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兵临狼猛城
正如女筝所言
东瑀洲大军一路西进,拿下一座又一座的西泰洲城池,越接近狼猛城,遇到的抵抗越顽强,西泰洲军民团结抗战,抵死守城。
转眼又过了两年,东瑀洲军终于攻到了狼猛城下,狼猛城城墙高耸,巍蔚壮观。
祁东将军下令在距狼猛城十箭之地扎营整顿,并派出刺探。
祁诩此时己升作了中郎将,是军中最年轻的将领,琰作为他的随员,食则同桌,寝则同床,两人惺惺相惜,相交极为亲厚。
祈诩指着高高耸立的狼猛城对琰说,“琰,你说我军需要多久才可以攻下这狼猛城。”
琰看着那雄踞的城池,“这座城池坚固无比,如果强攻,半年时间也未必拿下。”
祈诩说,“探子回报说狼猛城囤粮充足,足以支撑两年,而我军粮草时有不继,这一战必然艰辛。”
“少将军有什么计划?”
“我还想不到什么好计策,最好是能混进城中,一把火烧了他们的粮库。”
“狼猛城守备森严,东瑀洲西泰洲的口音有异,只怕很难混进去。”琰思索片刻,“不过这城墙虽高,却挡不住我。少将军可否让我一试。”
祈诩说,“城内也是壁垒重重,粮库更有重兵把守,且粮仓的位置还未确认,况且你在军中己立有威名,西泰洲军早己版刻了你的画像,孤身涉险实为不智。”
琰笑着说,“少将军放心,我会见机行事,不与西泰洲守军正面交锋,除非他们布下天罗地网,否则是拿不住我。”
祈诩眼神熠熠,“等我禀告大元帅,再做决议。”
祈东将军批准了行动,琰乘夜翻过城墙,潜入了狼猛城。
城内果然戒备森严,虽然不算灯火通明,但要隘处有守军巡查,街巷之中也有民兵巡逻。城内到处张贴着控诉东瑀洲军暴行、征丁徭役和通敌处罚的文榜,令琰讶异的是有几个以通敌罪被处死的西泰洲人他全无印象。
他艺高胆大,行动敏捷,潜入城中府库,但那府库只有两堆粮食,最多不过能支撑二十日,哪有所谓的两年军资!难道是探子情报有误?
琰心中有疑,不动声色地退出狼猛城,回到东瑀洲军中,将所见情况向祈诩禀明。
祈诩说,“若只有十日余粮,我们就不妨跟他们耗上一耗,待狼猛城粮尽内乱。”
他如此向祈东将军禀报,却遭到训斥。
祈东将军说,“狼猛城坚兵壮,是西泰国都最重要的卫城,历年收成的三成都充作军资,更有与东瑀贸易所得,怎么可能只余区区二十日之数,诩儿,战场之上兵不厌诈,不要只相信自己的眼见耳闻。再空耗二十日,我军粮草更为不继,只怕西泰军不乱,我军先乱了。”
一番话说得祈诩和琰大是惭愧,琰请求再次潜入狼猛城,祈东将军依旧准了。
此次,琰将能屯放粮食的可疑地点全都排查过,却依旧找不到粮库下落。
数量这么庞大的粮资能去到哪里?
毫无头绪的情况下,转眼天明。琰冒险继续潜藏,终于让他找到一点线索。
狼猛城内庙宇众多,在这乱世中,民众纷纷往神庙乞求平安和胜战,但琰发现的这些人中有不少是乔装打扮的官兵和武勇,他寻了个机会袭击了一名军官,诈逼神庙中的情况。
原来狼猛城的神庙中果然有玄机,在不数的神庙中有八座藏有大批的粮食,粮库建在地下,互相沟通,但又各有防卫。
琰得到情报有些兴奋却又不敢大意,又潜下地下粮仓以证虚实,其中屯积的粮食量果然令他瞠目。
几年的军旅使他锻炼得纪律严明,克尽职责,收敛了些许冲动鲁莽,没有轻举妄动,潜回了东瑀洲军营,向祁诩和祁东将军汇报了情况。
而后,祁东将军令祁诩拟定了烧粮计划。
他们抽取了一队五百人步卒,假意要取野径绕过狼猛城截断狼猛城与西泰洲王都之间的通道,此举被西泰洲岗哨发现,一场厮杀之后,剩下的十余人降俘。
当晚,琰便潜入西泰洲的俘虏营,将人救出,并让他们更换了西泰洲的军戎,将他们带去地下粮库。
俘虏逃脱,西泰洲当然全城戒严,四处搜査。
琰自然知道刻不容缓,烧粮行动的成败由时间决定。
他仗着敏捷高超的身手迅速带领着十三人突袭粮仓守备,占领跨幅极长的地下粮仓,为了避免行动被西泰洲军窥破阻挠,烧粮必须同步进行。
在他们约定的时间里,八个粮仓烧起了六个。
除了琰之外,那十三个人没有一个走出地下粮仓。
这场火将狼猛城烧得全城阴云惨淡。
对于死亡换取的胜利机会,祈诩丝毫不觉得意外,三军阵前就着狼猛城的火光,斟满三碗浊酒,送一声,“兄弟们,走好。”
傍晚,祁诩用过了晚饭忽然面色发青,全身抽搐,传军医来验果是中了奇毒,幸而抓住了奸细。居然是一个年纪与琰相仿十岁左右的男孩子,长相很是清秀,只是有些瘦弱,早被祁诩的护卫兵痛殴了一顿,更显得姿态可怜,但脸上除了痛苦却全是平静的赴死神情,并无畏惧。
琰盯着他问道“你是西泰洲人?”
“是”
“你叫什么名字?”
“离瞳”
“是你下的毒”
“是”
“解药在哪里?”
“虞荼花没有解药”
“谁派你来的?”
“我自己”
“你难道不怕死吗?”
“西泰国灭,大家都会死,早死一天晚死一天有什么区别”离瞳满不在乎地说
“西泰国只要献国投降,就没有人会死。”
“你凭什么说这样的大话,哪一座被你们攻破的城池没有堆满西泰洲人的尸体?”离瞳冷冷地看着他,“你从来不知道人世艰辛吧,没有体验过亲人朋友的死亡,我们西泰洲人今日所遭受的,早晚都会向你们索回。”
“我加入战争只是为了以杀止杀,当东瑀西泰合而为一的时候,就没有人再因战争死亡。”琰抬起他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坚定地说
“以杀止杀?在我这有限的生命里眼睛所看到的,耳朵所听到的不是贪婪的掠夺就是可耻的杀戮,何曾有过休止,我们能相信什么?是你还是你们的龙神?”
琰一时难以反驳,脸色沉了下去,“把他带下去看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