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慕参哑然。他无法想象,自己的母亲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夜慕景继续道,“光凭一双眼,我当然也不敢确定。我甚至早就当他死了……”
夜慕参心口顿时一抽一抽地疼。
“可是他封侯那天,我就确信无疑了。”夜慕景的眉心蹙紧,额头上才结的疤跟着拧了起来。
夜慕参不太想听夜慕景说下去。
可他却没有制止——他想听夜慕景亲口说出那句话。
夜慕景朝他伸出手。
他将手递到夜慕景掌心,被夜慕景牵引到了床边,挨着坐下。
夜慕景像搂住孩子般搂住了夜慕参,让他靠在自己肩头,
“十三年前,‘他’离开以后,我就想着,要捎上‘他’的份,加倍地待你好。
“后来姑姑也走了,我还想弥补她的缺失……
“我自以为,天底下不会有人比我待你更好……
“这样,‘他’即便是不在人世了,也会安心吧。”
夜慕参咬了咬唇,沉默不语。
夜慕景待他好,是为了阿彦那个家伙,他一直都知道。
他这位温良谦谨的兄长,只为这一人执着过。
这一执着,就是十三年。
夜慕参将“他”记在心上,只是因为单纯的愧疚,和些许淡泊的手足之情而已。
可夜慕景却是因为痴情。
那却是极高境界的痴——痴到了那样的程度,竟不忍独占那个人;却愿为博他一笑,将自己的命也含笑奉上。
夜慕景早已坦然接受“他”不在人世的可能,于是加倍用心地守护“他”唯一的牵挂——夜慕参。
夜慕景继续道,
“一开始只是觉得,凌商似有些那人的影子……
“可细看的话,却又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我也就没放在心上,甚至还侥幸地暗喜——
“活着,对‘他’来说,太受罪了罢?
“所以,我也一直都盼着,凌商不是‘他’……
“后来确定凌商就是‘他’,还是在他封侯那天。”
夜慕景揉了揉眉心,语调平缓就像为情人念诗,
“这样重要的日子,他却说走就走,将烂摊子都扔给了我……
“若是换做你,定不会这样冲动,不是吗?
“就算是我,也会以自己的事为先,最多派个亲信的人去大理寺看看……
“可凌商只对我说了句‘有劳’便跟着鲁迁离去了。”
说到这,夜慕景又喟叹一声,
“那时候我才意识到,他待你……比他自己还重要……
“就是我,也无法待你那般好的。
“也就是那时候,我开始将凌商与‘他’联系起来。
“因为我了解凌商的性子。
“他不需要朋友,也不需要情人,更不会为任何人放下自己的目的……
“若非血缘将你二人联系起来,我也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能令他如此。
“这样一想,世间与你有血缘之亲的人,也就‘他’一人了。”
夜慕参将脸在夜慕景胸前蹭了蹭,像只受伤的猫。
夜慕景再也笑不出了,
“不过,我那也都是猜测罢了。
“后来他为你翻案,又要为你从朝廷赎回笑傲堂,常来找我,后来还请我自废太子位……”
“赎回笑傲堂?”夜慕参从他怀里挣出,“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