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惯例,众人都聚集在童芙的房间里。不过她那间海边的小木屋已经容纳不下这么多人了,会议地点就挪到了那座天空之城内,其中大型会议室多得是。
与小说中不同的轮回世界,尤其是童芙所拥有的无限空间的门内世界,一上来就给了几个新人强烈的震撼。而当童芙将两大偷懒者兑换介绍给他们以后,虽然每个人都面色不一,但都是齐齐松了口气。
尽管汪川他们看起来并不像是养殖小队那样穷凶极恶的人,但看过无限恐怖的人,在自己处于新人地位的时候,免不了要担心自己面临被养殖的局面——不是每个人都是郑吒,都能从养殖小队中屌丝逆袭的。
“我们不是养殖小队,但我们也不是圣母,丑话说在前面,这一次的奖励点非常丰厚,我不希望你们因为一时的任性而浪费了大部分奖励。虽然奖励点很多,但支线剧情其实连一个B都没有吧?你们当中即使有人兑换了潜力非常大的强化,也不可能脱离团队而独自存在,毕竟下一部恐怖片……一定是团战!”
童芙话音一落,刚才还在庆幸的几个新人顿时又揪心起来——团战,因为主神特有的计分模式,像他们这种没什么实力的新人,根本就是宝箱一样,是敌对团队恨不得越塔强杀的存在。顿时,稍微有些小心思的人——比如吴观海,就受到很大的打击。他虽然有野心,但他清楚自己面对这些资深者之间的绝命碰撞,根本插不上手,就算以他有限的智慧,恐怕也无法左右这些目前来说,一根指头就可以捏死他的存在。
汪川环视一周,基本上能看得出来,除了吴观海以外,剩下的几个新人基本已经收心了,毕竟看过无限恐怖的人,还是知晓其中一些利害的。
“那么,下面我来说明一下中洲队的标准装备。”汪川开口道。略略地介绍了目前已经投入生产的众多装备后,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标准装备对新人的作用是最大的,虽然你们运气好,刚来到这里就有大量奖励点和支线剧情和去强化,但打铁还需自身硬……就算你兑换了万磁王那样强大的能力,在身体素质和作战意识极其薄弱的情况下,就算是二战时期的狙击手都可以轻易杀死你们。所以标准装备训练的重要性无需多言,这一次我们收获不小,每个人都必须出力投入一部分奖励点到标准装备的升级中……你们觉得呢?”
最后几个字看似是询问,实际上汪川按冷峻的目光已经如刀锋般挨个从新人们脸上划过,自然没有不长眼的人敢说个不字。
“具体的数值我还要回去研究,但大概每个人不会贡献超过两千奖励点,一个D级支线剧情。”汪川简单地说了两句,便停下了话头。
气氛没有沉闷下来,钟宁首先接着说道:“那么,大家都已经共同度过一次恐怖片了,虽然这部片子很诡异吧……但你们好歹已经经历过生死了,我们也算是半个同生共死的战友了,正式介绍一下自己吧,来历,兴趣爱好职业,以及你对团队的期望……这些对大家都有帮助。我先做个表率,你们都认识我了,中洲队的队长钟宁,也是刚才那个一副死人脸家伙的保镖……我这个人不爱动脑子,大概就像是无限恐怖里郑吒一样的人吧,不过我可不是圣母,有仇报仇有恩报恩,算是恩怨分明吧,所以你们以后最好也不要在背后玩弄什么手段,虽然你们可能糊弄我……但你们也看见了那个家伙可不好糊弄,要是他找我告状的话,你们就乐子大了。”钟宁指了指汪川,半开玩笑地说道。虽然明明算是威胁,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没什么压迫感,令新人们心底也踏实了几分。
“新人就由我打个头阵吧,我的名字吴观海,大家也都知道了,证券公司的管理人员,对人事管理、经济分析什么的还有些把握,平时也能出一份脑力。至于我的兴趣爱好没什么特别的,平时会炒股弄弄期货什么的,对于动漫游戏之类的还真不太精通,强化的时候我就服从团队,一切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吴观海说道。
第二个说话的人是苏利文:“我的年龄最小,也算是脑力工作者吧,还是个学生,论阅历比不上各位,但搞搞研究什么的还在行。平时也会看一些小说玩游戏什么的,不过我喜欢玩策略类的游戏,像星际争霸之类的,这种类型的强化不知道在主神这里有没有。”
苏利文说完后,场上陷入了一阵沉默,剩下的刘志和谢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刘志先站了起来,目不斜视地道:“我叫刘志……职业是军人,没了。”
钟宁多看了他几眼,也没有嫌他隐瞒太多,而是笑着点了点头。
最后只剩下谢韫,她有些紧张地道:“我叫谢韫……是个医生,如果团队里有人受伤了我可以帮忙,强化什么的,只要是治疗类的都可以……游戏里都有这样的职业吧?队友在前面战斗的时候,负责加血的那种。”
几个新人介绍完毕,钟宁再次总结道:“大家都算互相认识了,别的我不多说,在这个轮回世界里,真正能依靠的其实只有我们身边这些人……不管你们以前或者现在抱着怎样的心思,未来,我希望你们都因为自己是中洲队的一员而感到骄傲和自豪。”
说完,他的目光转向了汪川。
不过汪川却并没有按照惯例那样开始商量强化的事情,而是说道:“那么今天先到这里,给你们一天的时间去浏览主神处的强化和物品兑换等,除了免费项目,不要擅自进行强化。一天以后我们在商量强化的有关问题。”
说罢,他率先起身离开了会议室,然后是童芙,紧跟在他的后面,不知去了何处。
钟宁愣了一下,看了看身边的祁岩,只见他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汪川在卖什么关子。
