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拓跋君叙对我的承诺,我的心略略安了些许。
他一直站在外面陪着我到李雪茹出来。
二皇子容千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当然这种一表人才只限于在寻常人面前,在拓跋君叙面前他这一表人才就逊色得不止一星半点。
李雪茹出来,我没有迎上去,外祖父说不会告诉天下人我的身份,容千又认识我,知我是拓跋君叙的丫鬟,我若贸然上前叫李雪茹二婶,容千会怀疑的。
幸得李雪茹害怕我抢了虞玉月得风头,她又急切的巴结着容千对于我跟在拓跋君叙身侧,自以为我与旧主叙情,也没有唤我一声。
拓跋君叙执手肱拳:“容千兄可是挑好了?”
容千闻言含笑道:“自然挑好了,还认识了一个美丽的小姐,拓跋兄,这位是含玉郡主的表妹虞玉月,看来你和含玉郡主的确是有缘的很!”
拓跋君叙冷长的凤眸,缓缓的落在虞玉月身上,虞玉月双手紧紧的拉着帕子,眼睛不敢直视拓跋君叙?
拓跋君叙瞧了半响道:“倒是比含玉郡主长相美丽些!”
虞玉月被夸奖,双眼像燃了星星一样,一闪一闪的发亮。
容千微微一怔:“拓跋兄真是难得夸一人,我可是听说,你在御书房,对于含玉郡主的评价,丑女无盐,乏善可陈呢!”
拓跋君叙嘴角一翘:“御书房之事,不过就事论事,玉月小姐的确比含玉郡主长相更加可人,含玉郡主只不过恰到好处,碰见了我,被册封为郡主!”
“这就是俗话所言,含玉郡主有运道,可是这运道能维持多久,那得看造化了!”
容千来了兴趣,含笑道:“拓跋兄还能看运道?”
拓跋君叙默默不语,半响方道:“容千兄有所不知,我跟了无大师谈论过几天佛法,了无大师指点过一二,我又是北魏大司马的徒弟,对于面相运道命理略懂一二!”
李雪茹舔着脸,带着一丝笑道:“拓跋公子,了无大师若非自己不愿,早就被皇上封为国师了,您能和他讨论佛法,说明您的造诣肯定达了一定的境界!”
“您会看运道,不知您可会看面容,您看看我这女儿,她是一个什么样的面容和运道?”
李雪茹把虞玉月拉了过来,和拓跋君叙面对面站着,虞玉月小脸上刹那间绯红,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
拓跋君叙后退一步:“这位夫人,我只是略知一二,看的不作数的!”
容千接口道:“拓跋兄不必过谦,就算你不知,您现在是皇太子,将来做像北魏的皇上,那也是真龙天子,说出来的话,金口玉言!”
拓跋君叙思量了片刻,举手对李雪茹和虞玉月道:“两位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李雪茹欣喜若狂:“自然是可以,拓跋公子请!”
拓跋君叙斜了我一眼,带着她们两个走到一旁。
我张望了一眼,容千负手漫不经心:“姑娘是皇太子的人,为何今日我去驿馆没有见到姑娘,姑娘又突然出现在玉石馆?”
我略微显得一愣:“实不相瞒二皇子,正如二皇子看到的那样,我现在在虞家!”
“哦?”容千意味深长的挑眉道:“拓跋兄看着很在乎你,怎么允许你去虞家呢?”
眼中适当的出现了一丝迷离之色,对着容千屈膝道:“二皇子有所不知,我是在路边被皇太子捡到的,救命之恩大于天,含玉郡主您觉得配皇太子吗?”
容千愕然了一下,立刻笑道:“以容貌而言,的确不相配,以才华而言,拓跋兄展现出来的才华,是让人敬佩的。以身份相言,到是………”
“更加不相配!”我坦然的截断他的话,接话道:“皇太子是北魏的一国储君,其能力超越北魏皇上,他至今未娶妃,你觉得他会娶一个含玉郡主那样的女子?”
