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宝钗正色回应了宝玉一番后,带了袭人莺儿赌气离开。宝玉在宝钗等离开后,长叹一声,往园子里走去。
宝玉一人来到藕香榭的蓼风轩,只见几个婆子正在清扫落叶。见了宝玉进来,忙道:“宝二爷,三姑娘四姑娘都去送林姑娘出嫁了,不在呢。”宝玉听了,望了望南边的秋爽斋,果见院门紧闭,院子外面丫头婆子也不见一个。宝玉又来到栊翠庵,见栊翠庵门口的石阶路已经长了好些青苔,方想起妙玉早已经几个月前离开这里,搬去西门外的牟尼院了。宝玉站在小石桥上,回望大观园,虽然还不是深秋,园子里的林木却多已落叶,不单藕香榭,好些地方都可以看到一些丫头婆子在清理落叶。一阵秋风吹来,大观园更添一股肃杀凄凉。
宝玉慢慢走向怡红院,自从搬出怡红院与宝钗成亲,宝玉还没有来过这里。宝玉走进院子,见小丫头佳蕙和两个婆子正在屋檐下说话,还有两个小丫头在院子里除草。见宝玉进来,佳蕙忙走下台阶,迎着宝玉道:“宝二爷,你怎么来了,快过来坐坐吧。”宝玉进了屋子,见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几张陈旧的凳子乱摆在里面。又走进自己先前睡的房间,见里面只有一张床,床上满是灰尘。宝玉回转身子,长叹一声,问道:“佳蕙,我搬出去后,就你们几个守在这里?”佳蕙和两个婆子道:“是,宝二爷,我们在这里每天打扫院子,上头也没有吩咐我们做其他事情。”宝玉听了,也不再问,说道:“那你们还是按照上头的吩咐,好好在这里打扫院子吧。”说完走出院子。
宝玉穿过游廊,过了小桥,见潇湘馆前面的粉墙边上,几间楹舍隐隐可见。那丛翠竹依然如故,在风中摇曳,时时飘下片片落叶。宝玉走了过去,见院门紧闭,只好坐在上次坐的那山石边的一石头上,望着潇湘馆发呆。
一会儿,只见一个婆子带了两个粗使丫头过来。见宝玉一人坐在这里,忙道:“宝二爷,你今天怎么一个人来了?怎么宝二奶奶和花姑娘没有跟着来?”宝玉只好应道:“我今天没有去家学,想到好久没有进园子,就进来看看,怎么这里的门都锁上了?”
那婆子笑道:“宝二爷不知道,自从林姑娘回姑苏,这里就只留了几个粗使丫头和我们几个婆子,林姑娘又吩咐我们打扫好屋子和院子。上次林姑娘回来,已经把那些书全搬走了,那些有用的家具和摆件太太叫人搬到其他地方用了。说反正这的菲林姑娘是不可能再来了,所以把我们安排到其他地方做事,只吩咐我们隔几天来这里打扫一下。这里并没有人守院子,所以平常都是锁了门的。二爷如果想要进去看,我这就开门让二爷进去。”
宝玉听了,站起身道:“妈妈,那你打开门,我进去看看就出来。”那婆子开了门,宝玉走了进去。见院子里满是杂草落叶,比怡红院还更荒凉;又走进屋子,见里面只有一张坏了的竹椅,地上和窗台上满是灰尘。不过是一个月光景,犹如多年变迁。宝玉试着找黛玉可能留下的一纸一笔,却没有发现一样,屋子里纸张都没有找到。宝玉在心里长叹:林妹妹把所有带来的都带走了,所有属于她的东西再也见不到了,她没有给这里留下任何一点可以让人念想的东西。她不会再来这里了!她要把这里也全忘了!
