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披风(1 / 1)

武曌见北静郡王发话,连忙走过去行礼,说:“并未有什么不妥,是小女子唐突了郡王。”

北静郡王笑了笑,说:“林姑娘请坐。”

武曌推辞说:“郡王面前,民女不敢坐。”

北静郡王/还是很和善,一副随和的模样,不过武曌是见过他雷厉风行的手断了,审问林如海的叔父,不过须臾的功夫,一切都是手到擒来,想必北静郡王受到皇上宠信,也不是空穴来风的事情,因此这样的人,和善、随和都是面具,内地里的模样,恐怕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了。

北静郡王笑着说:“林姑娘言重了,按理来说,小王住在姑娘府上,乃是客,怎么好让主人家站着呢,不过若是姑娘执意要站着,小王也只好陪姑娘站一站了?”

武曌听他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再推辞,便请北静郡王,两个人一并坐了下来。

那边多姑娘儿和袁姑娘还在偷看,他们都没敢上前去搭讪,只是心里有些犹豫,哪知道杀出了“程咬金”,都是咬着帕子,后悔自己没上去搭讪,倒叫旁人占了便宜。

武曌坐下来,因为没什么话儿好说,就随便问了问北静郡王什么时候启程回京等等。

北静郡王笑着说:“怎么,林姑娘现在就赶小王了?”

武曌没想到北静郡王/还会开顽笑,连忙说:“并非是赶郡王,只是怕郡王公事繁忙。”

北静郡王说:“并不繁忙,此次外派,圣上点了三个月与小王,如今前脚刚到扬州,后脚就了结了公/务,还多亏了林姑娘和林老/爷。”

武曌怎么敢言谢,这么一想,敢情北静郡王大半夜冒雨跑来投宿,其实也是有原因的,他必早知道要查的人,和林如海沾亲带故,因此过来碰碰运气。

北静郡王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一想到这里,武曌不由悄悄暗地里拿眼去觑郡王,想要暗暗打谅一番,哪知道北静郡王似乎很是敏锐,险些抓/住武曌的目光,武曌连忙收回目光,垂头看着自己的袖口。

两个人坐了一会儿,说的也是有的没的,没什么重要事儿,眼见天儿黑下来,北静郡王站起来,说:“夜里天凉,林姑娘快些回房去罢。”

武曌也站起来,准备回去,林妹妹的身/体,她是最清楚的了,禁不起一点风寒,若是放肆一回,可有的受了。

武曌起身要告辞,忽而一阵夜风刮来,树上红叶扑簌簌的往下坠落,武曌连忙扬起袖子来遮挡,那边北静郡王显然是个知冷知热的,还有几分温柔体贴,连忙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直接搭在武曌肩上,给她拢紧,又顺手将落在武曌鬓发上的红叶摘了下来,笑着说:“林姑娘快回去罢。”

武曌方才被吓了一个激灵,因着武曌可是个机警的人,一方面是因为上辈子做过女皇,知道什么叫做防备,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武曌如今顶着林妹妹的壳子,人生地不熟,难免防备心重。

不过北静郡王并没有越钜,动作温柔又恰到好处,之后便背手站着,并没有再动,目送武曌离开。

武曌连忙谢过,这才被丫头们扶着离开。

众人走得远了一些,那北静郡王才转身也回了自己的房舍。

雪雁扶着武曌,一壁里走,一壁里笑着说:“姑娘,您看啊,郡王待姑娘就是不一般,姑娘再努把力,怕是真的要做王妃了!”

紫鹃看了一眼雪雁,不过没说话,武曌则是淡淡的说:“这种话,往后不能乱说,若是被有心多事儿的人听了,实在找麻烦,知道么?”

