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下午很快就在一家三口的闲聊中过去。
温玉竹看了一眼墙上的表,说道:“儿子,想吃点啥?妈给你做。”
汪川想了想,说道:“焖面吧,我一直也不会做。”
事实上汪川在家很少自己做饭,不过他不会让父母知道就是了。
温玉竹去做饭,汪川继续陪父亲闲聊,期间钟宁来了个电话,大概意思是说出手古董珠宝之类的事情他已经安排好了,问汪川要个银行卡号,估计等他俩从法国回来,或者回主神空间以后,钱就能到账了,到时候父母也就能早早退休了。
放下电话,汪川轻叹了一声,拿出随身携带的空间袋,摩挲着,思考着一会如何给父母编织一个合适的理由。既不让他们担心,又可以让他们理解自己今后将会神出鬼没、愤世嫉俗或者超然脱俗的奇怪行为……当然还有让他们安心退休,接受即将到手的那笔巨款。
事实上汪父心脏不是很好,汪川真怕把他吓出问题来。
饭很快就好了,一家三口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即便平时吃饭时常常教育大家食不言寝不语的汪至涵也一直和母子二人说说笑笑直到碗里空空如也。
一家三口也没有立即收拾碗筷,依然闲聊着,享受着这家庭温馨的美好时光。
“爸妈,我要跟你们说个事。”汪川深吸一口气,终于说道。
他的神情微微严肃了起来,二老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变得有些凝重,有些担忧,更多的是关心和示意他放松的神情。
“怎么了?”
汪川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参加了国家的秘密工作。”
一句话出,饭桌上本来温馨的气氛,慢慢地消失不见。
汪川说得很认真,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而且脸上有着紧张,有着忐忑,有着担忧——不是装出来的,虽然和二老认为的原因不一样,但这些感情,汪川是真的有。
“危险吗?”这是温玉竹问的。她此时的脸上全无半点喜色,一半是不敢相信的吃惊,一半是担忧和焦急。
汪川苦笑了一下:“秘密工作当然会有一定的危险,不过我是做IT的,危险不会太大……其实我这么告诉你们已经有些违反保密守则了,但是以后我免不了要有一些很奇怪的行动规律,我不想像电视剧一样造成各种没必要的误会和困扰,所以我才告诉你们的。”
汪至涵和温玉竹都沉默了,他们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个震撼的消息。以往,什么国家秘密工作这种东西,虽然他们也知道现实中肯定有,但总觉得离自己很远,只在电视里能看到,然而如今,他们的儿子,汪川,竟然突然就告诉他们,他参加了国家的秘密工作。
他们其实有很多话想要问汪川,但想了半天又觉得不能问,生怕汪川为难,或者犯什么“错误”,更怕自己的“无知”给儿子带来危险。
汪川很清楚父母的心思,但他无法如实相告,也不想如实相告。虽然他们是自己的父母,但他很清楚两代人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差距实在太大了,有些事情,他们一辈子都不知道是最好的。
汪至涵又点上了烟,也不说话,一口一口地吸着,眉头皱起,看不出在想什么。
“对了,我给你们带了些东西,外面都没有的。”汪川一边说,一边拿出了空间袋,然后开始调整坐标,最后,从那个脑袋大小的布袋子里拿出了一个半米立方的大箱子。
“这是空间科技的一种应用……不是咱们自己研究出来的,来历我就不能说了,不过我们每个人手里都有,所以告诉你们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不要随便到外面说就行。”汪川低着头,倒腾着那个大箱子,好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二老却被眼前的场景又一次震撼到了。
童话或者科幻片里才会出现的空间袋……此刻竟然真真地出现眼前,而且儿子还拿它装着一箱子孝敬自己两人的东西……这,这……
其实汪川一直很紧张,生怕老爷子什么时候激动过度弄点病出来。
“这是无害香烟,这是高级护肤品,效果比市场上那些吹牛的好多了,这是……”
汪川对于空间袋只是一带而过,转而仔细介绍起箱子里给父母带回来的东西来。慢慢的,二老的情绪也平复下来,虽然刚才那一幕不可思议,几乎颠覆了他们的认知,不过本来有汪川从事国家秘密工作这件事打底,这已经是第二次惊讶了,有个缓冲,二来……空间袋其实并没有很酷炫,当二老接受了它存在的事实后,其实就突然觉得跟变魔术差不多。反正都不知道是怎么弄得对吧?