“这样的男子,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会要一个自己都觉得乏善可陈的女子吗?”
“那这跟你去虞府你有什么关系?”容千眼神变得审视起来。
我迟疑了一下道:“二皇子到底是没有听我所言,因为我是皇太子在路边捡到的,二皇子觉得我的容颜和含玉郡主的容颜相比,谁会略胜一筹?”
容千转瞬之间笑出声来:“我明白了,你也是一个不安分的女人!”
“长得好看,就该不安分!”我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野心:“再加上二皇子可能不知,竭力想促成含玉郡主和皇太子婚事的人是你们东晋的十一皇子!”
“我这费尽心思,在皇太子眼中稍微有那么一丁点特别,就被他搅和了,您觉得,我能咽下这口气吗?”
我不等容千回答,便自说自话自己回答道:“不能,再加上经过我多方打听,虞家和宁侯府都是十一皇子背后的支持者,东晋现在还没有一国储君呢!”
容千眼神跟着阴沉起来:“看不出来你这小女子,心思够深沉报复心理还很重啊!可我就想不明白了,你是怎么能进虞府的,虞大人可是圆滑的老狐狸!”
我咧着嘴展颜一笑:“事在人为,只要你心中有所,朝这个目标去,总是有洞让你钻的,二皇子有所不知,我现在在虞府对内宣称是虞世北的庶长女!”
容千眼神越发的对我刮目相看:“北魏皇太子不日就要回北魏,你觉得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可以搅黄这门亲事?”
“这门婚事不成立的!”我沉声提醒着容千:“我进虞府不过想给十一皇子一个忠告,让他少一个支持者,得让他知道,宁得罪小人,千万不要得罪女人。更何况,二皇子,你们东晋一国储君之争,最让人看好的是十一皇子和大皇子!”
“我这要是不露声色的在短短几天之内除掉虞家,大皇子还不得感谢我北魏,感谢皇太子,这样一来,万一……我说万一啊,万一大皇子一高兴,要认我做妹妹,就算我是皇太子从路边捡回来的,那我的身份可就不一般了,只要身份不一般,皇太子又对我特别,您说我将来的路,是不是一帆平顺呢?”
容千额首一笑:“阿暖姑娘好算计,心中念念的算计跟你的容颜一样好看!”
“多谢二皇子夸奖!”我若有所指道:“二皇子应该知道,这人啊,越是什么都没有就越是什么都不在乎,也可以说,越是什么都没有越是在乎什么,好不容易看到一个高山,我都快登顶了,有人拽住了我的脚!”
“您说,我要不用脚把他给踹下去,他会借着我的身体爬上去,反过来把我给踹下去。高山很高,摔下来会死人的是不是?”
我是在告诉他,虞家挡住了我的路,宁含玉就是我攀上拓跋君叙这座大山拽着我脚的人,我不把她踹死,我再往后就得死。
“是!阿暖姑娘所言极是!”容千视线落在远处的拓跋君叙身上:“姑娘若是需要什么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本皇子能做的绝不推辞!”
我露出一抹浅笑:“二皇子,您千万不要这么说,我会当真得!”
容千压低的声音道:“我怕你不会当真,我也想看看,你在短短的几日时间,在皇太子回北魏的时候,能不能拿下虞家!”
眼中华光流射:“二皇子若是帮忙,可能很快!”
容千把手一摊:“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多谢二皇子!”我屈膝道谢,关键性的同盟达成。
身为皇子,都是有野心的,不想做一国储君只有容璟那个笨蛋而已。
李雪茹那边笑的花枝乱颤,有意思的现象是虞玉月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垂下来的头颅时不时偷看着拓跋君叙。
容千眉头微微一皱:“似乎皇太子在说我!”
李雪茹向这边看了好几次,我瞧着说道:“二皇子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这么一场偶遇,虞家二房能认出二皇子,真的只是巧合吗?”