雪雁听着姑娘淡淡的口气,吓了一跳,她本就胆子小,当即点头称是,秉着气不敢再多话了。

众人一路往回走去,正好路过了袁姑娘他们留宿的厢房,武曌并没想要偷听,但是从外面走过去,就能听到里面隔着院子的喊声,袁姑娘的声音尖细,也不避人似的,正嚷着。

“我才不要嫁给那林大/爷,你没看到,他半只脚都踏进棺/材里了么!?”

武曌这么样一听,心里顿时起了火气,如今她在这个地方,没什么亲厚的人,唯独“捡了个爹”,可谓是武曌最亲厚的人了,况林如海待武曌极好,武曌这样一听,那袁姑娘口/中肆无忌惮的诅咒林如海,怎么能不生气?

林如海的侄/儿的声音说:“那你要怎么样?!祖/宗,刚刚吃晚膳的时候,不是还好好儿的么?你不是很中意林大/爷的么?”

袁姑娘说:“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人家……人家心里有人了!”

林如海的侄/儿吓了一大跳,说:“有人了?什么人?怎么不早说?巴巴跑到旁人家里了才说!”

袁姑娘口气娇羞的说:“先前没见着儿,如今见着了,就是那……那郡王爷!”

“北静郡王?!”

林如海的侄/儿语气拔高了好些,似乎有些受惊吓,袁姑娘则说:“对,就是郡王爷,我方才远远的瞧见了,那郡王好生俊美,正配得上我!”

武曌听到这里,险些冷笑出来,这姑娘心里没个成算,自己搞砸了两次婚事儿,听说一次闹婚,一次退婚,就因为面子上太难看了,所以才来扬州避风头,都这样了,任她是什么官宦之后,怎么可能给北静郡王当王妃?

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那边武曌也没心情听袁姑娘撒泼,外面又冷的紧,带着丫头就回了房舍,心里寻思着,怎么教训教训这黄毛丫头,让她知道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知道知道什么是半只脚踏进棺/材里。

武曌前脚走,那边林如海的侄/儿好劝歹劝,就是不行,最后也甩袖子走人了,觉得这小/姨子太是无/理/取/闹。

林如海的侄/儿一走,袁姑娘顿时哭的天崩地裂的,感觉别人都给她脸色看,都欺负她,赶巧,贾琏偷偷从房间溜出来,准备去找多姑娘一解相思之苦,好好下下火。

那贾琏平日里是个惧内的,又好色,他不是心里没胆子,而是在王熙凤和贾母面前,不敢有这个胆子,但是背着王熙凤和贾母的时候,胆子越发的大,性子也越发的大。

他之前还想怎么顽弄林妹妹一番,素来知道林妹妹是个要强的人,若是和自己好了,断也不敢说出什么,只能委屈憋着。

只是没成想,北静郡王真的对林妹妹有两份心思似的,不然怎么从京/城都追来了?

如今这样一来,就算王熙凤和贾母不在身边,贾琏也不敢和北静郡王扭,因此只好愤愤不平的放弃了心里的念头,这越想越不平,因此想去用那“多/情”的多姑娘儿泄泄火气。

他走到一半,就听到了哭声,打眼一看,原来是林如海的亲戚,正哭天抢地呢。

袁姑娘是大家之后,有几分姿色,保养的十分之好,贾琏一见,顿时起了歹意,又看那袁姑娘哭的梨花带雨,就油嘴滑舌的过去安慰了两下。

袁姑娘哭着没人理,心里不痛快,突然看到有个年轻公子过来和自己说话,还打起一叠的温柔话语来安慰自己,顿时羞红了脸。

第二日一大早就下雨,秋雨连绵了一天,天气愈发的凉起来,武曌还想给北静郡王送披风回去,只是这天气阴沉的紧,一出门肯定会被淋湿,因此也越发的懒动,难得懒在榻上睡了一觉。