“那大家就先回各自的房间吧,试试你们能创造出多大的世界,明天早上九点再在广场集合。”
其他人自然是各回各家,汪川和童芙则来到了天空之城的更高层,这里存放着更加重要的东西,有从生化危机一里带回的太阳阶梯种子以及火焰女皇的主板,还有从异形中带回的异形组织样本。当然这些东西,目前阶段都无法有太多的作用,只有火焰女皇,汪川准备在这一个十天的休息期中彻底解决她的问题。
不过今天,他之所以提前结束会议,只是要和童芙一起验证一个猜想。
二人站在最高层的大型透明穹顶下,看着太阳,都没有说话,有一种遥远的默契。
汪川的“眼前”,主神的兑换面板已经翻开,他先是瞥了一眼自己的属性面板,大多是五百出头的样子,相当于常人的五倍多,然后又看到了自己的基因锁状态,毫无疑问是一阶,最后,则是末尾的三大基本道。
知我与不见已经亮起,但没有光芒闪烁,唯有中间的明志,是一片黯淡,不仔细看几乎都看不见这两个字。
当时在达到知我的时候,知我两个字会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只有在意念“点击”以后,才会进入知我的最后认证阶段,认证成功以后,知我的光芒会消失,变成和上面属性文字一样的正常文字。
而不见,则是直接就到达了,没有像知我那样多出一步认证。
明志,按照童芙的推理,主神不会随意在面板上安排这三个词的顺序,而且从字面意思来理解,也能看得出其中的难易程度和先后顺序,所以她猜测,明志,其实是主神故意隐藏起来的,可能他们其实已经达到了明志的条件,却没有触发而已。
否则,何必让没有职业者的大洲轮回小队参加团战呢?本身在基因锁方面人才匮乏的大洲轮小队,虽然有强化和道具上的优势,但从无限恐怖原著中就能看出,这种优势是无法弥补与普通轮回小队之间,基因锁的巨大差距的。
一边思考着这些猜测,汪川一边果断地在意念中“点击”了依然晦涩不明的“明志”二字。
然而没有任何反应,与他第一次发现这三大基本道时的情况一样。
但他并没有放弃,而是开始自问自答起来。
什么是志呢?
明志明志,明白自己的志向,这和知我有异曲同工之妙,笼统地说,都是对自己的一个了解。非要细分的话,明志其实应该是知我的一部分!在达到知我以后,汪川就曾经生出过这种疑问,因为他在达到知我的过程中,其实是有这种感觉的——知我,包括志向,包括自己的人生理想与目标。理论上说,应该没有再“明志”的必要。
所以明志必然还有其他的含义。
其实想想就会明白,知我中已经强调了“我”,但明志,却没有说“明己志”啊!
在汉字中,每一个字的构CD不是随随便便的,志者,士之心也。古人有云,有志者事竟成,又云志存高远,能人志士。志这个字,与“士”的含义离不开,而对“士”的解释,又有曾子云: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
汪川不认为轮回世界中,明志里的“士”与曾子所说的“士”是同一个东西,但这给了他一种启示。志,其实是人对自己是否能成为“士”的一个标准,一个衡量,一个目标,也就是说,明志中的志,并不是单纯地指自己的理想,而是指自己对周围事物的看法。
举个简单的例子,一个人想成为自己国家的首富,这可以算是这个人的“目标”、“理想”,但不能算是志;一个人想让自己的国家成为全世界最富有的国家,这便可以算作是“志”。
“志”中不仅包含“心”,还包含了“士”,而“士”的标准,其实关乎人对于其他人对自己的看法。也就是说,如果没有“他人对自己的看法”,那么“士”的概念就是不存在的。
一个人会因为他人的看法感到自卑、愤怒、冤屈或者自豪、喜悦、欣慰,进而一个人会产生“价值观”,会产生独特的处事方式,会产生独特的正义与邪恶的评判标准。
这种心态对轮回小队的影响,在无限恐怖原著中就曾提到过:某些团战场景中,剧情世界本身就已经分成了“正义”与“邪恶”两方,而进行团战的轮回小队一般都会分到不同的阵营里,那么决定自己所属阵营的“善恶”的标准,就是自己对自己的评价,而非他人的看法。
但事实上,自己对自己的“善恶评价”,其本质仍然来源于他人的看法,只不过是一种经过自己主观处理以后的看法而已。
所以明志,某种程度上,狭隘地说,可以解释成“明白自己是正义的还是邪恶的”。这种“明白”,仍然有很大的主观成分,就像很多恐怖分子固执地认为自己是在拯救自己的民族、国家乃至世界一样,但其目的和表现形式,依然与“他人的看法”有很大的关系。
如果一个一直在做善事的人,稍微遇到一点抱怨,就会觉得是自己的错,是自己对不起大家,那这种人就很难明志——因为他人对他的看法,在他的意识中完全没有经过主观加工。而有些人,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做自己认为善良的事情,即便有人唾骂,有人厌弃,也不放弃自己的“志向”,这便可以算是明志。
人毕竟是生活在社会中的动物,很多时候,人们会把“我”和“社会的螺丝钉”混为一谈,事实上两种身份本来就是分开的,涉及到的心态概念等也不尽相同。这种“理想”与“志向”的区别,放在现实社会中,纯粹就是瞎扯淡,因为二者没有什么好区分的,一个人又不可能脱离社会而存在,也就谈不上什么“排除社会干扰以后的纯粹的知我”了。
汪川也是在现在这个人格下,才把这个问题的条理梳理清晰的,因为曾经的他虽然能察觉到其中的区别,但某些事情他还是不能果断地脱离社会去作为。
比如杀死一个敌人的,怀孕的妻子,应不应该?之前的汪川一定会犹豫。
而现在的汪川,不会有丝毫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