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皇贵妃听到客与的刻意讨好,用手帕抿了一下嘴角:“水玉再漂亮,颜色再亮堂,她都比不上雨后彩虹。十一皇子,你是皇上眼中钉肉中刺,本宫一向爱惜自己的羽毛,可不敢让你出谋划策!”
容与神色未变,依然恭敬,手中的透明晶状水玉在他反手之间,光彩更盛:“吟皇贵妃就不想再进一步,您也看了余嫔现在已经变成了辰妃!”
吟皇贵妃一声嗤笑:“十一皇子,亏得你不受宠,你若受宠,这后宫里还能有别人什么事儿?”
容与沉吟了片刻,把手中的水玉一收:“就是因为我不受宠,所以才能更好的像一只臭虫一样为吟皇贵妃效命!”
“别!”吟皇贵妃拿着手帕的手,微微一举,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道:“本宫时至今日的地位,挺舒坦的,不想一只臭虫把腥臭沾染了本宫的衣袍,本宫的衣袍,都是江南制造,贵重的很!”
容与侧身一退,嘴角露出浅笑,不再与她相说此话题,执手道谢:“多谢吟皇贵妃前些日子出口相救,容与铭记在心,若是吟皇贵妃用得上容与,容与必然会还吟贵妃娘娘一个人情去。”
吟皇贵妃眉目一扬,“十一皇子,你想错了,大皇子娶妃的当日小花园内,本宫出口不是为了你,是有人挑衅了本宫,你可千万不要有什么误会!”
容与冷冰冰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温情:“误会也好,其他也罢,容与只想告诉吟皇贵妃,此情容与记下了!”
紧握的手松开,漂亮透明的水玉再次出现在他手中,被他极其恭敬的捧在吟皇贵妃面前。
吟皇贵妃眼中划过一道流光,慢慢的伸手拿过水玉,转身,一扬:“不过是一个玩物,没有特别的意义,上不了本宫房间内的摆桌上!”
水玉啪一下落地,吟皇贵妃拖逦而去,留下空气中弥漫着阵阵香气。
我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凝滞,许久稳了稳心神,才慢慢的走出来,语气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十一皇子心沉似海,其目的到底是什么,奴婢真是猜不透呢!”
容与弯腰捡起摔有裂痕的水玉,此时的水玉在阳光照射之下,再也闪不出刚刚五颜六色的光芒。
他走到我的面前,伸出手抓住我的手,把水玉放在我的手心里,郑重道:“往后你要什么,只要跟我说,我都会想尽办法弄来!”
一个已经有了裂缝的水玉,一个郑重其事的许诺,我怎么就觉得那么好笑?
裂嘴笑了笑,手倾覆,水玉正好落在我脚边的石块上,四分五裂,尸体乱蹦,阳光一照射,散发出迷离的光影。
“十一皇子,恭喜您,成功的让余嫔入住顺训宫,奴婢对您会抱着一颗敬仰的心,但绝不会有信任之心!剩下的收尾,就劳烦十一皇子了!奴婢先行告退!”
说完我转身就走,我和他终究不能同归,我们两个人的心中,各自隐藏着各自的心中恨,交心,并不是和我一个小宫女和他一个皇子。
“归晚!”容与伸手拉住我的手,把我向后一带:“你情同姐妹的华灼儿温公公把她送到尚食房了!”
我惊地用力一甩手,看着他冷冷的说道:“十一皇子有众多人保驾护航,何必为难一个小小的宫女?”
尚食房,掌进膳先常,说白了就是给皇上的后宫嫔妃们送饭食的差事,每一道菜经过赏食房尝过,确定了没事儿才一道一道的上出来。
华灼儿被调到上尚食房,无非给那些宫里久居的太监和宫女们一个尝菜的新靶子而已。
容与被我甩的后退一步,如桃花般美好的眸子逐渐变冷:“尚食房掌管皇上后宫嫔妃的吃食,这样的差事可以让她吃到她想吃到的糕点,也可以让她和你不用一块糕点分食而吃!”
按理当说,我会被他的体贴弄的暖意横生,可是现在,我只觉得寒意阵阵,带了一丝嘲讽:“多谢十一皇子安排,奴婢感激涕零!”