武曌一天都睡得昏昏沉沉,直到晚间,吃了晚膳,又睡了一会儿,这才忽然睁眼,发现天色黑压压的,竟然已经差不多三更时辰了。

武曌这才发现,自己身/子也是太不中用,竟然睡了这么久,她醒过来,披上衣裳往外看了看,今儿是雪雁上夜,睡在外面榻上,已经睡死了过去,没听见武曌走出来。

武曌自己弄了水喝,本想回去继续睡,只是因着睡了一天,竟然没有了困意。

武曌卧在榻上靠了一会儿,还是睡不着,所幸自己起来,准备外面儿走走。

雪雁还在睡着,根本没被吵醒,武曌自己出了门,下了一天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外面空气正好,深秋的气息,带着一股泥土的芬芳。

武曌走进花园子,准备散一散再回去,她只是随便走走,找了个避风的小亭子坐一坐。

武曌坐了一会子,身上有些乏了,就准备回去,哪知道这个时候有跫音而至,而且声音十分凌/乱嘈杂,踉踉跄跄而来,不止如此,还有说话的声音。

原是两个人,拉拉扯扯的过来,武曌坐在避风的小亭子里,这亭子比较幽深,外面有假山挡着,因此避风,那两个人似乎就堵在了外面的假山上,和武曌没隔多远,说话声都清晰无比。

武曌都不用仔细听,好家伙,这么巧,竟然是那袁姑娘,另外一个竟然是个男子,听声音袁姑娘在和那男子拉扯衣裳,不过并不是强/迫的,还是你情我愿的。

袁姑娘喘的厉害,娇/声说:“你这坏人,你怎么这样儿,你再不放手,我可要嚷了!”

那男子一说话,武曌就听得清清楚楚了,顿时冷笑一声,竟然是贾琏!

贾琏笑着说:“好妹妹,你嚷啊?”

袁姑娘娇嗔说:“你好坏!欺负与我!”

那两个人一阵缠/绵,武曌听得直皱眉,若没记错,昨日袁姑娘还为了北静郡王哭天抢地呢,今儿竟然和贾琏好上了。

袁姑娘说:“你何时向我家来提亲?”

贾琏一听,连忙说:“好妹妹,我也想,只是……只是你不知道,我家中那个母老虎,我还没来得及休弃,若是把你这心肝儿娶回去做小,我自己都不甘心,委屈你一丁点儿,我就是肝疼肠子拧!”

袁姑娘说:“那怎么办!你都和人家这样了,还不快休了那母老虎!”

武曌暗地里听着,也出不去了,心想着,休了王熙凤?那贾琏也要有这个胆子,王熙凤可是王夫人的内家侄/女儿,借给贾琏二百个胆子,他也是不敢的!

贾琏却冲大半蒜,说:“我也想,只是家里世道太乱,不如这样,干脆你我私奔了算了!”

袁姑娘娇嗔一声,贾琏甜言蜜语的,话锋一转,说:“这……这也不好,因着我手上没钱,若是带你私走,恐让你受委屈。”

袁姑娘说:“这也不好,那也不好,你倒是想怎么的?”

贾琏好像正中下怀,压低了声音,有些鬼祟的说:“好妹妹,你听我说,为了能与你长相厮守,我算是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就算是天打雷劈,也是愿意的。”

袁姑娘听他甜言蜜语,就说:“你快说,羞死人了,别瞎摸了。”

贾琏低声说:“这么着,好妹妹你看,那林大/爷,一脸快不行的样子,不如你就做做样子,答应了你姐夫,与那林大/爷订婚……”

他话还没说完,袁姑娘立刻娇嗔说:“你……你说什么话儿!竟然把我推给那个老男人!你……”

武曌本以为没自己什么事儿,听到这里,顿时眯了眯眼睛,心想原就想教训教训这个袁姑娘了,只是没得空,如今她倒是撞上来了?

