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倩听得庄秀的诗,他那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庄子,您的诗句那样深沉,是因为和我在一起不快乐吗?”庄秀摇了摇头,“不,小倩.我和你在一起很开心,诗句伤情,大概是我的心事沉重的缘故吧!”小倩安慰道,“庄子,我希望你的心情要慢慢好起来呀.”庄秀点点头,“我一定。”
小倩一声不响的在草坪上支起了画板,抄起画笔,“庄子,你不要打扰我作画呀.”庄秀一叠声答道:“好,好!”庄秀说完话,顺着山路向前走去,走了一段路,止住了脚步.他伫立在高高的山巅之上,俯首望着莽莽苍苍的大地,如烟的往事蓦然从心头涌起.他想起了母亲和妹子的惨死;想起了两个生死未卜的弟弟;想起了洋布庄温家父女的一片情意;又想起了小倩说起的八路军……
“哎呀,庄子,救命啊!……”小倩尖厉的呼救声,将庄秀从纷繁的思绪中惊醒.他甩脸看去,只见小倩扑倒在地.一条手腕粗细、青黛色的蟒蛇,举起三角形的脑袋,吐着两寸长的信子,顺着草丛“悉悉索索”的游上了小倩的脚面.庄秀大惊失色,快步如飞地奔跑到小倩的近前.情急之下,顾不得多想,庄秀伸出两只铁钳般的大手,一把攥住蟒蛇的尾巴猛拖了起来.这时候,蟒蛇恼怒地竖起身子,三角形的脑袋向前探着,长长的信子快要舔到庄秀的手背.庄秀急中生智,拎起蟒蛇猛劲儿向山石上磕去,耳轮中只听得啪啪啪磕的山响,一下,两下,三下……,蟒蛇开始还摇头摆尾的挣扎着,发出咻咻的声音.渐渐地没有了声息,停止了挣扎.庄秀喘息了一阵儿,一甩手将蟒蛇抛下了山涧.
庄秀用手背擦去额头的冷汗,走到小倩的身旁,蹲下了身子.小倩这时面色苍白,双眸紧闭,昏迷在草丛中.庄秀轻轻地摇晃着她的肩,一叠声呼唤着:“小倩,小倩!”呼唤了好一阵子,小倩才睁开双眸.他往起抬了一下头,轻声问道:“庄子,毒蛇呢?”
“被我打死啦!”
庄秀的话音刚落,小倩又一下子跌在了草丛里.她有气无力的说:“庄子哥,太谢你了,要不是你在,我就老惨啦.”
这时,庄秀把一只大手伸到了小倩的面前,铿锵地说:“小倩,站起来!”小倩抬起头,望了一眼庄子坚定的模样,于是手指一探,抓住了庄子的手,身子一抻站了起来.她刚直起身子,就一头扎进了庄子的怀抱,呜呜的哭泣了起来:“庄子,庄子哥,刚才的毒蛇,都快把俺吓死啦!”庄秀拍了拍小倩的肩头,“小倩,有你哥在,别怕!”正说着话,一只雄鹰在头顶的上空一掠而过,“喳啊,喳啊”的尖叫着直冲霄汉.庄秀抬起头,仰望着云天上盘旋的雄鹰,深有感触的对小倩说:“小倩,你看天空中的雄鹰,不管有多么猛烈的狂风暴雨,它都无所畏惧的在云雨中穿行.”说到这里,庄秀的目光紧盯着小倩的眼睛,“小倩,我希望你以后能像天空中的雄鹰一样,能够经得起风雨,能够坚强起来!”
小倩使劲点了点头.
庄秀和小倩下山后,抄原路返回了松江镇洋布庄。俩人刚跨进门槛,小倩忽然掏出一件物品,塞进了庄秀的手里。她那秋水般的明眸瞄了庄秀一眼,轻声说道:“庄子哥,这件物品你收起来。”庄秀还没有说话,小倩已经粉面含羞的匆匆跑去。庄秀刚要仔细端详这件物品,只见远处有一个伙计匆匆走来,只得将物品揣进了怀里。这个活计看到了庄秀,挥着手臂大声嚷道“孟先生,这大半日你哪里去了?快!快!温掌柜有事找你。”
庄秀匆匆走进温掌柜的屋里,直接问道:“温掌柜,您找我?”
温掌柜示意他坐下,说:“庄秀啊,咱们洋布庄急需从沈阳进一批布料。我打算安排你去采货,怎么样,有困难吗?”
“啥时候动身?”庄秀问道。
“最好明日启程,沈阳离咱们这儿不近呀,往返得半月光景,你一路上要多加小心啊!”
“多谢温掌柜提醒,我到沈阳办期货以后,一定尽早返回。”
“好,好!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庄秀从温掌柜的屋里走出来,回到了自己的屋里。他这时感到很疲倦,于是洗了一把脸,躺在了炕上。刚躺下一会儿,忽的一下子想起小倩送给自己的物品,又猛的坐了起来。她伸手从怀里掏出了那件物品,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红布的包裹,露出了一只小巧精致的荷包。荷包用粉红色丝布缝成。正面绣着一幅鸳鸯戏水的画图,背面绣了一幅并蒂莲,这个荷包针工甚是精细,绣图栩栩如生。
庄秀拨开荷包的束口,里面露出了一对抱在一起的两个小金人。说金人其实是古铜色,因其直观是金色,所以唤作小金人。仔细端详了一下,咦,两个小金人还是一对男女,俩人紧紧的抱在一起,你的头枕着我的肩,我的肩上枕着你的头,显得既亲昵,又憨态可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