容与眸色一沉,凝视着我,嘴巴微动了一下,最终什么都没说,看着我转身离开。
风吹起地上枫叶飞舞,沾染上黄金粉的枫叶,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耀眼无双。
余嫔册封为辰妃的消息,就像天上的闷雷,一下炸在皇宫上空,把皇宫上上下下每个人都炸的晕乎乎的。
就连宫道上行扫洒之事的宫女都小声的议论,余嫔有什么本事从获恩宠,直接到了妃位。
趁着空隙之际,我来到尚食房,手中宽裕很多,塞了银两,便有太监直接把华灼儿带了出来。
她换了一个浅粉的宫装,俏皮可爱,笑起来犹如摇曳的浦尾草,毫无任何攻击力。
华灼儿见到我很是高兴,扑上来就问道:“归晚,十一皇子那么好,你为什么要离开他,去余嫔娘娘那里当差?”
她还不知道余嫔已经被封为辰妃了,我笑着对她说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十一皇子很好,可是五皇子更好!”
华灼儿闻言眼中闪过陌生的光芒:“归晚,做人怎么能这样?元一公公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不相信,我还跟他辩解你不是这样的人。”她说着伸手拉住我的手,神情带着一丝急切:“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你跟我说,我现在在跟尚食房的尚食大人,你想离开余嫔娘娘,我去求,好不好?”
我微微一愣了一下,摇了摇头,风轻云淡道:“我是心甘情愿的伺候余嫔娘娘的,余嫔娘娘就在今日册封为辰妃,跟着她,你看,我把你的珠子都拿回来了!”
把手抽回来,从袖笼处拿出荷包,把属于她的那一颗不平圆润的珍珠倒了出来,抓住她的手,把珍珠放在她的手心。
“你娘的遗物,我给你拿回来了,你好好的妥善安藏,千万不要弄丢了!”
华灼儿怔怔的看着手中的珍珠,好大一会不由自主的用空闲的手摸着自己的脖子,言语吞吐,神色不舍:“你娘的遗物,你要拿回去吗?”
天气乍寒,秋意正浓,我看着她的双眼缓缓的摇了摇头:“你既喜欢,那就送于你了,好好妥善安藏,与你将来也许有用!”
华灼儿瞬间紧紧的握住手中的珍珠,眼中的不舍变成了兴高采烈:“我一定会替你好好保管,不会让它离了我的脖子,上清珠真的很漂亮!”
上清珠其色洁白,与黑夜灭烛可照亮一室,若长时间凝视,会看到里面有飞仙,玉女白鹤现身摇动身形,恍如珠内九天之上。
把它放在当铺当了,可保一世衣食无忧富贵无边。
漂亮不足以形容它的价值,压了压心中溢出来的一抹苦涩,微微一笑,没有接她的话,而是说道:“今日我来把珍珠还给你,你在尚食房小心一些,余嫔娘娘刚册封为辰妃,殿内有很多事要忙,我先回去了!”
“你等一下!”华灼儿叫了我一声,转身便跑进尚食房。
我站在一旁静静的等候,没多大一会儿,她跑了出来气喘吁吁,双手交叠扣着,来到我的身边,把手中用帕子包裹的东西塞到我的手中:“这是用燕窝做的糕点,你尝尝,可好吃了!”
适当的露出惊讶:“听说燕子窝很贵重,尤其是能进入皇宫的燕子窝,更是佳品中的珍品!”
华灼儿笑的眉眼弯弯,用手拍着胸脯保证道:“归晚,以后你要看到娘娘们吃什么自己嘴馋,你就过来找我,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会想尽办法让你吃到最好吃的,我也会把最好吃的留给你!”
紧了紧手中的糕点,一个不小心便给它捏碎了:“我知道了,好好跟着尚食大人做事,我先走了!”
“嗯!”
在她的目视之下我转身,走了好几步回头,她站在原地,向我挥手,我极其淡漠的回以微笑,头也不回的走了。
幽深冷酷的宫道,比往日里更寒冷,手中的糕点,变成了碎渣,我一股脑的倒在嘴里没有吃出味来。
临华殿热闹非凡,后宫其他的主子们已经试探性的来道喜来了。
我刚刚踏进去,就被里面的欢声笑语袭了出来,一叶提着恭桶眼中带着憎恨,从我身后撞了过来,恶声恶气:“走路不长眼,没瞧见后面有人啊!”