容千瞳孔猛然微睁:“你确定不是你引过来的?”
“当然不是了!”我不做任何迟疑的回答:“宁含玉册封为郡主,万一真的嫁给皇太子,那也是山高路远去北魏。虞玉月和您偶遇就不一样了,二皇子也是皇子,将来的事情没有一个定数呢!”
容千阴恻恻的一笑,“我喜欢阿暖姑娘口中所说地将来的事情还没有一个定数!这没定数,就有无数个可能,阿暖姑娘真是聪明过人!”
对,在东晋的皇室,这么多皇子都是想夺嫡的,谁都不服谁,就有无数个可能。
“二皇子过奖!”我又屈了屈膝:“皇太子来了,请二皇子要替我保密,我只是一个单纯的姑娘,聪明过人与我无关!”
容千邪邪的笑着:“那是自然!”说完他向前两步,迎着拓跋君叙:“拓跋兄说了什么话,让虞二夫人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
拓跋君叙沉吟了一下道:“也没说什么,玉月小姐周身弥漫着贵气,颇有些凤章之姿!”
“凤凰?”我脱口而出:“皇太子,您的意思是说玉月小姐有凤凰之姿?”
拓跋君叙神色淡漠:“以她的面相而言,有!”
这真是超出我的想象,拓跋君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总是让人信服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容千看着虞玉月目光变了变。
我加了一把油,“皇太子您口中所言的凤凰之姿,是指……”
“后命!”拓跋君叙凝视着我,重复的说道:“玉月小姐面相有后命!”
这话要是从我口中说出来,那肯定是胡说八道,从他口中说出来,至少有五成可信,怪不得李雪茹笑得如此灿烂。
容千目光不由自主看向虞玉月,拓跋君叙道:“容千兄,我刚刚对含玉小姐说您有东西送给她,她们来到玉石馆,倒是什么都没买呢!”
容千催下眼帘看着自己腰间挂的玉袂,随手一扯:“拓跋兄可真的会给我找事呢,行了,相逢就是缘,我去送她一送!”
拓跋君叙让出道来:“好,我在这里等二皇子回来!”
容千拿着玉佩往虞玉月身边走去。
我迟疑了一下,问道:“皇太子真的懂面相之说?”
拓跋君叙眼神闪烁了一下,面色沉静道:“世间女子面相皆富贵,世间女子命格皆凤凰,我并没有说谎!”
对,他没有说谎,他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而且胡说八道的别人还信他,这就是极其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我并没有怀疑皇太子说谎!”我昂着头看着他,笑道:“不过觉得皇太子学识渊博广阔,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难倒皇太子!”
许是我昂头的动作,有些狗腿子,让他眼中有了笑意,耳尖微红:“有,很多事能难倒我!”
我惊诧的脱口而出:“何事?”
拓跋君叙俊美的容颜倒映在我的眼中,他从我的眼中看到他自己,而后,撇过眼去,停顿了一下:“比如说你……”
“阿暖,该回去了!”
李雪茹对我叫了一声,让我没有听清楚拓跋君叙的言语。
拓跋君叙眉头微皱,有些不悦的看了一眼李雪茹,我对他屈膝:“三日,皇太子不要忘记你我的约定!”
拓跋君叙面上露出丝丝微笑:“捷径的路,你知道已经铺好!到时候我会让旧景去准备!”
“嗯!”真心实意的对他露出微笑:“多谢殿下,我先回去了!”
他的脸在我的目光之下瞬间爆红,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笑的缘故,还是因为他总是喜欢脸红。
我走近李雪茹,李雪茹对容千屈膝行礼告别。
虞玉月手中拿着容千的玉袂,离开走了好几步又回头看了拓跋君叙,在李雪茹看来,她回头恋恋不舍是看容千的。
从我这个角度看来,她的视线是看向不敢直视拓跋君叙的。
微风正好,李雪茹很畅快,我心情也很美好,美好的觉得人群中跌跌撞撞也带有诗意。
一路上跟着她们,快回到虞府之时,我的手臂被人撞了一下,撞了我的人用他冰冷的声音向我道歉:“借过!”
