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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啼笑皆非(1 / 1)

孟中堂夫妇在观音庙许愿后,在家乡小住几日,便回京了。回京后,天遂人愿,孟夫人经过十月怀胎,终于生下了一个男孩。老来得子,孟老夫妇甚是欢喜,喜三之日,凡是来贺喜的朋友,都有厚礼相赠。

关于孟中堂回乡还愿之事,观音庙前碑文中有记载。现摘抄几句:明成化十年,当朝阁老孟讳昭龄,为感谢观音大士神恩賜子,捐重金重塑庙宇,并增修孟氏宗祠、马王庙、麻姑庙。碑文中竭力颂扬了耗资之巨大,庙宇之恢弘等等。

明成化十二年,皇王开科大选,孟中堂被皇王钦定为主考官。孟中堂想到自己不久就要卸任,想趁着自己还权柄朝纲之际,周济一下家乡的读书人。他经过冥思苦想,忽生一计。于是亲书一封,差心腹家人送往家乡。

孟府家人打马扬鞭,一路风尘赶至村口。乡亲们闻讯,众星捧月般把家人迎至孟氏宗祠。乡亲们在祖先庙前焚香叩拜后,拆开了书信,只见信中写道:

列位乡亲:

皇王今岁开科大选,老夫为主考官,望家乡之读书人届时赴考。答题初,尔等书写姓名时,孟中子字勿要提钩;若有不通文墨者,可在卷首大书几个不提钩之孟字。尔等切记!切记!勿忘!勿忘!

孟昭龄

大明成化一十二年六月五日

光阴荏苒,考期渐进。孟家庄七位举子备好马匹,登程上路了。非只一日,来在了京城。七位举子齐至中堂府门前,要拜望一下老中堂。在府门,被家丁拦住,并捎话说:“中堂有话,考前一律闭门谢客。”

开科之日,孟家庄七位举子,有的面对考卷低头沉思,有的提笔在手,刷刷点点笔走如蛇。

封卷后,主考官孟昭龄亲自阅卷。在浩若云海的考卷中,他调出了六位举子的考卷。发现这些举子的文章,都是语不成行,文不通意,老中堂不住的摇头,可是看到卷首署名,孟中子字皆不提钩。他心有所动,于是亲笔点中了。而后,又调出了一张卷子,看到这位举子的文章,字字珠玑,精妙绝伦。禁不住心中暗喜,留神看到卷首署名,亦是孟中子字不提钩。他思忖如此好文章,下次赴考也能高中,于是将考卷搁在了一边。令人遗憾的是,这位举子再次赴考时,老中堂已归隐了。他虽满腹经纶,但,屡不及第而名落孙山了。

放榜之日,彰德府武安县孟家庄,七位举子连中了六名,此事传遍了京城。明成祖也很惊奇,于是命枢密院大臣王放,赴彰德府访查。老中堂得到消息以后,大吃一惊,忙差心腹家人,星夜奔赴孟家庄报信去了。

孟家庄的乡亲们,接到老中堂的书信,吃惊非小,立即折腾了起来。他们从四里八乡,雇用了大批工匠。昼夜施工,仓促间,建起了两座规模巨大的文书堂和武书院。

话说这一日傍晚时分,钦差大臣王放赶到了孟家庄。王放王命在身不敢耽搁,他在地方官的陪同下,要去巡查一番村里的读书人。王放刚走到文书堂时,就听到书堂里传出了琅琅的读书声。而后,他又向武书院走去,还未走进院子里,就听到练武之人,刀剑撞击的声音。钦差大臣王放大喜,连连称赞道:“哎呀呀,真真是匪夷所思!想不到这旷野山郊,竟有这许多赤心报国之人!真可谓‘深山藏虎豹,峻野伏麒麟也’也!”

次日拂晓,钦差大窚王放登程回京。在天子临朝时,钦差大臣王放将此行所见所闻,如实奏禀了天子。成祖闻奏后龙心大悦,从国库拨黄金五千两,赏赐于彰德府武安县孟家庄,并下旨要大修文书堂和武书院。

老辈人讲述的文书堂、武书院如何如何的壮观,而随着风雨的沧桑,如今我看到的文书堂、武书院,只有连天的衰草和断壁残垣了。

一九九六年的农历十月初五日,这个日子永远刻在了我的脑海里,因为我的父亲就是在这一年去世的。这是我不愿提及的一段往事,每当回忆起这段往事,就像揭开了我身上的一处伤疤,感觉鲜血一滴一滴从伤口流淌了下来。以前,我从父亲那里索取了很多,在我还没有来得及回报的时候,他就突然得病走了,使得我抱憾终生。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只能把无尽的思念,化成了点滴的文字。

那时候,我的头发长长的,髭须也很长。我经常带着忧郁的心情,步履姗然地向父亲的坟塚走去。刚走出村外不久,孟氏宗祠就横亘在眼前。只见红色的围墙,围墙的上部,砌着黄色的琉璃瓦。跨过了月亮门,园内大约有十五亩大小,全部是青砖墁地,四周显得空空旷旷的。院子中间有两棵参天古松,再就是拔地而起的孟氏宗祠。宗祠是两层的阁楼,楼顶是八角形,起脊飞檐有八个吞口兽,每一个兽口中衔着一个风铃,清风徐来,铃

儿叮咚作响。

推开两扇朱红色的大门,看到的正面是,孔子、孟子,孟氏俭信的画像,他们皆是神态安详、栩栩如生。神案上的香炉内,香烟袅袅飘荡在屋际。通过室内楼梯,上面是藏经楼,屋内左边的书架上,摆满了孔子的书籍。右边的书架上,摆满了孟子的书籍。

从后角门走出了孟氏宗祠,眼前便是我们孟氏家族的坟冢。营地到处都是林立的石碑和一座座的坟丘。穿过阡陌交错的坟间小径,我驻足在父亲的坟前。坟丘静卧在一片衰草中,四周孤凛凛的没有一点生气。此时我想到;每天陪伴他的只有枯藤老树、落日昏鸦;早出又从他身旁走过的牧童;晚归又从他身旁走过的櫵子。

往事的画面一幕幕在脑海闪现着,我蓦地想起父亲的音容笑貌;想起了父亲的谆谆教导;想起了父亲坎坷的一生。。。。。。;我跪在坟前,眼泪喷涌而出,顿时,视线变得模糊了。我的手指深深地抠入了泥土里,大声哭喊道:“爹,我想您呀,我想您呀!”

我哭喊了很长时间,将胸中压抑的郁闷宣泄了出来,感觉周身舒畅了许多。我擦去脸上的泪痕,站起身,迈开大步向村子里走去,身后留下了一排坚实的脚印。

回到家里,我把自己关在一间屋子里,提笔来创作《孟府里的人》这部小说。母亲不明就里,焦急地拍打着窗子:“大诚,大诚,开门呀!快开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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