后腰上传来疼痛,我伸手揉了揉:“没看见有人,倒看见了一只被遗弃的丧家犬!”
“你说什么?”一叶脸胀得通红,“我看你这小丫头骗子是不想活了,你以为余嫔娘娘真的疼爱你吗?”
“娘娘当然疼爱她!”知秋站在一叶身后话音一落,扯过一叶,伸手对着她的脸,直接掌掴过去,纠正这一叶说的话道:“娘娘现在已经被册封为辰妃,不是什么余嫔娘娘,下次再叫错人说错话,休怪娘娘不客气!”
一叶被打手中的恭桶落地手捂着脸:“知秋,你忘了曾经我们情同姐妹,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外人打我呢?”
知秋冷笑出口:“你也是外人,赶紧把地上的水渍擦干净了,若是让娘娘们跌倒摔跤,你的脑袋就没了!归晚,我们进去!”
我看都没有看一叶,跟着知秋走了进去,过来道贺的人正往外走,我们俩站在门前恭送她们。
随后进了殿,还没有站稳,容宏如风一样的闯了进来,直接把余嫔抱了起来:“恭喜母妃,贺喜母妃!”
余嫔喜笑连连,假装生气怪道:“都是这么大的孩子了,成何体统!快点把本宫放下来!”
角色转变之快又跟脸色天气一样,转瞬之间的事情。
容宏小心的把她放了下来,余嫔双眼蕴藏了泪花:“宏儿,母妃真是太高兴了,高兴的都不知道如何让自己这颗翻腾的心停下来!”
容宏安慰道:“母妃,哭什么,您现在贵为妃位,看有谁敢欺负咱们,不哭,要笑着!”
余嫔急忙用手帕擦了擦眼泪,压了压眼中的泪花:“本宫知道了,本宫要漂漂亮亮的等着皇上来!到是今日之事,归晚功不可没啊!”
容宏走到哪里都拿着马鞭,就算他抱起余嫔的时候,马鞭也别在腰上,看着就想如果这马鞭抽在他自己身上会怎样?
知秋用手肘扛了我一下,提醒我道:“娘娘在问你话呢!”
我如梦惊醒般,带着一丝惶恐,垂下头跪地:“是娘娘福泽深厚,五皇子孝心感天,奴婢不敢居功!”
“你这孩子说话真是中听的很!”余嫔眉梢眼不住欢喜,把我从地上带起来:“说罢,你想要什么,只要本宫能做到的,本宫都答应你!”
“母妃,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女,母妃不用在意!”容宏粗声粗气道。
余嫔微微颦眉看了他一眼,对我道:“莫要害怕,想要什么只管告诉本宫,银子,珠宝首饰还是其他,本宫都不会亏待于你!”
我诚惶诚恐,像被巨大的惊喜压着半天反应不过来,怔怔的看了余嫔片刻,慢慢垂下头颅,“奴婢只想伺候在娘娘身边,和知秋姐姐一样,当娘娘最贴心的宫女,望娘娘不离不弃,如此而已!”
余嫔微微错愕:“你可以许其他的,本宫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你居首功,本宫心里是有数的。”
极其缓慢的摇了摇头:“多谢娘娘厚爱,奴婢只想和知秋姐姐一样伺候娘娘,希望娘娘早日入主顺训宫,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余嫔细细的端详着我神色,“本宫相信你,那你从今以后就跟在本宫身边,做本宫的贴身宫女,知秋做本宫的管事宫女。”
知秋闻言一喜,跪地谢恩:“奴婢领命!谢辰妃娘娘!”
“下去吧,本宫跟五皇子有些体己话要说!”余嫔摆了摆手道。
我和知秋退了出来,我向她福了福身:“恭喜知秋姐姐荣升知秋姑姑,往后多请姑姑照料,归晚此谢过了!”
知秋伸手把我望上一带:“你是一个小机灵鬼,我想了许久才想的清楚的事情,你这么小就能看透,我得谢谢你!”