宝玉静静地靠在门边,看那个婆子指使那两个丫头打扫院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婆子见那两个丫头做完了事情,对宝玉道:“宝二爷,你还是回去吧。这里现在连坐的凳子也没有,站着也累,说不定老太太,太太,宝二奶奶还有花姑娘,正在找你呢。还是快些回去吧。”宝玉这才回过神,忙道:“多谢妈妈,我这就回去。”说着走了出去。那婆子锁了院门,带了那两个丫头,仍旧走了。
宝玉沿着甬道走了会儿,依旧返回先前坐的山石边的石头上坐下,只呆呆地望着潇湘馆。没有人知道宝玉在这里坐了多久,也不知道宝玉坐在那里想了些什么。只知道宝玉从大观园回来后,吃完饭就到屋子里躺下。第二天起,宝玉日日去家学,除了不怎么说话,倒像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
却说花烛夜的黛玉,被水溶缠绵了好久,两人才相拥而眠,倒是一场好睡。黎明时分,黛玉醒了过来,睁开眼睛,见屋子里烛光依然。黛玉略动了一下,发现自己被水溶拥住,而水溶似乎睡得正香。黛玉慢慢回想起,自己还是新婚初夜,如此的肌肤相连,让黛玉大窘,又怕弄醒水溶,只好蜷着身子不敢动。感到水溶的双手正紧拥住自己胸前,黛玉试探去扳水溶的手,可才一扳那手,水溶似乎无意地拥得更紧。黛玉又急又羞,见水溶眼睛还闭着,以为水溶还定在昏睡。再用力去扳那手,却发现无能为力。黛玉想了一下,干脆转身向着水溶,似乎这下倒可以。黛玉脸贴在水溶胸前,见水溶还在沉睡,试着用手推了推水溶如山一样的胸前,没有想到仍然闭着眼的水溶突然说道:“玉儿,你想作什么?你昨晚还不累?”说着已翻身压在黛玉身上,黛玉忙道:“溶哥哥,要起床了吧?”
水溶俯在黛玉耳边道:“玉儿,还早呢。良宵苦短,我们好好珍惜。”说着已经将黛玉的嘴巴睹上。黛玉浑身无力,只好任由水溶纠缠。过了好一会,水溶躺在黛玉身边,黛玉好不容易身子感觉轻松,忙侧身躲进被子,想到光着的身子,水溶的缠绵,黛玉喘着气却不敢露出头来。
水溶见黛玉这样的娇羞状,不由伸手将黛玉再次搂进怀抱,低声道:“玉儿,你别把自己闷坏了。”黛玉伏在水溶怀里,只好低声求水溶道:“溶哥哥,我要穿衣服。”水溶道:“玉儿,我抱住你,你不会有冷吧?”说着又把黛玉紧紧搂住,把被子也捂好。见黛玉没有吭声,依旧不敢露头,水溶抚摸着黛玉的臂膀道:“玉儿,我们已经是夫妻,你不要这么紧张,也不要这么害羞,好不好,你看看溶哥哥,好不好?”水溶抚摸着黛玉如油脂般的肌肤,拿起黛玉一只如无骨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温柔地对黛玉道:“玉儿,我真希望我们以后每一天,都可以像现在那样相亲相护,骨肉相连,苦乐共享,没有任何芥蒂。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俩个,生生世世可以做彼此唯一的恩爱夫妻。玉儿,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想想我们今日的情分,都一起共同承受,好不好?”
黛玉听了,终于露出脑袋,用手轻轻抚摸水溶的脸,眼中擒住泪花道:“溶哥哥,你真好,我答应你,今后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共同承受,生死相依!”说着用双手环住水溶,将脸紧紧贴在水溶厚实的胸前。水溶感觉道到黛玉眼中的泪水,用手擦去黛玉眼里的泪,温柔地说道:“我的傻玉儿,你怎么这么喜欢流泪。要是以后生的孩子都这么喜欢的流泪,到时我们该哄哪一个才好呀。”黛玉听了,忍不住笑了。