父母没有追究,汪川也乐得轻松,不一会,被前两件事震得默然无语的二老也开始打量起汪川给他们弄回来的东西了。毕竟不管是秘密工作还是空间科技,对于他们而言都不如儿子的一片孝心来的重要。
直到二老把汪川拿来的东西都拆了个遍,甚至兴奋地试了试其中几件的效果后,他们才恋恋不舍地把东西收拾起来,抬头一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二老也开始感觉有些倦意了。
“爸妈,你们放心吧,现在这个年代,秘密工作虽然有危险,但绝对不大,而且这种危险和生命危险没关系。再多的我也不能说了,对了,我把我的银行卡留给你们,以后这个卡里是不时会有一些钱打过来……你们的工作,这个月结了就可以不做了。爸,咱们现在也是纳税人供养的人啦——”
汪川这一句话,倒是真差点把汪至涵给逗笑。汪至涵以前自己做IT公司的时候,可没少抱怨什么纳税人的钱与政府之间的破事,此时被汪川这么一说,他倒真有一种人生真奇妙的感觉。
然而温玉竹作为一个母亲,关心更多的依然是儿子的安危,虽然她不会多问,但脸上依然是有的。
汪川也没有办法,只能告诉父母明天他就要出远门,什么时候回来也不一定,不用常联系他,他现在也没有固定的联系方式。
夜深人静,汪川在床上翻来覆去,没有半点睡意,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听到了另一边卧室里,母亲隐隐的啜泣声,或者父亲隐隐的叹气声。
亦或者什么都没有。
第二天清晨,早饭的时候,爸妈也没有什么异样,汪川也没有去猜。吃完饭就出门了,他和钟宁要搭早上的飞机去南湖省,然后到魔都,飞巴黎。
门锁合上的金属声很重,像敲打在心头的巨锤。温玉竹脸上的担心终于毫无保留地流露出来,她怔怔地看着房门,又看着汪至涵,说了一句:“我不是在做梦吧……儿子他……”
汪至涵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点上一支烟,慢慢地吸起来。
良久,他说道:“儿子从小就与常人不同……他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们操心也没有用。”
出了家门,汪川真正地松了口气,事实上他面对自己的父母很紧张……就算没有他撒谎这件事,平常也有些紧张……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因为自己心中一直有的愧疚作祟吧……
话说愧疚在成面力的七情里属于哪一种呢?汪川忍不住想到。
先到钟宁家里与他汇合,然后就直奔机场而去,这一次坐在宝塔机场的候机室,二人忍不住想起了黑客帝国的种种,不免唏嘘一番。
在南湖省停留了两个小时以后,二人就直飞了魔都,他们要在这里待到傍晚再走,第二天就能到巴黎。
既然到了魔都,自然是要看看华志德有没有履行他的承诺。
顾炳生等一系列华家派系人员退出魔都权力中心的事情,汪川等人早在回来的时候就知道了,毕竟这种事情肯定是新闻头条一类的。至于后面那些什么国企、资产等等领域的东西,其实本就是附带的讨价还价的筹码而已,汪川也不在意他们到底是做做样子还是真的撤出一半的人手。
反正他现在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华家可不行。
根据华志德留下来的名片打通了他的电话,汪川第一句话就是:“我要见她。”
华志德的回应也很简单很干脆:“可以。”他将月如矽在魔都的一些基本资料告诉了汪川,然后就挂断了电话,也没有再跟汪川说什么话……面对一个智者,能少说话就少说话。
“你不怕他暗算我们吗?”钟宁皱了皱眉:“魔都可不比青城……我们现在还没有对抗政府的实力吧?”
“当然没有。”汪川一边走一边说道:“除非是华志德亲自制定计划调配人手,否则以现实世界人的观念来对我们下手,我们一定能逃走,接下来的将是我们对华家永无止境的报复。如果真的是华志德亲自对我们动手……他上次就可以动手了。现在他已经知道了我是智者,我也知道了他的身份,他绝对不敢对我们动手的,万一我真的留有什么后手,像是亚当最爱用的大陆架震荡仪什么的……他绝不想看到那种情景。”
汪川是一个很会中庸之道的人,上一次见面,他就已经明确对华志德说过,他们不想动华家的利益,只是要让月如矽从他们华家和月家的破事儿里面解脱出来而已。虽然华家有那么点家族的感觉,但实际上只是个代名词,人们说起华家的时候,更多的是以华志民为首的一干派系,其中不同姓氏不同血缘的骨干少说也有十几个,根本不是那种封建时期的大家族模样。
况且华明启已经死了,那件事虽然导致和月家一干派系的合作失败,但因为祁岩做的太过火的原因,华家还是在运作下拿下了魔都的大部分权力。月如矽虽然名义上算是华家的未亡人,但那只是华志民这一支自己的面子问题,派系内部的大部分人跟这件事八竿子打不着关系,根本不可能出动整个派系的力量为了月如矽去和汪川、钟宁这种不要命的恐怖分子为敌。
谁也不想新长江酒店的事在自己家发生一次,这是华国目前大部分中高层政客内心的真实想法。
那件事让一向自诩善于玩弄政治阴谋和民心的华国政界模糊地感觉到了一些……千百年来都未曾改变过,却一直被现代文明所忽略的东西。
魔都,观海别墅区,魔都政商界各种大人物的“心灵港湾”,其实就是对外界保密的,只有亲人才会住着的房产而已。月如矽就住在这里,一栋属于华家的别墅中,她的父母并没有观海别墅区的房子,而是住在近十公里开外的另一片党委小区里。这里平常只有她一个人,就算华家人也没有人经常来这里,毕竟华启明死了,其他人来这里多少有些尴尬,月如矽不过是月家对华家妥协的产物,住在这里只是一个象征,没有人真的把她当做华家的人。
只是华家需要的一个面子而已。
然而从今往后,华家就不需要面子了。汪川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