我的眼睛越过她,看着殿后:“知秋姑姑妙赞了,事有凑巧,归晚只不过好运没有碰见像一叶这样不顾情份的姐妹!”
知秋侧目向后一看,眼中闪过冷意:“不顾情份的姐妹,可以让她直接留在临华殿,娘娘现在身为辰妃,身边的宫女和太监都会动一动,少了那么一个也没人瞧得出来!”
闻言,我把目光收了回来,声音带着怯怯和示好:“知秋姑姑,归晚手没你的巧,嘴巴没有你的甜,只会一些小聪明,娘娘过两日要去顺训宫,打扫顺训宫之事,可不可以让我表现一番?”
问完我很害怕的看着她,生怕她会拒绝一样。
知秋扑哧一笑,伸手捏了我的鼻子:“别害怕,咱们往后都是伺候娘娘的人,要相互扶持,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去顺训宫打扫,去司礼监多叫几个人帮忙,不要累着自己!”
我展颜一笑,忙不迭的道谢:“多谢知秋姑姑,那我直接去司礼监找人了!”
知秋微微额首,我转身跑起来笑容消失。
树叶微枯,萧条景色现,宫道甬常而又寂冷,余嫔刚刚册封为辰妃,司礼监的一应东西还没有送到,我的到达他们不会因为我是一个孩子而怠慢我。
在我带人离开,司礼监的人欲塞东西给我让我在余嫔面前美言几句,我摇头婉拒,身上有顺婕妤的金簪足够了。
来到顺训宫,顺婕妤在主殿还没有搬走,我身后跟着宫女和太监,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下手。
杭保站在门口大声斥责:“好你个归晚,几日不见胆子大了,敢带人到婕妤娘娘门口嚣张跋扈了?”
我从来都是规规矩矩,不落任何礼仪:“杭公公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婕妤娘娘怎么还没有搬离主殿?”
顺婕妤代掌顺训宫一宫主位,本来是住在偏殿,谁知偏殿漏风漏雨,怎么也修缮不了,顺婕妤就向皇后求救,皇后让她搬到主殿去住,也就形成了她不是一宫主位,却住在一宫主殿之中。
杭保公鸭般嗓子尖锐起来:“你这小小宫女,竟然管到婕妤娘娘身上来了?”
手中的金簪给了我莫大的勇气,我高声道:“奴婢辰妃娘娘身边贴身宫女,奉辰妃之命,收拾顺训宫主殿。望婕妤娘娘移驾,两日之后辰妃娘娘入住顺训宫,望婕妤娘娘不要为难奴婢让辰妃娘娘无殿可住!”
“不是还有两日吗?”内殿的门帘被掀开,顺婕妤不善的口气响起,见到我,瞳孔一紧,跨越出来:“你跟了辰妃娘娘?”
我乖巧的行礼:“奴婢辰妃身边贴身宫女归晚,参见婕妤娘娘,婕妤娘娘万福金安!”
顺婕妤哼笑一声:“倒真是小瞧了你!”
我不卑不亢道:“婕妤娘娘一下眼光奇准,宅心仁厚深得皇上喜爱,我们家辰妃娘娘册封辰妃,司礼监送来的礼,有六根金簪,没有一根金簪有婕妤娘娘的好看。奴婢猜想,皇上对婕妤娘娘最是厚爱,给的东西都是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
顺婕妤脸色微变,眼中怒火滋生,颇咬牙切齿的说道:“独一无二的东西,惦念的人就多,多了就会容易丢失,我的金簪到现在还没有找回来呢,你要收拾房间看到,记得拿给我,千万不要私藏!”
我闲闲的说道:“那也请婕妤娘娘搬离主殿,奴婢方能行打扫之事!”
“大胆!”杭保突兀出声,“就算你是辰妃娘娘身边贴身宫女,对婕妤娘娘如此无礼?你是不想活了吗?”
我昂着头看着顺婕妤:“奴婢是这天底下最惜命的人,怎会不想活了?娘娘您现在若是不搬,奴婢回去禀明辰妃娘娘,辰妃娘娘会体恤婕妤娘娘,向皇上皇后请命,换其他宫殿!”
顺婕妤恨不得掐死我,但她还是皮笑肉不笑,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咽道:“辰妃姐姐要来顺训宫是皇上金口玉言,我这个当妹妹的当然得让,杭保,搬!”