美好的心情霎那间掉入冰窖,容与越过我而去,我面色难看地皱着眉头盯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
他这是跟了我多久?
要不是从背后撞过我,故意暴露他的行踪,我还真不知道,他一直在尾随着我。
但……他故意暴露行踪的目的是什么?
是在告诉我,我所做的每件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吗?
带着无尽的揣测和忐忑不安回到虞府,李雪茹极其高兴的赏了两根玉簪子,玉簪子的质地寻常的白玉,他重新审视着我,说道:“真没看出来,你这丫头,倒真是能给别人带来好运!”
我把两根玉簪子还给她:“无功不受禄,一切都是玉月小姐自己的福气,二婶,这东西我不能要,万一让嫡母知道,肯定会扒了我的皮!”
李雪茹恍若之间,虞玉月已经坐上了二皇子妃,她扬眉吐气高人一等说话更是底气足了:“我给你,你就拿着,大嫂若是不高兴,你直接让她来找我,正好她一来找我,我也就能把你从她的身边要过来,跟着我可比跟着她强多了!”
我高兴的脸色动容:“即使如此,那这两个簪子我就更加不能要了,权当我孝顺二婶的!皇太子说了,玉月小姐有凤凰之姿!”
“这说明什么,说明将来娶了玉月小姐的人会继承大统,真是恭喜二婶,贺喜二婶!”
恭维的话不要银两一般直接往外冒,把李雪茹哄的嘴巴合不拢。
在一旁手中紧紧握着玉袂的虞玉月不高兴的嘲讽道:“一个低下的庶出,除了讨好别人你还能做什么?看着你那张脸,就令人恶心!”
高兴的气氛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变得有些微妙,我眼中隐然有泪:“玉月小姐,若是我的长相令您不高兴的,我真是深感抱歉,向您说一声对不起了!”
虞玉月冷叱一声:“我还以为惹我不高兴,你就把自己的脸毁掉了呢!”
“那可不行!”我带着万分抱歉的拒绝,“祖父就是瞧着我这张脸还有用,才让我认祖归宗的,若是我把这张脸毁了,祖父不就失望了嘛?”
虞玉月从鼻孔里哼出气来:“下九流出身的女子,生出来的女儿就是下九流,娘亲我不喜欢二皇子,您就别把我跟他凑成了一对!”
李雪茹眉头一皱,对我道:“阿暖你先回去吧,我有些事情对玉月小姐讲!”
我微微额首:“二婶好生规劝,阿暖先行告退!”
从李雪茹的院子里出来,就见王婆子面色苍白,对我有气无力说道:“小姐您是去哪里了,老爷正在书房等您呢,我都找了一圈,把我累死了!”
“知道了,你且下去休息吧!”我跟她说过匕首手上有铁锈,让她及时治疗看大夫,她却不听我的,现在这个样子,撑不了几天的。
慢悠悠的来到了外祖父的书房,巧的是宁含玉也在,不过我走进去,她走出来了,我和她打了个照面四目相对,最终是我先撇开眼睛,进了书房。
外祖父负手而立,背对着我,我对他屈膝行礼,他反手对着我的脸直接掌掴过来。
啪一声,一巴掌把我甩趴在地上。
嘴里的血腥味,让我对着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吐沫。
外祖父居高临下:“我让你回来,不是让你不安分的!”
用手摸了一下脸,没有起来,而是盘腿坐在地上,声音闷闷的说道:“我不懂外祖父是什么意思,我哪里不安分了?二婶盛情难却邀请我出去,我在这里院子里举目无亲,自然而然要讨好每一个人!”