贾琏继续鬼鬼祟祟的说:“我怎会把你往火坑里推呢?只是图谋我们的事儿罢了!好妹妹你想想看,林大/爷怕是只有一口气儿了,天天用那些名贵药材吊着命,我看啊,决计撑不过今年,你假意和林家订婚,把他们哄得严严实实的,林大/爷可是从二品的大官儿,还兼着巡盐御史,那油/水,你能信他们林家清清/白白?只是没露/出来罢了!到时候如果林如海……一命呜呼了,林家那白花花的银子,还不都是你这个主母的?到时候我们拿了钱,远走高飞,我疼你一辈子,好不好?”

武曌听着,就知道贾琏是看上了自己家的钱,把袁姑娘当成没见过世面的傻妞哄了,可偏偏袁姑娘真的没见过世面,迟疑了一下,说:“可……可是我看那林大/爷,日日用着名贵药材,比前些好多了,若是他不死,我可怎么办呢!”

贾琏阴测测一笑,说:“嗨!能怎么办,咱们给他加点药,不就行了?”

袁姑娘还是害怕,说:“若是被郡王知道了怎么办,那可是一条人命呢,还是从二品的大官儿!到时候摆不平!”

贾琏笑着说:“好妹妹,这话儿说的,郡王/还能一辈子住在林府了?他的事儿完了,就要回京复命了,等郡王走了,咱们再动手,也不迟。”

袁姑娘还是犹豫,贾琏却哄着她,贾琏可是万花丛中过的人,讨好女人的法子也多的是,袁姑娘顿时被哄得心花怒放,两个人差点就在假山旁边苟且上,幸而有打更的过去,那两个人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了。

武曌这才从小亭子走出来,她身上冻得有些凉,不过面上的冷笑才更是渗人,看着贾琏和袁姑娘跑走的方向,心里冷冷一笑,还把算盘打到林家头上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武曌其实心里早有了成算,面上幽幽一笑,就准备时机成熟,让他们窝里斗,不怕看不成好戏。

翌日武曌醒来,并没有着急去找袁姑娘和贾琏的晦气,让紫鹃将北静郡王的披风拿过来,昨日里已经浆洗过了,只是昨天阴雨连绵,因此没有干,今儿倒是干了,便装在锦盒里,先给郡王把披风送过去才是正经。

武曌带着丫头们出来,正好看见了在院子里活动筋骨的林如海,武曌还想早上去省林如海呢,不想就在这儿碰上了。

林如海看见武曌,那叫一个高兴,连忙迎上去,林如海的脸色越发的好转了,也越发有气力了,看起来精神也不错,笑着说:“早上寒,该当多穿些才是。”

武曌答应了,看起来很懂事儿似的,林如海又说:“这是什么?一大早去哪里?”

武曌这是要去还披风,林如海一听,脸上顿时变了好几层色,又是欢心,又是忧愁,又是苦恼的,看的武曌眼皮一跳,总觉得林如海的表情十分复杂,可能是……想歪了。

果然就听林如海幽幽的叹口气,说:“女儿,你老实跟爹爹讲,你是不是……对那郡王十分中意?”

武曌一听,心里果然一声,果然林如海是想歪了,这什么事儿,八字没一撇,根本不着边际。

武曌还想让林如海别瞎想,结果那瞎想的人物儿倒是自个儿来了。

就听脚步声而至,两人一抬头,只见北静郡王今日穿了一身绛紫色,坠银边儿的宽袍,因着天气冷,肩上披着一圈毛领的银白色披风,腰束四指宽玉带,头戴绛紫色玉冠。

平日里北静郡王穿的颜色十分朴素,不是白色,就是银色,如今穿了一身绛紫,整个人出挑的仿佛是从画中走出,高挑俊美的让人屏气。

林如海不由暗暗去打谅北静郡王,心想,女儿的眼光是好的,只是……也太好了,郡王的门楣未免太高,女儿这性子,若是真的嫁过去,怕不是要受委屈?

武曌可不知林如海心里一下子打出老远的盘算,见郡王来了,便低垂着头,因着武曌清楚,别看这张俊美无俦的王爷一脸随和温柔的模样,其实心里的城府深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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