杭保憋着气,让顺婕妤身边的宫女太监开始搬起来,顺婕妤去了偏殿,没多大一会儿里面就传来茶盏摔破的声音。
我侧耳倾听,摸了袖笼处的金簪,开始行打扫之事。
人多好干活,到了第二天收拾的差不多,瞧着素雅的房间,看着软榻上的位置,不由自主的走了上去,屁股还没挨下,顺婕妤的声音直接从门口传来:“归晚,我还真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能耐,余嫔被封为辰妃你的功劳最大!”
我急忙站起身来,小心翼翼注意措辞:“婕妤娘娘说什么奴婢听不懂,外殿还有事情没做完,奴婢先行告退!”
顺婕妤一个转身,杭保带着两个太监从她身后窜出来,拽住我的手臂,把我压在顺婕妤面前。
顺婕妤伸手拽起我的头发,眼中恶意滔滔:“原来以为你连条狗都不如,谁知道你比狼还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让一个小小的嫔成了皇宫炙手可热的辰妃。正好这个辰妃有入住顺训宫,说,你的目的是什么,容与是不是在你身后出谋划策?”
头皮被她拽得生疼发麻,挣扎不过两个太监:“婕妤娘娘说什么,奴婢听不懂,奴婢只不过是临华殿辰妃娘娘贴身宫女!”
顺婕妤恨不得把我这一把头发全拽了,“我就说怎么那么奇怪,余嫔进宫十几年,都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嫔,眼瞅着翻不起大浪,去突然起了浪花!”
“不查不知道,一查自从你去了临华殿就开始起这个变化了,归晚,我都已经查清楚,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不如你跟我讲,容与他要做什么,我还能放过你一条小命!”
我挣扎的扭动身体,压着我手臂的两个太监,差点把我的手臂给拧断了,“婕妤娘娘您身为主子,奴婢就是一条狗都不如的东西,您觉得奴婢怎么能左右主子呢?”
“好哇!”顺婕妤一巴掌呼在我的脸上,口齿之间溢满了血腥味:“别以为我不知道屏兰和秋思是容与杀的,之前你还跟着他身后做一个小宫女,现在勾搭上余嫔,你觉得就能叫板我了吗?”
“婕妤娘娘!”鲜血就着唾沫往肚子里咽:“奴婢想问问,十一皇子的母妃到底得罪了你什么?砍掉手脚做成人彘,您还要效仿古人把她扔进茅坑,为了什么?”
顺婕妤圆目猛增:“原来真的是为了我顺训宫一宫主位,想要压着我一头,所以做了小动作让余嫔变成辰妃!”
我双手蜷握,忍着剧烈的疼痛:“您告诉奴婢原因,奴婢就告诉您余嫔变成辰妃真正的幕后操纵者!”
诱惑反被诱惑,那就看谁的诱惑大,我的个性一点都不像娘亲,娘亲不会自怨自艾,但是她觉得自己未婚先育生孩子丢尽虞家的脸。
从而她变得谨小慎微,无论任何人打骂责怪,她都小心翼翼的忍受着,内心期待着父亲有一天如英雄般横空降世扫清她所受委屈。
然而期待在一次一次失望之中变成了绝望,我没有读过私塾,她却是才女,我略懂一切琴棋书画,可是我一丁点都不像她,我的心是黑的,在虞府小姐们欺负的时候逐渐变黑的。
顺婕妤狠狠地嘲笑了我两声,笑我不自量力:“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你们给我打,打到她什么时候开口,你们什么时候松手!”
心中大骇,忙不迭的扯着嗓子大喊救命。
顺婕妤手拍了拍我红肿的脸:“使劲的叫唤,顺训宫这个时辰除了我,没有人,打扫主殿的人,也被我遣走!给我打!”
顺捷一话音一落松手,两个太监拎着我的胳膊,直接把我摔倒在地,拳打脚踢的路在我身上,我抱头无力躲避,他们像不要命的用尽全力。
顺婕妤缓缓的走上一宫主位的软榻上,落座,得意高涨的声音随着拳头落下来:“让你们好生伺候都没吃饭吗?用点力?”