外祖父颇为愤怒的样子,跟娘亲死的那一天一模一样:“让你安分守己,好好在你母亲那里学规矩,你却违背你母亲的意愿,大清早的不见人影,现在你还在狡辩是老二家的夫人邀你出去的?”
“她若真心邀请你,又岂能不跟你母亲打招呼?说明这就是你想跟她出去,来诬陷他人!”
秦玲儿是在背后说了我什么?
正常。
我慢慢的舒了一口气:“外祖父,您应该庆幸我今天跟二婶出去了,您有所不知,今天二婶出去碰见了二皇子容千,还送了玉袂给玉月小姐!”
“当然,和二皇子在一起的是北魏皇太子,北魏皇太子和二皇子交好,还特地说了一些话!”
“什么样的话?”外祖父眯着眼睛,眼中全是冷芒,根本就没有把我当成一个人看。
“虞家会出皇后!”我对着外祖父的眼睛,说道。
“含玉?”
“不!含玉您的外孙女,不是您的孙女,她是宁家人,不是虞家人!”我提醒着他说道:“北魏皇太子是说,虞家,外祖父您懂吗?”
外祖父蹲了下来,我也不用那么辛苦的昂着头和他说话了!
他的视线和我的视线平齐:“北魏皇太子不过是一个黄口小儿,他如何知道别人的运势和命格?”
我笑说:“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听见他对二皇子说,旁的什么都不知道!”
“撒谎!”外祖父捏着我的下巴:“你知道我把你叫回来是为了什么吗?”
被打的那半张脸已经够火辣辣的疼,又被他这样用手一捏,更加是疼上加疼:“不知道,我是从内心深处希望外祖父,能让我伺候在您的身边,尽娘亲没有尽过的孝道!”
“你的眼中有桀骜不驯,你的眼中有恨!”外祖父寒着一张脸对我一一陈述,道:“我一让你回来,你就回来,我可始终忘不了,你娘亲死的那一天,你对我这个亲外祖父的眼神!”
“更加忘不了,我把你甩入皇宫的马车时,你对我的恨意禀然,所以归晚,知道你最大的用处是什么吗?”
他不跟我拐弯抹角,我也没必要跟她拐弯抹角,直言不讳道:“我最大的用处,牵扯北魏皇太子,外祖父可能再和宁候爷商量如何能让含玉郡主成为北魏的皇太子妃!”
“我真是小瞧了你!”外祖父的手用力的差点把我的下巴和脸颊给抠烂:“果然人是在逆境之中,死不了就会变得聪明,不过太过聪明的就得死!”
“外祖父不会杀我!”我不畏生死的与他说道:“外祖父谋划了这么多年,三个女儿和两个舅舅家,娶得也就是爵府家的千金,嫁得最好的也就是我娘亲的丫鬟婉兮,嫁给了平津侯做填房!”
“瞧瞧您谋划了这么久,只不过得到这样的结果,您再瞧瞧我,因为我的缘故您的外孙女被封为郡主,那么接下来会因为我的缘故,您的孙女虞玉月会嫁给皇子做皇子妃!”
“外祖父啊,有的时候不是时不待我,有的时候真是运道的问题,不如这样,如果我真的能让虞玉月做了皇子妃,您就给我娘亲修墓,在她墓前忏悔,如何?”
“啪!”
我的脸又被他恼羞成怒的打了一巴掌,一下子左右对称了,两边都火辣辣的疼,难受地我麻木不知道该用哪只手去抓?
“想让我到你娘亲墓前忏悔,你是在做梦吧!”
人有欲望,有想得到的东西,才能跟别人讨价还价。
外祖父如此打我,不是我没有说中他的欲望,而是他觉得自己老谋深算,自己谋生了这么久的事情,却不如我这几下子做的事。
嘴里的血腥味越来越重,说话血腥带着铁锈般的味道都溢了出来:“皇子正妃,外祖父不稀罕,那我也就无话可说了!想要杀我,我给外祖父准备好了刀!”
