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未见的海东青,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长安。
那个男人,走得无踪无影,一直跟随左右的苍穹,不该离弃它的主人。
除非那个男人死了,又或者,是那个男人让它回来的。
“苍穹?”秦如歌拍拍屁股起来,狐疑盯着眼睛长在天上的破鸟。
秦如歌倾身逼近,海东青忽然引颈向前,还好她躲得够快,这玩意竟然想啄她!
啄不到目标,海东青似乎很不爽,振翅扑向她,姿态狷狂凶狠纺。
秦如歌心头咯噔一声响,往后退走,不过海东青并没有成功扑来,凤明煌掐了它的双翅。
她这才平定心情,拍拍胸口道:“我看你刚刚任由它啄你,还以为你这回也不管了呢。”
这人冷冷扫了她一眼,然后摸索着鹰腿。
什么也没有。
蛇瞳对上鹰眼,一双冷,一双狠。
凤明煌心情有些沉重。
那个男人没有指示,没有让苍穹带话,是几个意思?
凤明煌将海东青抛上天,那玩意直冲向上,即将下坠前,振翅绕着燕王府飞了半圈,才翱翔远去,渐渐消失。
“什么意思,来啄你一顿,绕场一周就走了,莫名其妙。”
他垂下眼帘,牵起她的手,移步。
秦如歌见他不语,也闭嘴了,手上却没闲着,一只手呢任由他牵着,另一只手,则扒顺他顶上的鸡窝头。
父王多年离京,突然有了行踪,她似乎闻到了那么一点硝烟味。
燕王府外,波谲云诡,北地蝗祸已有爆发迹象,兵将调任、朝堂汹涌、诸臣站队
而燕王府内,却是一派风花雪月的景象。
“你天天陪着我,没别的事做,没人说你吗?”
这些天,他老陪着她,不是下棋赏花就是遛鸟逛街,不是送这样就是送那样,偶尔不待在一起,也是她忙着研药,他到书房看书。
以至于她差点忘了,他是烈焰军的主帅,他平日里还得操练士兵的吧。
可是这些天也没见他出长安城城门,赏脸出席了几次早朝以后,便以抱恙为由,天天窝在燕王府。
好一个闲散王爷!
秦如歌那一手黑子刚落盘,凤明煌薄唇深勾,意味深长添了白子,然后提走了好几颗黑子。
“喂喂,你怎么摸走这么多,留一个好不,你看我局势已经惨不忍睹了,你还忍心重创我这一下!”
秦如歌心痛地看着黑子离她而去,这家伙就知道欺负菜鸟。
如果只是输赢之争,也就罢了,毕竟她才刚学着上手。
可他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心血来潮,一旦来潮了,那都是一肚子的坏水。
她要是输得太惨,有她好受的。
如果她输的目数比上一盘多了,他得便宜。
如果少了,那就是有进步,他给奖励。
不过至今为止,她好像还没有因为围棋造诣得到奖励过。
也就是说,她一盘比一盘惨。
“谁敢说本王。”
那倒也是,有人嫌命长吗?
秦如歌无趣的摸摸鼻子。
秦如歌捏着下巴,似乎在思考着下一步怎么走,大概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
某人茶水都喝了好几口了,她还是雕塑状态。
轻嗤。
他搁下茶碗,冷目淡漠:“倒是学会思考了,一手比一手慢,还是说,爱妃在使拖延计?否则,怎么可能思考这么久,下的却是越来越烂?”