全身火辣辣的疼,疼的嗓音都变了调:“婕妤娘娘,打狗还得看主人,我是辰妃娘娘身边宫女,你这是擅自动她的宫女,是对辰妃娘娘的不恭!”
顺婕妤呵呵笑了起来:“你拿辰妃来压我?我今天把你悄无声息的处置了,她明天才能入住顺训宫。再说了,用小把戏得到的宠爱,焉能长久?她也许还无福消受这份恩宠!”
“谁说本宫无福消受?”余嫔质问的声音落下,人走了进来。
拳打脚踢我的太监,急忙收住了脚,已经不知道我身体哪块地方不痛了。
顺婕妤瞬间从座位上站起来,露出不失尴尬的微笑:“参见宸妃娘娘,辰妃娘娘万福金安!”
知秋扶余嫔走到我的面前,余嫔斜垂的眼眸看了我一眼:“婕妤妹妹,今日要不是本宫心血来潮,过来看一看顺婕妹妹有没有给本宫腾地方,本宫这个小宫女就命丧你手了?”
“都是误会!”顺婕妤别别妞妞的行了个大礼,尴尬的微笑堆满了脸:“这小宫女行打扫之事偷奸耍滑,妹妹瞧见她如此怠慢辰妃姐姐,便忍不住的教训了一番,辰妃姐姐,妹妹可是做错了?”
余嫔径自我过去走到软榻前,知秋扶着她坐了下来,而后知秋过来扶我,她碰到我哪我哪都疼,嘴角也破了,头发也凌乱了,衣服更有几个破口子。
余嫔冷笑连连:“本宫无福消受小把戏得到的恩宠,所以婕妤妹妹替本宫动手教训本宫的宫女,不知婕妤妹妹手伤着了没有?要不要本宫给你请个太医看看?”
顺婕妤堆满假笑的脸,有些扭曲:“辰妃姐姐,您这是说的哪里话,妹妹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姐姐不必放于心上。不过这个小宫女着实该死,偷奸耍滑一流,还是妹妹替姐姐解决了吧!”
她对着余嫔说完,见余嫔没有回答,转身对着身后的两个太监和杭保道:“还不把这小宫女拖出去,省得在这里碍着辰妃的眼!”
杭保胆大的应声:“是!”
而我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挨打没有让我发抖,余嫔不打算救我让我的心突然没底起来。
就在我万念俱灭,想着如何借手杀人,太监碰到我的手时,砰一声,余嫔拂掉桌子上的小香炉,内然厉色道:“婕妤妹妹好大的威风,竟然僭越管到本宫头上来了!”
顺婕妤渗满不甘,还得保持得体微笑,继续为自己辩解,抹黑我:“辰妃姐姐,妹妹是真心实意为了姐姐,姐姐若是不相信妹妹身边的太监都可以作证!作证归晚这丫头是不是不把姐姐放在眼中。”
余嫔目光一挑:“本宫是顺训宫的一宫主位,明日入住顺训宫,但是皇上的圣旨已下,顺训宫有本宫管,本宫的宫女更加不用劳烦婕妤妹妹!婕妤妹妹喜欢给人吃果子,那本宫也让婕妤妹妹尝尝果子的味道!来人!”
余嫔一声令下,宫女和太监涌了进来。
顺婕妤被带到院中,余嫔自己走了出去,我颤颤巍巍被知秋搀扶着走出去站在余嫔的身边。
顺婕妤难以置信的质问道:“辰妃姐姐,你要对我用私刑?”
余嫔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不,你本宫只不过请你吃果子,就像你擅自僭越请本宫的小宫女吃果子一样!”
婕妤宫中品阶正四品,在略微进一步,到了正三品就是一宫主位,在贵人美人嫔的眼中婕妤之位是高不可攀的。
今天顺婕妤被余嫔当着其他两殿美人以及几十号宫女太监的面,命着人,把鞋底裹起来,抽打在她的臀部以及全身,就是让她丢脸面羞辱她。
顺婕妤被打不可能像宫女太监惨叫连连,她双手抓在板凳上,手指甲扣断,双目欲裂,眼中不甘恨意燃烧。
我站在余嫔身后,对她泛起一丝微笑,我的一丝微笑让她直勾勾的把恨意全部转嫁到我身上。
知秋松开了我的手,走向前,对余嫔小声的说道:“娘娘。御膳房炖了汤,您看是奴婢送过去,还是娘娘送过去?”