随身携带的匕首,拿了出来,搁在外祖父的手边。
外祖父视线凝聚着手边的匕首:“这是你娘亲自杀用的?”
我佯装惊喜道:“外祖父好眼力,这么多年了还记着!来,杀了我,然后去赌一场含玉郡主能不能嫁到北魏做皇太子妃,再来赌一场,玉月小姐会不会做皇子妃?”
外祖父一把捞过匕首,把匕首架在我脖子上:“归晚,你就是一个不该出生的人,你就是一个耻辱,要不是你,以你娘亲的美貌,现在至少在皇宫里做到了妃位,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才让她与后宫无缘。”
感觉到脖子疼痛,只要他稍为再用一下力气,我就能被他割断血脉,血流不止而亡。
“耻辱怎样?不该出现又怎样?”我翘起嘴角,反问他:“对你而言,只要有用就行了,娘亲已经死了,您还照样把她的贴身丫鬟送走,送去做平津侯夫人。要杀我就痛快点,不杀我,就该商量商量,如何您的女儿们做不到的事情来让你的孙女巩固地位!”
我的内心深处还真怕他用力,把我一刀给结果了,所以我的说话带着咄咄逼人,以及满满的诱惑分析利弊:“您有四个女儿,四个女儿没有让你走向辉煌。那么你只能指望现在的三个孙女,在你铺设的曾经的错综复杂的网中,让她们变成以光耀门楣最好的筹码。”
“当然,舍跟得是风险并存的,对于您来说联姻是最好的捷径,虞家因为您才有了今天这个局面,想要名垂千史,就必须参与夺嫡,但是夺嫡一旦行差踏错,就是万劫不复!”
皇上有十几个儿子,嫁给王侯将相有什么用?最早的最早,他就是想让我娘亲进入皇宫,最好能生下继承者,皇位继承者的外公名头可比那些乱七八糟的名头响亮多了。
外祖父慢慢的把匕首拿开,狠狠的摔在地上,溅起的火星。
“只是给你娘亲修一个墓,去她墓前烧个香?你的要求如此简单,倒真是令人诧异!”
我笑了笑,说的真诚无比:“就是如此简单,我并不是恨外祖父,我只是恼外祖父无情罢了!”
“好!”外祖父应着我,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我想看见二皇子能来我虞府,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对玉月极大的兴趣!”
我胸有成竹的保证:“这都是自然,若是外祖父觉得不保险,大舅母也有一个女儿十一皇子也是一个选择!您有三个孙女,可以有三种选择,将来无论是谁夺了嫡,继了大统您都是屹立不倒的。”
想要富贵必须铤而走险,这个道理不用我说,他都知道。
外祖父略带粗糙的手摸着我的脸上,没有接下我的话,而是带着恶心虚伪的关心:“打疼你了吧?”
“没有!”我扯动嘴角,觉得脸生疼:“这么多年过来了,我早就不会疼了,外祖父若没有什么事儿,我先告退了!”
外祖父眼神深邃着:“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的爹是谁?”
霎那间眼神冰冷的看着他:“我若知道他是谁,外祖父觉得我还会站在这里吗?”
外祖父观察着我眼中的细微变化,“你娘亲怀有身孕的那一年,正值皇上三十岁诞辰,周边列国不是派来了使臣,就是派来的皇子,更有甚者连几家的皇上也微服来了!”
我面若寒霜,道:“您的意思是说,我亲生父亲,非富即贵,有权有势,极有可能还是一国的皇上?”
外祖父冷言道:“恰逢那一段时间,皇上又选妃,我对你娘亲松懈管教,让她自由出入府中。”
“也是在那一月的时间内,皇上寿辰举国欢庆的日子,她怀有身孕,把我的计划全部打乱,只得向皇上上表,她得了天花,不能进宫选妃!”
