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斋。
金顶。
一柄长剑打着旋飞出,“噌”地一声插在了青石擂台上,蜀山斋斋主,“剑王”吴樵面色黯淡地看着自己还在发颤的右手,发出了一声喟叹:“后生...可畏啊!”
周围观战的蜀山斋弟子们也一个个低下了头颅,不得不接受三大高手全部被击溃的残酷现实。
“第三局,水千幻胜!最终结果,玄武派胜!”
随着裁判的宣告,这一场蜀山斋与玄武派之间的比试尘埃落定,斋主吴樵,“倾天剑”纪建章以及新晋外罡“震天吼”楼诚三人被水千幻一人挑落,过程快得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这已经是顶级职业武道赛的倒数第二轮赛程了,在过去的几个月里,玄武派,准确的说是水千幻势不可挡,继大行寺和崆峒院之后,又接连挑落了燕赵盟、吴越会、关外盟等等宗派,直到今天,综合排名前三位的蜀山斋也成了他的踏脚石。
玄武派以10-0的战绩与上清宗并列第一,半个月后,将前往天雷山进行最后一轮的比赛,定下这天下第一之名。
上清宗也同样不可小觑,他们除了名声在外,被称为最接近禁忌的“武圣”钱东楼和掌门五光道人之外,同样拥有一位异军突起的强者,“通天箓”郑子布。
传说之中他精研上清宗的符箓之道,已经达到了通天彻地之境,可以不假外物地虚空画符,威力大,速度快,兼且符箓种类繁多,总是能找到针对性克敌制胜的方法,被誉为上清宗最难缠的高手。
在他们三人的配合下,上清宗同样是未尝一败,以10-0的战绩走到了现在。
......
“上清宗,通天箓......”
水千幻合上手里的资料,伸了个懒腰,笑嘻嘻地问道:“师父,作为天下第一门派的掌门,请问您此时有什么感想啊?”
马兴宏压了压嘴角翘起的胡须,谦虚道:“还没跟上清宗打过,说这个还为时尚早。”
“嗨~”水千幻翻了个白眼,“师父您难道不知道,决赛前准备好两份发言这是常识嘛?”
“嗯?是这样吗?”旁边的岳贯中插了一句,“说起来,跟上清宗的比赛,咱们怎么布阵呢?”
说道正事,马兴宏也冷静了下来,思索片刻,他一拍胸脯,自信道:“五光老道交给我!”
“那剩下两个就交给我吧!”
水千幻同样放出豪言。
岳贯中:“......”
好吧,反正他对上谁都没把握。
......
湖东,天雷山。
松林万壑,薄雪点缀,冬日的山间寒风凛冽,在九曲十八弯的盘山公路上,一辆豪华客车正在平稳前行。
车上,岳贯中眉头微皱,轻声道:“上清宗竟然申请这一场比试不要观众,不知道准备了什么秘密武器。”
“嘿,最多不过提升几分主场优势罢了,贯中,切不可中了他们的陷阱,心里疑神疑鬼就落了下风。”
马兴宏人老成精,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心思,提前给岳贯中提醒道。
有裁判看着,上清宗再如何提升主场优势也是有限,但是一旦自己心中有疑,出招畏手畏脚,那就真的糟了。
岳贯中等人都微微颔首,示意明白。
片刻之后,车辆到站,接下来的路程客车就上不去了。
水千幻等人下车之后,在知客道人的引领下,穿过院落,踩着石阶,登临了山顶。
这里因常年遭受雷劈而得名,没有丝毫积雪,光秃秃一片,只余石头。
刚有靠近,苟雯一声轻咦,感觉身上的银饰受到磁场干扰,有蠢蠢欲动的迹象。
霹雳天降,雷电生磁!
而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以往没有什么外物的山顶之上,今天多了九根粗大的电线杆,一根根高压输电线从下方接力而来。
正中央高压电线之上,站着一位白袍道人,头束高冠,面容清秀,衣角随着山顶烈风起伏飘舞,有种说不尽的洒然,正是“武圣”钱东楼。
水千幻微微抬头,与对方的目光豁然相接。
噼啪!
两股无形的气场猛然对撞,高空中忽有阴云飘过,电光一闪,雷鸣隐隐,薄雾蒸腾。
几息之后,水千幻收回目光,跟着马兴宏走向了靠着山崖边缘摆放的几个蒲团,那是客队的休息之处。
这种布置颇有些复返自然的古朴韵味,可惜那端直树立的九根高压电线实在是与之格格不入,平白破坏了气氛。
说起来这也是上清宗众人的心酸之处,像那些玩水火的,玩剑的宗门想要布置一个主场非常方便,比如玄武派,在海上放条船就是了,蜀山斋也只是在擂台边上插满了利剑而已。
可是他们玩雷电的想要借助一下天时地利那是真的难,除了雷雨天气之外,也就只能弄些高压电缆了,这就不可避免的会让人有些错乱感。
几人来到客队的位置之后,岳贯中开口道:“看‘武圣’这意思是要第一个出场了,借助高压电的话,他们雷部功法的杀伤力会得到惊人的提升,消耗也会大大降低。”
水千幻踏前一步:“那就我先上吧,顺便也把这些柱子给毁了,免得他们他们能无限借力。”
“嗯,”马兴宏点点头,“小心些,借助这些布置,钱东楼可能会开场抢攻。”
水千幻应了一声,身上的气势越发幽深晦涩,一步步走向了广场。
随着他的前行,一缕缕薄雾开始在场中漫延,衬得他的身影如仙似幻。
静立于电线之上的钱东楼轻轻一步踏出,身形从空中缓缓飘落,白袍纤尘不染,落地波澜不惊。
裁判走到他们之间,举起右手道:
“对话时间开始。”
钱东楼轻声道:“看到你的成长轨迹,我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年纪轻轻就立于巅峰之上。不过,没有挫败的人生是不圆满的,武道也是如此。没有败过,有些道理永远也不会懂得。”
对方的话语并没有在水千幻心里激起什么波澜,“武圣”钱东楼的人生轨迹分为前后两段。
前半段就像他刚才说的那样,一路顺风顺水,年纪轻轻成就外罡,同年第一次参赛就拿到了头衔,立于巅峰。
然后懒癌发作,虽然实力也在不断提升,但是终究少了很多动力,因此之后的几年时间虽然在不停地收割头衔,实力的增长却放慢了许多,因为他失去了目标。
直到努力型代表人物陈其焘的出现,他比起钱东楼来说可谓是天赋平平,但是却通过严苛到残酷的训练获得了一声不弱的实力。
然后,他们相遇在了头衔战之中。
那一战,钱东楼败了,败的很惨,他引以为傲的繁多手段在陈其焘平平无奇的拳头之下纷纷土崩瓦解,那一整年,钱东楼连续败给陈其焘多次,甚至被打击得一度失去了信心。
直到他前往战乱地区磨砺一年之后,重新归来,开启了双日争辉的时代。
钱东楼想表达的意思大概是从他自身的经历出发,觉得水千幻还缺乏挫折的磨砺,不过水千幻对这种说辞嗤之以鼻。
不会被挫折打倒,浴火重生完成救赎的人的确可以称之为强者没错,但是谁又能否认一直都在赢的人不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