余嫔眼珠子一扬,声音带着一丝得意的说道:“当然是本宫给皇上送过去,你们笨手笨脚的,怎么能行呢?”说完停顿了一下,命令我道:“归晚,好好的在这替本宫看着给顺婕妤吃果子的数量,不能低于三十个,你给本宫好好的数好了,要是少吃了一个婕妤妹妹记不住,本宫摘了你的脑袋!”
忍着全身的疼痛,屈膝行礼道:“奴婢谨遵陈妃娘娘令!”
余嫔嘴角露出满意的微笑带着知秋离开,路过顺婕妤的时候,狠狠地轻嗤了一声。
余嫔一离开,两个偏殿的美人儿,有些落井下石的捂着嘴轻笑起来,顺婕妤眼含恶毒的光射向她们。
两个美人轻咳了一声:“婕妤姐姐,妹妹想到还有其他事情,就不在这里陪您了,妹妹先行走了!”
顺婕妤不再掩饰自己的恶毒,对她们两个呸了一声:“不过是一个美人以为能骑到我头上吗?”
两个美人相视一笑:“辰妃姐姐明日入住顺训宫,婕妤姐姐的头上是辰妃姐姐,妹妹们差远了!”
“你们……”
两个美人装模作样的福了福身,带着各自的宫女和太监回了房。
娇生惯养的顺婕妤被裹了布的鞋底,整整的打满了三十下,鞋底打人不像板子,可以让人皮肉开裂,鲜血直流只要人命。
鞋底的好处裹了厚厚的布,可以把人身上打青,打紫,再加上在不同的部位鞭打,不会见血,会让疼痛提醒着被打的人受到极致的羞辱。
打完之后,我扶了一把顺婕妤,裂嘴对她笑道:“婕妤娘娘,不介意奴婢扶您一把吧?”
顺婕妤本来想甩开我的手,磨着后槽牙道:“归晚小小年纪成了辰妃身边的红人,我得扒着才行!”
小小个子的我,扶起她来很费力,她又诚心的把重量压在我身上。
歪歪斜斜,受不住力的我只得提醒道:“婕妤娘娘,奴婢身上有伤,您还是小心些,不要摔倒!”
“当然不会!”顺婕妤非但没有把身体偏过去,而是更加的让我不好过,直到到她的偏殿,我猛然一抽回手,推了她一把。
不要命的我直接把她推摔在地,随即跪在她面前道:“婕妤娘娘,今日多谢婕妤娘娘的赏赐,才能让奴婢看到婕妤娘娘吃果子的样子!”
顺婕妤摔趴在地,咬牙切齿的举手对着我就要打,我昂着头快速的说道:“奴婢是辰妃娘娘现在最得宠的宫女,婕妤娘娘知道正三品是管不了正四品品婕妤的。但是辰妃娘娘硬生生的把你打了,你应该知道辰妃娘娘凭的是什么!”
顺婕妤手还是打了下来,长长的指甲划过我的脸颊:“能得皇上一时宠,不叫本事,得一世的宠,才叫本事!”
我用手一摸,有血珠子渗出来,扬起天真的笑:“婕妤娘娘进宫也十几载,一无所出,位份止于婕妤,你还没有得到过一时宠呢!”
顺婕妤眼神瞬间变化,变的妒意横生,“归晚,容与许了你什么好处,要你如此不要命的替他卖命?”
我缓慢的摇了摇头,恭敬的站起身来,垂目道:“婕妤娘娘说错了,奴婢只是想试一试婕妤娘娘给的金簪子,能不能光明正大的为奴婢所有!”
“不可能!”顺婕妤从地上爬起来,下巴抬得高高的:“你只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孩童,就算心思再沉稳不可能做到如斯!”
“想要簪子吗?”我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婕妤娘娘想拿回御赐的金簪吗?”
顺婕妤双目滚圆,冷笑提醒我:“已经丢失了的东西,要不要无所谓。”
我后退了两步:“那奴婢还是要跟婕妤娘娘说一声,冷宫西院的茅坑太冷,婕妤娘娘想要拿回金簪得移驾污秽之地,如果不想拿回,就当奴婢没说,奴婢告退!”
