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綉橘听迎春说的诚恳,她自己也十九了,当初姑娘就说了等她孩子满岁,就会给綉橘许婚,是綉橘自己不乐意。

其实綉橘是被孙绍祖吓着了,自家姑娘才貌双全,只不过嫁妆少一些,就被姑爷那样作践,差点一尸两命。

綉橘很害怕。

如今却不同。姑娘不仅变得十分厉害,还对身边人十分维护。

綉橘其实十分聪明,当初姑娘夜夜出门,每每后半夜才回家,直到侯伟出事了,姑娘再也不出去了。

綉橘只是稍微在脑子里过一过,就知道这事儿必定是自家姑娘干的。

至于是亲手干,还是请了打手,綉橘当时拿不准。

如今,綉橘已经十分确定了。

姑娘夜夜在房间练习碎石头的功夫,那要是打在人身上,只怕就是侯伟的下场。

且那侯伟别的地方没大毛病,唯独伤了子孙根,这事再明白不过了。

綉橘得出结论,自家姑娘力大无穷,能够大力碎石。想要打人给他们这些身边的奴婢出头做主,还不是毛毛雨啊。

再者,綉橘早看出来了,九爷盯得那么紧,烈女怕缠郎,姑娘迟早会被九爷拿下。

綉橘觉得,姑娘那么厉害了,自己跟在身边也没什么大作用,不如去替姑娘独当一面。

迎春已经答应把綉橘哥哥修竹的侄儿脱籍,让他读书识字,虽然要三代才能参加科举,但是,终于有盼头了。

且自从姑娘赚钱,赏赐一向大方,綉橘家里已经在昌平买了十亩良田,十亩坡田。

姑娘还答应,以后会赏赐金家一座小院子。

以后,金家每年都会有出息,父母兄嫂都有月钱,金家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等侄儿长大了,就可以读书,去做生意,或者去衙门里找差事。

綉橘觉得,姑娘待自己家这般好,自己一家肝脑涂地报答主子也是应该。

所以,綉橘在看了五个人选之人后,觉得五个人都差不多,遂问她父亲:“父亲觉得哪个最能干,那个最忠厚?”

他父亲说了两个人,一个叫李俊,一个张鑫。

两个人都能干,李俊更圆滑,张鑫更忠厚。

之后,綉橘就让她父亲去询问李俊张鑫,是想跟着姑娘干一辈子,还是预备今后赎身出去。

最后,李俊说想要找机会赎身。因为他当初卖身投靠,是因为家里活不下去了,不得不把他卖了,好让家里的兄弟活命,也是为了让他逃出一命。

他一旦赎身,会回家去孝敬父母长辈。

张鑫回答说,眼下不做他想,跟着主子好好干,若是主子赏赐他的后代脱籍,他也不会推辞,他会十分感激,永远记得主子得的好。

两个人都回答的十分好,綉橘顿时为难了。

迎春给她出个主意:“你去跟他们见一面,那个脸红了,你就跟谁。或者,你看见谁更舒服一些,就跟谁。”

綉橘是个本分的姑娘,她最后跟了张鑫。

迎春询问她为何选择张鑫,綉橘言道:“张鑫的父亲都在这里,有根有底,李俊是单身一人,奴婢怕他将来走个没影,天下之大,奴婢那哪里去寻他。”

迎春竖起大拇指:“有理,今后有事情难以决断,就这么办,看看什么事情对自己有利,就奔着去。或者两件事情都有危害,那就选择危害小些的。正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招女婿就是赌博,两个都可能会背叛你,那就选择一个你能够把握的。”

綉橘羞红了脸:“姑娘真是有见识,小小一件事情,也能说出一番大道理。”

迎春听了李俊的话,倒是觉得这个李俊做花儿匠有些屈才了。

家里卖了他换取其他兄弟活命,他却理解成家里是为了让他逃出一命。

这个人跟潘又安有些像。

迎春的的生意越来越大,光靠潘又安一个人,南来北往的他也跑不过来。

迎春决定查查李俊的底细,看他能不能成为下一个潘又安。

迎春派遣金文仔细便打探李俊的来历,再次打动了迎春。

李俊是安徽人。

安徽很穷,那里的人却特别灵活,特别吃苦耐劳。也特别有生意头脑。

安徽有一首特别闻名的歌谣,叫做前生不修,生在徽州,十三四岁,往外一丢。

这就造就了安徽人绝地求生的本事。

李俊很聪明,当綉橘跟张鑫的婚事敲定,他知道自己失去了一个晋升的机会。

迎春恰在这时找到他:“我观察你很久了,你知道豆蔻坊的胭脂生意都在京都,我希望豆蔻牌胭脂能扬名天下。我现在给你百两银子,再给你二百盒珐琅胭脂。随便你是往南还是往北。我只要求你在当地省府所在,寻找一家胭脂行代理豆蔻牌胭脂。胭脂的保质期三个月。三个月内你必须赶回京都,那时,我会根据你的业绩,安排你今后的差事。你可愿往?“

李俊没有回答却反问道:“大人为什么不自己开一家豆蔻胭脂铺?”