“你娘亲长得貌美,自然心高气傲,就连当今皇上她都不愿意见,若是一般的人,你觉瞧得上吗?”
“瞧不上!”我如实顺着外祖父的话说道:“请外祖父拟一个单子给我,好让我去对照一下,万一我的父亲是一国皇上,可以利用他的心生愧疚,继而帮助虞家,外祖父您说呢?”
外祖父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看了我半响道:“你若是我的孙女,不是我家的耻辱,我定然竭力栽培你!”
紧了紧手中的匕首:“没关系,我这样挺好!”
外祖父蠕动了一下嘴角,没有在说话,从书房抽屉里抽出一个名单,递给我:“你拿回去瞧瞧吧,也许用得着!”
把匕首放回原来的地方,双手接过名单:“多谢外祖父,我先回去了!”
后退三步转身出去。
黄昏的阳光依然刺眼,我紧紧的拿着名单,真是觉得自己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了些,也许很快我就知道我的父亲是谁了。
宁含玉伸手拦住我的去路,对着我红肿的脸碎了一口:“贱人就是贱人,再怎么着也变不成人上人!”
唾沫星子溅了我一脸,我微微侧头看她:“含玉郡主,可能有所不知,玉月小姐也很喜欢被为皇太子!”
“你说什么?”宁含玉眼中闪过慌乱:“胡言乱语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说着她作势就要来撕我的嘴,绿水跟着她从小长大的丫鬟,为了表现自己就过来抓我。
我站在原地没动,眼中满满的冷意:“你敢动我一下,那你可就彻底失了先机,再也没有可能嫁到北魏去了!”
宁含玉眼中闪过一惊,“你算是什么东西,敢和本郡主这样说话,本郡主不教训你,你不知道自己是谁?”
没有拿匕首,而是拿的那个金簪子,我想知道金簪子上的毒还在不在,还能不能见血封喉?
就在绿水过来抓住我的手,锋利的簪尖划过她的手背,她吃痛把手缩了回去。
并没有暴毙,真是让我有些失望,瞧着她的手紧紧的捂着伤口,我反转着金簪:“别惹我啊,你们是千金之体,我就是一坨烂泥巴,你们的命贵着呢,我是烂命一条!”
宁含玉哆哆嗦嗦半天:“阿暖,你别以为外祖父疼你,他若是要疼你就不会打你!”
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含玉郡主,您没听说过恨铁不成钢吗?恨铁不成钢也是要被打的,想要做北魏皇太子妃,就不要那么高高在上,什么时候你想通了,一杯茶水过来给我,我就告诉你,北魏皇太子喜欢什么!”
宁含玉轻咬贝齿:“想让我给你端茶送水,你做梦!”
我冷淡的瞥了她一眼,转身利索的就走。
回到院子里,脸上的伤让秦玲儿眼中闪过快意:“下次出去,要跟我打声招呼,不然的话我还以为你走丢了,自然而然的要去禀报老爷,毕竟你是他的亲孙女啊!”
我目光露出怯色:“今日都是二婶硬拉着我出去的,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秦玲儿打量我几眼,掩口一笑:“以为巴上了她你就有好日子过了?你这想法很天真呢?”
我头摇得极快:“不,我现在是嫡母的孩子,自当一切以嫡母为主!”
秦玲儿眼角一飞,极其轻视道:“算了吧,我要不起你这个女儿,赶紧回房去,别在我面前晃悠!”
我强压着眼中的怯色,走向前一步,低声道:“嫡母,您若是有空,还是多和二婶讲讲话,她现在欲让玉月小姐做皇子妃!”
秦玲儿眼睛一眯,沉肃道:“你很喜欢搬弄是非,挑拨离间啊!”
我心中冷笑,不相信我说的话,真是难得。
“嫡母明鉴,我没有!我先回房了!”