最开始,一天能对弈十来盘左右,初生牛犊不怕虎,她倒是落子落得干脆。
可是越是往后,她便越迟疑,双位数变成个位数,直至今天,已经午时了,还是处于第一盘。
这是乌龟的速度。
“反正你没有定规矩,我下得慢下得快,你管不着。”
被他看穿,她也不急。
反正她有理嘛。
一天数十来盘,她受不了。
一盘,一盘就够了。
她还打算把这一盘拖到最后来着。
凤妖孽做作地叹道:“以你这速度,得学到猴年马月,棋艺才能精进了。”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秦如歌恶狠狠道。
她每落一子,声音还在绕梁呢,白子马上就落下。
秦如歌牙痒痒。
“按脚程算,容靳这会儿应该抵达碧落城了。”
秦如歌嗯哼,算是回应。
凤明煌招了揽月来:“准备一下,本王和如歌明日到碧落城走一趟。”
黑子滚下地。
秦如歌平举着臂,一脸诧异。
揽月弯身捡玉,拍掉尘灰,还好没摔坏,她便把棋子重新放回棋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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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去碧落城干什么?”
凤明煌瞥了她一眼:“不是我,是我们。我们成婚这么久,都没有拜见你外祖,于礼不合。”
他凤明煌还有讲究礼节的时候?
当初是谁逼到皇帝面前,逼迫他赐婚的?
当然,关键是——
“我哥的态度,你也看见了。我想,容侯府是不欢迎我们的,我担心他们不会让我们进去。”
“不让进,就让他们出来。”
“”
让两位老人家出来见他们,到底谁是爷,谁是孙。
“外公外婆虽然很疼我,大抵愿意背着我哥出来,可是我哥那性子,也是不好说话的,我看没那么容易。”
“就是这么容易,如无意外,我们抵达碧落城的时候,容靳已经离开了。”
呵,这家伙,原来早就算好时间!
既然他早有打算,那么,这会儿突然造访碧落城,是否并非那么简单。
秦如歌颔首同意揽月下去准备,周围没有旁人了。
“凤明煌,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你说,什么事情瞒着你。”
“那只破鸟!”
海东青的事情,她追问了几个晚上,完全没有下文。
唔,凤今曜,难道要回来了?
“看来,你孜孜不倦追问苍穹,应该很是喜欢它了。罢了,本王着人去抓一只就是了,你稍等些时日。”
“泥煤!你不是说十万只神鹰才出一只海东青,是你想抓就能抓的吗?我,我的意思是父王是不是要回来了?”
幽光在他眸底流转。
凤明煌垂眸道:“你以为,本王带你去碧落城,是因为那个男人?”
难道不是?
“我猜,大抵是厉晴,不知道用什么方法,通知了父王,燕王府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他派苍穹来,只是警告我,没有别的意思,否则,苍穹没必要走,等他重回燕王府就是了。”
厉晴竟然知道凤今曜的行踪!?
所以,她是在去秦川途中,趁机通风报信咯?
那就怪了,当初她和凤明煌大婚,凤今曜怎么不运用他的手段,阻止他们?
秦如歌马上便想通了,她和凤明煌大婚,构不成太大威胁。
她讨得的,只是燕王妃的名分。
然而,她和凤明煌出征的那些日子,她让揽月安插人手,燕王府大换血。
此番回归,先是撵了柳兰锦,后又灭了厉晴威风。
凤明煌更是事事满足她,她像是泡在蜜糖罐里,受尽宠爱和甜头。
红颜祸水,自古以来就是大忌。
父王自小待凤明煌苛刻,掌控欲强,连妻子人选也给他早就备好,如何能容忍一个打破燕王府规条的异类存在。
这夜,秦如歌辗转反侧。
也许是因为明天就要回碧落城。
也许是凤今曜,他的父王,也是她的父王。
“怎么了?”
热息喷薄,贴着她的后颈,他从身后圈着她的腰身。
秦如歌微讶:“还没睡?”
“本王喜欢看着你先睡熟。”
秦如歌转过身去,埋入他的怀里,凤明煌把她抱得更紧,鼻翼萦绕着她发间清香。
“凤明煌,你会废了我吗?”
凤明煌目光一紧,闭目轻抚她的发背,亲昵举止,刺得她起了一阵战栗。
她穿很薄,他指腹又带有薄茧,感官特别敏感。
“胡说什么。”
“你看,他都警告你了,你不听话,他指不定亲自回来收拾你呢。唔,你,你手别乱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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