过了一会,水溶道:“玉儿,一会我们起来,先去给母妃请安,用过早饭,我们要进宫去谢恩,去朝见皇上和皇后,还有太子和太子妃。”黛玉点头道:“嬷嬷已经告诉我了。”水溶又笑道:“玉儿,太子妃前些天诊出又有喜了,还说这回定是男儿,皇上和皇后很高兴,都说是你带来的福气。太子妃已经生了一个女儿,这应当是太子皇兄的第一个儿子,到时我们要多说几句好话,我太子皇兄和太子妃皇嫂都很好相处的。”说着又低声对黛玉道:“玉儿,我们也要多努力,争取也早些生个儿子,好与太子皇兄的儿子做伴。我和太子皇兄只相差几个月,我们从小在宫中长大,形影不离,比亲兄弟还亲。希望我们两个的孩子,也可以和我们一样。”
黛玉听了,忍不住拧了一下水溶,道:“我们才成亲,哪就说到生孩子了?”水溶故意“哎哟”一声道:“你这个玉儿,下手这么重,想谋害亲夫呀。”黛玉听了,用力打了一下水溶的背上,娇嗔道:“溶哥哥,你有时真坏!”水溶笑道:“玉儿你这么伶牙俐齿的,又满腔才学,不使点坏,你不听话。”说着起身看了一下时辰,道:“玉儿,现在我们该起床了,我去帮你拿衣服。”水溶穿好衣服,将黛玉的衣服拿来,黛玉将被子盖住自己,接过衣服,就要坐起,没有想到坐起一半又倒了下去。水溶见了,忙问道:“玉儿,怎么了?”黛玉道:“我怎么有些没气力,起不来。”水溶忙过去用被子裹住黛玉,抱着黛玉坐起。黛玉坐好,用手拧了一下水溶道:“溶哥哥,都是你!”水溶笑道:“那我今晚温柔些好不好?你这几下把我的手都拧伤了,我们持平了。”看黛玉已经穿好了里衣,水溶对外面道:“紫鹃,雪雁,进来伺候王妃。”
黛玉拿外衣帮水溶整好穿好,水溶一笑,走了出去。紫鹃雪雁已经进来,伺候黛玉,秋莲秋荷在外面已经准备了热水。水溶和黛玉梳洗完毕,才一起去后院荣养堂拜见太妃。
水溶和黛玉来到荣养堂,太妃已经起来坐着等在那里。水溶拉了黛玉上前见礼,黛玉又跪着给太妃奉上茶。太妃见这么一对佳儿佳妇,早已经乐得合不拢嘴。接过黛玉的茶,太妃亲手将一对赤金手镯和一个红包赏给黛玉,又对水溶道:“溶儿,如今你是有媳妇的人了,你要好好待玉儿。玉儿这个媳妇母妃喜欢,你妹妹也喜欢,你可别让她受委屈。”水溶听了,忙道:“母妃放心,孩儿决不会让玉儿受委屈的。”太妃满意地点头,叫嬷嬷将黛玉扶起。黛玉给两个嬷嬷也敬了茶,道:“嬷嬷辛苦了,请喝茶。”两个嬷嬷见黛玉这么有礼,高兴地接了茶,也给了黛玉一个红包。原来这两个嬷嬷,本是宫里的老人,由先皇的皇后,水溶的亲祖母所赐,一直陪着太妃与水溶之父成亲,照顾太妃及水溶姐妹,还协助太妃管理王府,及为忠心,水溶对她们也极敬重。
水溶黛玉在太妃处一起用了早饭,返回听雨轩换好进宫的朝服,带了水安高风和紫鹃雪雁进宫谢恩。进了宫门,早有几个内务府太监候在那里,引着水溶和黛玉去坤宁宫。两人来到坤宁宫,见皇上与皇后已经坐好在那里,水溶和黛玉忙上前行礼拜见。皇上皇后給两人赐坐。一会儿,各宫嫔妃前来给皇后请安,水溶黛玉也一一拜见。众人见水溶与新王妃一对璧人,倒不想急于退下。皇上见了,道:“今北静王带了王妃来这里谢恩,爱妃们也见了,你们先下去吧。朕和皇后要和王爷王妃说说话。”众人听了,只好告退。
众人退下后,皇上想起一事,问黛玉道:“丫头,我好像记得贤德妃是你的表姐?”黛玉道:“是,她是我二舅舅长女。但我只在娘娘省亲时见过她一次,因为那时刚好我父亲病故,第二次进贾府。”皇后道:“既然王妃与贤德妃是表姐妹,我这就去叫人把她叫回来,如何?”黛玉道:“谢皇后。我和贵妃娘娘虽然是表姐妹,但除了那次见面,我们其实很陌生。我母亲在世时也很少提起。刚才我们已经拜见了,不必再召来相聚,以免坏了宫中规矩。”
皇后听了,点头道:“也好,宫里人多口杂,免些是非最好。”黛玉致谢道:“皇上皇后为我的婚事操劳,黛玉在此感激不尽,谢过皇上皇后。”黛玉说罢,又前去叩头。
皇上见黛玉如此,笑道:“溶儿,你这个媳妇说话就是讨人喜欢,你也学着点好。”水溶笑道:“承蒙皇上皇后厚爱,臣和王妃感激不尽!”皇后又问了一下太妃的情况,水溶说一切尚好。皇上见水溶黛玉诸礼已毕,起身道:“皇后这里陪着溶儿和丫头。溶儿,朕先去批折子,你们一会这里一起用饭。”
水溶忙道:“皇上日理万机,这么为臣操心,让臣惭愧。皇上先去忙,我一会带玉儿去拜见太子皇兄和皇嫂。”皇上听了,道:“也好,你们兄弟多聊聊,朕只给你六天时间,你好好歇着。六天后要尽快上朝办事。”水溶听了,忙道:“臣遵命!恭送皇上!”