迎春笑道:“你若是能够在当地站稳脚跟,你就成为豆蔻坊在当地的代理商。”

专卖当然好,可是一个外地人,忽然要去一个地方,分刮当地财富,势必惹得所有人都会冲着你来。

正所谓双全难敌四手,这是短期内不可能完成的事。

最好的法子,就是从内部分化,这个法子叫做以夷制夷。

李俊马上言道:“人生地不熟,奴婢根本不可能压倒当地的地头蛇……”

李俊说了一半就明白了。

迎春笑道:“所以说,我们需要跟当地的地头蛇合作,有钱大家一起赚。”

“然后呢?”

迎春握拳:“然后,等我们品牌有了口碑,咱们再逐渐坐大。”

李俊这时跪倒在地:“奴婢愿意一试。”

迎春言道:“你可以挑一个帮手,你出去是做老板,不能自己挑担子,那样子不像。”

李俊是个有野心的人,他觉得这是他人生崛起的机会,马上跪地发誓:“感谢东家的信赖,此去奴婢若是不能成功,回来后安安心心做个花儿匠,一辈子替主子伺候花草,别无二想。若是能够够成功,奴婢发誓一辈子不会背叛主子,若违誓言,天地诛灭。”

迎春摆手:“无需这般,咱们主仆一心就好。”

这之后,迎春更加忙碌了,梅花次第开放,今年花朵比去年更加茂盛,花朵几乎多了一倍。

迎春不得不再在周边村落招手临时采花女工,之前的五十名熟练工,全部转做捣碎取汁。

迎春麾下的十名丫头,便负责最后的过滤保鲜。

精油提炼人员全部派遣去突击梅花取汁,迎春一个人承担梅花精油的萃取。

迎春摒弃蒸馏机,关起门来,异能提取,几万朵花瓣,瞬间失了花魂,变成十几滴香精。

剩余的梅花汁水,还可以再做胭脂染色。

为了装得像一些,迎春足足在房间修炼半天,这才顶着一张苍白脸,吩咐工人进来收拾。

腊月间开放的梅花尚且稀疏,最大的工作量在正月间。

腊月二十六日,所有人员多回家过年,正月初四恢复采摘工作。

迎春这时便与黛玉探春惜春三人,带着所有家族家族的女工回到京都过年。

黛玉开始跟着贾母凤姐接待来家里送年礼的客人,铺排过年事宜。

探春跟惜春的则带领十几个领核心的丫头,在稻香村进行最后的配制,用炼制好的梅花汁混合珍珠粉进行成功分搅拌。迎春则将灵气导入胭脂中保鲜。

这最后一步就是豆蔻胭脂品质的关键。

配置好的胭脂,装在特制的灵石玉**儿保鲜。

剩余工序族里的女工即可胜任,不担心泄密的事情了。

其实,豆蔻胭脂之所以受人欢迎,乃是因为迎春导入了灵气,灵气则可以清除皮肤中的杂质,修复损伤的肌肤。这才是最关键,其余的工序就是被人偷去了,也威胁不了豆蔻坊。

迎春之所以严防死守,不过是为了遮盖自身的异能。

迎春回到京都的次日,九爷的信笺便到了。

周青送来篮球大小十块分解好的灵玉。再有十个灵玉**儿上贴着九爷写的标签:荆棘蜜。

迎春展开信件,九爷写道:“爷很忙,没空想你!丫头呢?”

迎春折起信笺,抿嘴笑看周青:“九爷很忙吗?”

周青颔首:“是的,自从腊月初八起,外放官员,以及番邦使臣,便开始进宫朝拜,九爷负责内廷安全,陛下须臾离不得,九爷这才吩咐属下前来。这些玉石,是九爷从腊月间送进京都的三匹璞玉中挑选出来,让府里的解玉师解好了,单等您回京就给您送来。”

迎春又道:“这些荆棘蜜是要送给谁呢?”