顺婕妤气急败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归晚,有辰妃在上面压着,我动不了你,容与没有人护着他,你告诉他,我要让他死!”
我利索地后退,离开她的房间,因为她从主殿搬离,房间还有很多地方没有收拾,看着可真有好多地方好下手。
我受了伤,因是余嫔嫔娘娘得宠最有力的功臣,她给了我一间单独的小间,还宣了太医给我看脸,令我好生呆在房间里休养。
顺婕妤有没有去冷宫西院我不得而知。
我囚居在一隅,直到尚仪房派了温公公来纠正余嫔身边宫女太监宫中礼仪,我才借机得了空,顶着脸上没好全了的疤痕,怀里揣着银子,离开了顺训宫。
秋风夹杂着冷,灌入鼻息之中,带着一股沁人心肺的味道。
到了地方刚刚站定,熟悉的声音让我心神一凝,把自己隐藏起来,竖耳倾听元一道:“德胜公公,这是孝敬您的,多谢您之前照顾归晚给她提供皇上的去处。!”
德胜笑着回道:“小元一,你跟你的主子一样坏,我就想不明白了,你跟那么一个根本就得不了宠的主子,有什么前途可言?”
元一一丁点都没有跟我说话的咋呼劲儿,略带尖锐的声音沉稳的跟容与一模一样:“德胜公公,实不相瞒,我真正的主子是辰妃娘娘,十一皇子只不过是混淆别人的视线而已!”
德胜恍然:“辰妃娘娘正得皇上圣宠,怪不得你拿来孝敬我的东西,比往日里都要多。不过我有一事想不明白?”
元一忙道:“德胜公公有什么事情不明,只管问来就是!”
德胜道:“前些日子,你不是说要杀了归晚吗?怎么到现在还没动手?”
杀了我,我以为我得到了容与的一丝信任,没想到我在这里拼了命的把羞辱他和羞辱我的人往地狱送,他却琢磨着如何杀了我?
元一阴冷的开口道:“德胜公公有所不知,归晚受了伤,这些日子一直在养伤,出不了临华殿,不好动手啊!”
德胜闻言压低声音意味深长道:“归晚那丫头,我瞧着不错,只是小了点,要是长大一点……”
欲言又止让元一接话,带着阴笑道:“小有什么好,早晚只不过是一个死。德胜想要一个身边伺候的,尚食房有一个叫华灼儿的比归晚好调教,下回我带过来,德胜公公瞧瞧合眼缘的话,留下来就是!”
我躲在暗处浑身止不住的在发抖,识人不清,差点为了容与把身子搭了进去,到头来我只不过是他不安份向上爬的一枚随时随地可以舍掉的棋子。
他那么积极为我除掉摸过我身子的人,只不过让我更好的为他卖命,自己在幕后操纵借我的手让余嫔得宠,再利用余嫔辰妃娘娘的身份打压顺婕妤,纵然顺婕妤想除掉他,可是更多的是气恼于我,这样他就达到分散顺婕妤对他的盯梢,有更多的时间谋划别的环环相扣了。
先前他和吟皇皇贵妃谈话之间,我就带了质疑,但内已还是偏向于相信他,想着一个一无所有什么都能忍的人,对他好,不求他能拿一颗心对我,至少不会在我背后捅刀子,现在看来完全是错的。
德胜呵呵一笑:“你这小滑头,莫不是你瞧上了归晚那个小丫头,自己想收入房中吧?”
元一声音又压低了一层:“归晚了丫头只要出了临华殿,日子就到头了,德胜公公何必对一个死人浪费感情呢?”
德胜哦了一声:“归晚既然是死人一个,那就把那个华灼儿,带过来我瞧瞧!”
元一忙不迭的应声:“今天晚上,我就把华灼儿带过去,德胜公公在房里等着就是!”
我扯烂了装银子的荷包,转身往容与住的西执库飞快的走去,容与说,被打了,不打回去才是最可怕的。
我,归晚,惜命的很,不会为了任何人,也不会让任何人要我的命,我要好好活着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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