说完我直接逃走,样子狼狈的就像搬弄是非被人拆穿,脚不沾地满脸羞愧。
虞府够大,而且我没有新衣裳穿,就是原先的棉麻裙子,黄昏过后,我悄然的混进了虞府的丫鬟堆里。
我的脸因为红肿,更加不像一个小姐,在低等丫鬟的眼中,我更加像一个犯了错的丫鬟。
秦玲儿倒是说对了,我喜欢搬弄是非挑拨离间,在这一群丫鬟之中,我随便说上了几句,添油加醋一般,不足一个时辰,整个虞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二房李雪茹的女儿要做皇子妃了。
这种风声,在我躺在床上,慢悠悠抠着药膏的时候,秦玲儿的房间里传出来辱骂声,辱骂着李雪茹不安分,妄想骑到她这大房的头上。
拓跋君叙给我的药膏,这一次擦完,也就没有了。
天不亮,我就起床点蜡烛,瞧着外祖父给我的名单,名单看得我是心惊肉跳,正如外祖父所言,上面非富即贵,全有权有势雄霸一方的主?
雄霸一方的霸主跟人私定终生忘记,夺了别人清白之身不遵守承诺,想来就算知道我的存在,也会如外祖父一样,把我当成污点存在,不会承认我的身份。
把名单上的所有的人名,以及他们的身份都牢记在脑中,随即把名单点燃了。
看着名单烧成了灰,我想,若是找到我素未谋面的父亲,我也一定把他烧成灰,撒在娘亲的坟头上,让他去忏悔。
洗漱完,战战兢兢的给秦玲儿端着洗漱的东西,她的火气很大,手一掀把这一盆水全部掀到我的身上:“长得一副狐媚子相,成天在我眼皮底下转悠,转悠什么呢?”
全身湿透,清晨寒冷,让我打了一个冷颤:“嫡母息怒,阿暖若是做错什么,请嫡母告知,阿暖一定改正!”
秦玲儿还没有妆扮的脸,眉毛一挑:“跟你说你就能改正啊?那你去把二房家的那个贱女儿推到井里去,也免得她不安分想骑到我头上作威作福了!”
我神色陡然一变,跪在地上:“嫡母您要息怒,您把大小姐叫回来,自然而然就能和虞玉月一争高下!”
秦玲儿语气微含讥笑:“玉溪堂堂虞家大小姐和二房二小姐一争高下,说出去我嫌丢人!”
不愿争高下,我话锋一转:“嫡母出身大家,自然都比二婶高贵,可是,若是二婶家的虞玉月真的成了皇子妃……”
“绝对没有可能!”秦玲儿急急打断我的话,骂道:“你这小贱人知道什么?你娘是青楼的歌妓,你学的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知道什么是门当户对吗?”
油盐不进倒是棘手,恭敬俯身再次向她请罪之时。
秦玲儿的贴身丫鬟春桃匆匆而来:“大夫人,您怎么还没有洗漱好?”
秦玲儿不耐道:“何事如此慌张,时光还早呢!”
春桃忙禀道:“大人差人回来说,今日十一皇子和九皇子要来府上做客,让您早做准备,千万不要懈慢了!”
秦玲儿噌了一下,“晌午过来?”
春桃点头:“是,与大人下了朝一起过来!”
秦玲儿眼珠子转动:“还不赶紧去秦家把大小姐接回来,赶紧找人给我梳洗!”
春桃慌张应声而去。
门口的丫鬟们听到声音着急忙慌的进房间。
看着她们手忙脚乱,我慢慢的起身猫着腰悄然无声的走出她的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把衣裳换好。
桌子上出现一个盒子,我狐疑的拿起盒子,打开盒子,一块玉璧静静的躺在盒子里,我伸手拿起,玉璧上面写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这是传国玉玺?”我不确定的问道。
旧景无感情的声音传来:“是,先秦的传国玉玺,皇太子说,一劳永逸,靠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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