周青言道:“上皇两**,太后娘娘两**,柳家的老公爷老太太两**。余下的是要敬献给陛下的,陛下不知怎么知道九爷手里有荆棘蜜,可解百毒,便给九爷下令,让寻摸四**。因为后宫里有四位新册封的贵人都怀孕了,向陛下求取荆棘蜜安胎,您想啊,陛下都四十五了,竟然再次种玉成功,还不得有求必应呢!”

迎春吩咐人伺候周青在梦坡斋吃茶,自己去了蘅芜苑。

如今蘅芜苑成了小混蛋的住宅,迎春把蘅芜苑内所有的花草都换成可以食用的果木,樱桃番茄就栽种在蘅芜苑。

迎春用番茄配制了二十二****荆棘蜜,然后回到潇湘馆,配置了十二****灵竹汁蜜茶。

竹林一次不能取汁太多,不然会损伤竹子。

迎春用是个食盒分装,分别写上了数目。

再逐一写上九爷,周青,吴蓝的姓名,命人拎着,亲自带着送到梦坡斋。

周青一瞧甚是惊讶:“怎的这么多?”

迎春言道:“你也知道,腊月梅花一开,我就忙成车轱辘,什么也忘了。得亏九爷提醒,不然我就忘记了我也有应该送年礼的地方。这些东西都不贵重,却是我亲手制成,送给九爷周爷您还有吴爷,不成敬意!”

周青十分感激:“您这是什么话,年前您已经让青竹姑姑给我们家里送了胭脂水粉,可给我们长脸了,这又是荆棘蜜,真是不知说什么好了。这可是花钱没地儿买的好东西,我外祖母年轻时候落下的腰疼病,恁是痊愈了。十几年没有挺直的腰杆如今挺直了,能够抬头望天了,外祖母好几次念叨,说要当面谢谢您呢。”

迎春笑道:“我不过是运气好,得了些野生蜂蜜,说起来,我这一路走来,若非九爷与您帮助,指不定骨头也能打鼓了……”

周青闻言惊跳而起:“您可别瞎说,您可得好好活着,您福份大着呢。”

迎春摆手:“我就那么一感概,我如今活得十分滋润,且不想死呢!”

周青粉碎随从把东西搬上车。蓦地又返回,冲着迎春行礼:“姑娘,九爷说让您写封回信!”

迎春抿嘴一笑,那样敷衍的一句话,还想要回信?

不过,看着周青似乎不拿到回信不会离开,迎春转身进了书斋,提笔写道:“九爷既然忙,何故说闲话?”

然后给他用松香封起来,递给周青。

迎春送出周青,径直往荣庆堂来了。

而今贾府有了凤姐黛玉两位少奶奶,迎春这个出嫁女可以袖手旁观,坐等吃饭。

贾母很高兴,一是宝玉成婚。

二来,贾政二月就要离开海疆台站回返京都。

遂利用春节的时间,跟凤姐黛玉商议,如何安排贾政的住宿。

这晚,姑嫂们利用晚上的时间,陪伴贾母说话。

迎春则学着青竹,慢慢的剥瓜子,吃瓜子。

实则,耳朵竖着,听贾母讲她们从前年轻时候如何过年节的事情。

本来大家都很高兴,不料贾母忽然话头一转,就说起了贾政。

凤姐顿时嘴巴上了锁了。

迎春尤氏婆媳惜春本来就是蹭蹭过年,大家都不做声了。

黛玉很尴尬,不知道如何发表意见。

唯有探春很激动。必竟是她的亲生父亲。如今回家,她自觉得有了依靠。

迎春只是听着,莫说是贾政这个蛀虫,就是贾赦这个亲生父亲回来,迎春也不会丝毫动容。

偌大的荣国府,已经被他们败坏干净,还想怎的?

贾母的意思,还是想把贾政留在京都生活,毕竟金陵老家也没人了。只有些依附贾府的族人,哪里有能力照顾贾政。

贾母的心意,是让贾政到东院居住,毕竟荣庆堂不是贾府的宅子,贾政住在这里不像话。

正在这时,贾琏回家来了。

贾琏在西山当差,不是十分紧要,故而,主官放他回家过年。

他本来很高兴,结果回家就听说贾政要回来,贾政回来还罢了,贾兰也要回来。虽然贾兰腿瘸了,手指废了,可是人还活着呢。

贾琏很不乐意:“老太太您是知道的,我如今在西山当差,每月只有五两银子,养活儿子也不够,家里的开支都是凤姐的嫁妆,媳妇养活公婆还勉强,然,侄儿媳妇养活叔公与隔房的孙子,这说不过去吧?”

