三娘子长长一揖:“嫂夫人,下官在此谢过了!”
饶是钟金泼辣大胆,也被这句嫂夫人闹了个粉面微红,忍住羞瞪了眼旁边窃笑不已的徐文长:“老猴子,秦长官人虽好,有一样你不能学,这三年里要是做出对不起我的事儿啊,哼哼,仔细你的皮!”
这下轮到秦林讪笑着装傻了。
陆远志、牛大力这几个就抱着肚子一个劲儿傻乐,三娘子明显是话里有话啊,这一手指桑骂槐那叫个漂亮,看咱们秦长官,这下无话可说了吧?
无话可说那就不说,秦林早已练成金面罩、铁脸皮的绝世神功,这就做了个团团揖,道声珍重。
“恭送钦差秦将军,草原各部永远铭记您的恩德!”众位门g古贵族将手放在心口,深深的弯腰,诚心诚意的向秦林致敬。
威灵法王也口选佛号:“阿弥陀佛,秦长官佛缘深重,老僧祝愿你永远吉祥如意!”
“咦,两位高足没有来吗?”秦林挠了挠头,说起来和空青子、云华子也算在蕲州就认识的老熟人了。
威灵法王有几分得意:“他俩在银佛寺督造佛像——不瞒秦将军,那佛像便是按照您的面目塑造的,叫您受万千信众虔诚祈祷,将来自然福泽绵长、万事如意。”
那倒是不错啊!李太后曾以自己的容貌塑成九莲菩萨像,供奉在慈寿寺里面,秦林想想自己模样也被塑成佛像,就觉得格外好玩。
挥手道别,率大队人马走了一段路,秦林忽然想起来,自言自语道:“咦,他们把我塑成什么佛像了?是如来,是弥勒,还是……”
“弥勒,应该是陆胖子更像吧!”牛大力呵呵的笑。
徐文长笑着摇了摇头,恐怕以那两个笨蛋的搞法,只会是一种吧。
银佛寺,新铸造的佛像被请上了七品莲台,用红绸子遮盖起来,就等着威灵法王回来开光。
“快,快点,这里还差一副金刚杵铃!”空青子指挥着一群喇嘛忙忙碌碌,现而今他可鸟枪换炮了,呼图克图座下首席大弟子,出了银佛寺,多大的门g古贵族见了面也是客客气气的呀。
云华子也格外卖力,不停的道:“贡品一定要上新鲜的,秦长官口味很刁,眼光又毒,稍微不好就被他看出来……”
“喂喂,”空青子质疑道:“咱们是按秦长官相貌铸造了佛像,但并不是说佛像就是他本人嘛。”
云华子道:“不管是不是,咱们的心一定要诚,若不是他老人家,咱们师徒能到今天的地步?听说他日断阳夜审yīn,要是一点神念附在这佛像上面,咱稍有不敬的话被他听去,岂不糟糕?”
这一次两人倒是非常难得的没有互相抬杠,提到秦林都是敬畏有加,齐齐把脖子一缩不敢乱讲话了,手忙脚乱的指挥着喇嘛们摆好了法器和贡品。
又过了一阵子,去送秦林的威灵法王终于回到银佛寺,见法器整整齐齐、贡品新鲜,顿觉老怀大畅,冲着两个徒儿点点头道:“你们俩总算开了点窍,这番布置倒也不错,唔,这就是前日命你们用黄铜铸的佛像吧,对了,是铸的大日如来,还是韦陀菩萨?”
空青子和云华子对视一眼,都是面有得sè,两人齐齐将遮盖佛像的红绸布扯下:“师父请看!”
只见威灵法王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接着就变得格外古怪,似乎想笑又笑不出,想生气也气不起来。
那佛像乃是一尊对面合抱的欢喜禅双修佛,头戴法冠的明王并非金刚怒目,而是似笑非笑贼忒兮兮,和秦林惟妙惟肖,而长发披肩,跨坐明王tuǐ上做合欢姿势的明妃,则身段婀娜、妩媚艳丽之极!
“你们、你们两个呀!”威灵法王被闹得哭笑不得,本来说铸造一尊佛像让万众顶礼,以助秦长官福泽绵长的,现在这尊佛像,怕是只能保佑他艳福无边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