皇上走后,皇后道:“太子这些天很忙,太子妃又有喜,你们先过去,我一会再过来。”水溶黛玉二人于是起身告辞,去东宫拜见太子和太子妃。
到了东宫,太子水泽见到水溶带了黛玉前来,非常高兴,笑道:“溶弟,我一见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想起了小乔出嫁的周公瑾了。”黛玉听了,满脸通红。黛玉知道水溶与太子亲厚,说话不拘小节,只好一笑了之。水泽吩咐人去后面请太子妃,黛玉听了,忙道:“太子不必这么拘礼。太子妃有喜,身子不便,我进去拜见吧。”水泽听了,笑道:“她现在没有事,你这个皇嫂,平常比我还好动,现在母后要她静养,她老是抱怨说要憋坏了。”
一时太子妃笑着出来,水溶黛玉忙上前见礼。太子妃笑道:“溶弟,林弟妹,你们这对璧人,羡煞皇嫂我了!”水溶黛玉忙道:“皇嫂见笑了。皇嫂和太子皇兄才让我们羡慕呢。”太子妃道:“我看你们兄弟有好些话要说,泽哥,不如我带弟妹去后院坐坐,溶弟,你可放心?”说着笑看水溶。水溶笑道:“皇嫂这么说,是故意让臣弟难堪吧?玉儿,你陪皇嫂去吧。”
黛玉随着太子妃来到后院,见一个奶娘正带着一个二三岁的女孩在空地上玩。太子妃对坐那女孩道:“芸儿,快过来拜见你这个漂亮的王婶。”那女孩听了,果高兴地跑过了,看了看黛玉,道:“母妃,这个仙女就是王婶吗?”太子妃点头,那女孩高兴的拜道:“芸儿拜见王婶。”黛玉看芸儿很可爱的样子,笑道:“芸儿好乖,王婶喜欢你。”说着示意紫鹃,紫鹃忙将带来的礼物送给芸儿。
黛玉见空地那里有好几个木桩,有些不解。太子妃笑道:“弟妹不知道,我原来跟着哥哥喜欢使枪弄棒,常和父亲在漠北,也喜欢骑马飞奔大漠。可进宫后,只能在这里偷偷练了。现在我都好些天没有动了。皇后和太医再三交代,叫我千万不要再摆弄那些,我只好每天这里看看了。”
黛玉笑道:“怪不得皇嫂这么一身英气,我羡慕你呢。不像我,手无缚鸡之力。”太子妃道:“我们张家世代武将,我们家的女儿和男儿一样,都会习武骑马。我父亲说,女孩家会些武艺好,即使不为保家卫国,建功立业,强身健体自保也好。”黛玉听了,点头道:“皇嫂说得有理,可我什么武艺也不会,真是惭愧。”太子妃笑道:“弟妹有溶弟保护呢,那用得着你去学武艺?我听说弟妹满腔才学,皇嫂我羡慕呢。弟妹若喜欢武艺,将来,让我们的孩子一起在宫里学武,怎么样?”黛玉听到孩子,忙红了脸不说话。太子妃见黛玉害羞,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弟妹,成亲了,自然就会有孩子。泽哥和溶弟这么好,我想将来我们的孩子肯定会和他们一样亲厚,是吧,弟妹?”黛玉只好红着脸道:“皇嫂,我想一定会的。”两人又说笑了会,只听人来报:“皇后娘娘来了!”太子妃和黛玉忙迎了出去。
黛玉陪着皇后和太子妃坐了好一会,皇后再三嘱咐太子妃注意保养身子,才带了黛玉出来。水溶和太子一起,也到坤宁宫皇后处一起用饭,皇后又叫人去传三皇子水洵和四皇子水泓,都来坤宁宫陪水溶和黛玉。几人坐定,水若阳叹道:“今儿难得我们一家子齐备,溶儿,以后多带你媳妇进来,陪我们吃顿饭也好。”又对水洵道:“洵儿,你身子不够结实,你过几天去京西大营历练一端时间,你看如何?”水洵忙道:“孩儿听父皇的。”水若阳又对水泽道:“泽儿,你明天起就和我一起在承德殿看折子。父皇老了,你要多分担些。泓儿还小,你以后要多护着这些弟弟。”
水泽道:“父皇放心,我会的。”水泓听,忙道:“父皇,我都八岁了,皇嫂说要送我一匹好的蒙古马,还没有送呢。”水若阳笑道:“泓儿,学马就在宫里,什么马都可以,你这么小,还要挑什么蒙古马。”皇后也宠笑道:“泓儿,你现在好好读书,等你皇嫂生了小侄子,再陪你骑蒙古马,岂不更好。”水溶听了,笑道:“泓弟要是喜欢,我明天去我那里挑一匹好马给你,如何?”水泓听乐道:“还是北王叔好,我喜欢,那你明天要记得!”水若笑道:“我明天叫水安给你送来。”
在坤宁宫用过饭,水若黛玉陪皇上皇后和太子等说了会话,才告辞出宫,返回北静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