贾母知道贾琏有心结,如今贾府崛起,唯一希望就是贾琏,贾母不好得罪他。

贾府败了,贾母到了地下不好跟祖宗交代,就是她这个老祖宗,将来也要靠嫡枝供奉烟火。

贾母叹口气:“依你之见呢?”

贾琏道:“宝兄弟已经改姓林了,如今就读国子监也是因林姑父的恩荫,严格说起来,宝兄弟没有义务给二叔养老。二叔其实还有儿子,贾环就在后街混,二叔理当有亲生儿子奉养,作为族亲,族里的出息,我做主每月给二叔二两银子过生活?”

贾母气得眼睛发花,差点晕厥。

贾政是她嫡亲的儿子,她这个国公府超品诰命的儿子,每月只有二两银子的生活费用?

这叫她心里如何过得去?

然,贾琏说的对,两房分家了。贾府倾覆,二房也有很大的关系,还债多亏王家帮忙。凤姐手里的银子严格来说真不属于贾府,能够使大房的子孙受惠,贾母应该十分感激才对。

可是,明知如此,贾母心里就是不舒服。

这也难怪,她都偏爱二房一辈子了,已经成了习惯,老了老了叫她改正,有些难为她。

贾母看了眼迎春,最终没说话,大观园不可能插进去一个老头子与一个满身戾气的小子。

迎春觉得,这个时候作为妹妹应该力挺兄长才对,迎春言道:“二哥哥长期在军营,十天半月不回家来,东院长期只有凤姐姐带着巧姐儿生活,二叔去住,确实不方便。这事说出去也叫人笑话。梨香院是曾祖父荣养之所,二叔住着也不掉份儿,祖母觉得呢?”

贾母盯着迎春,眼神如泣似诉。十分受伤。

她想呵斥迎春,那个地方给戏子住过,给尤二姐停过丧,她堂堂超品诰命夫人的亲儿,如何住得?

但是,贾母最终忍下了。贾政的安置问题不了了之。

之后,贾母就有了心病。

春节期间一直闷闷不乐。

就连黛玉宝玉也不能让她稍微高兴些。

黛玉不可能奉养贾政,林家在京都有房舍早被王氏卖了。

眼下,她与宝玉也是借住在大观园,即便是他们买了宅子,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奉养贾政。

宝玉的命还要不要?

即便是没有人参奏宝玉,贾政与宝玉的脸还要不要?

哪有人住在入赘儿子岳家的道理?

莫说贾政宝玉没脸,就连贾琏也跟着没脸了。

除夕夜,贾母又说起贾政老无所养。

宝玉起初还好,后来喝醉了,竟然呜呜呜哭起来。怨恨自己没本事,连累父亲老无所养。

黛玉想着贾政从前待她还好。贾琏凤姐铁了心不管,只有她出面,黛玉跟贾母商议,从王氏的嫁妆中拿出一笔钱,替贾政买一栋宅子,再买几十亩良田,让他安度晚年。

贾母这才开颜,说的话让贾琏凤姐都很寒心:“你是个有良心的孩子!”

黛玉也只有叹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谁让贾政是宝玉嫡亲的亲爹呢!

黛玉其实不在乎钱财。可是,她当初几百万给了贾府,最后王氏那样算计她,贾政也没有明确的话,黛玉不是不寒心。

可是,她毕竟满腹诗书,知书达理,放任贾政穷困潦倒,自己锦衣玉食,她不安心。

再者,黛玉想的很远,宝玉将来要开办书院,招收学子,若是不奉养父亲,谁还敢把孩子送来受教?

虽然宝玉入赘了,可是,生养之恩会成为众人心里的一根刺!

黛玉知道自己如此,贾琏凤姐心里会不舒服,这才私下把话跟迎春说了一遍,希望迎春能够转告凤姐,她无意跟贾琏凤姐争锋。可是,今后的日子要过得安心,她不得不如此。

迎春很理解黛玉,凤姐也理解,但是,贾琏却不以为然。

贾琏对林家的事情知之甚详,这也是他没有勒逼着宝玉把王氏遗产奉献出来的原因。

若是宝玉娶得宝钗,贾琏肯定要勒逼这笔钱财了。

贾琏觉得自己有义务提醒林妹妹:“二妹妹转告林妹妹,就说我说的,二房那几个男人都属狼性,奸狡贪婪,叫她小心些。说不得,将来二房那一窝子都会赖上她,再次被人骗的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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