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奥黛穿着新买的裙子,牵着沃德玛的手,来到了阿维尼翁最著名的景点——圣贝内泽桥。
这座桥,建于12世纪,原本是里昂和地中海之间唯一的固定桥梁,具有极其重要的战略意义。但是多年来,这座桥经常被洪水冲塌,重建了很多次,最后在1668年的特大洪水中被冲倒后,就不再使用,全桥22个桥拱里只留下靠近阿维尼翁那边的四个。
在沃德玛来之前,这座桥上面还有很多放假的士兵前来参观。但他来到的时候,桥上只剩下一个身穿白衣,戴着白帽的人。
奥黛欣赏着眼前迷人的景色,感受着周围安静的气氛,心里顿时产生了一种舒畅的心情,和前一天战斗时的紧张心情截然不同。她和沃德玛十指紧扣地走到桥上,忽然发现桥的末端多了一张餐桌和两张椅子,旁边站着一个厨师打扮的人。
没错,这就是沃德玛为奥黛精心准备的晚餐。为了塑造一个浪漫的场景,得到情人的欢心,沃德玛可谓是用心良苦。
自从认识奥黛以来,他一直都在尝试找一个浪漫的地方,和情人一起好好谈心。但当时的巴黎已经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里昂这个工业城市又缺乏应有的宁静和自然。终于,在阿维尼翁战役后,他找到了圣内贝泽桥这个地方。
果然,看着餐桌上燃烧的蜡烛,闻着桌上传来的鹅肝味,奥黛的心已经被沃德玛的精心安排所融化。她含情脉脉地望着沃德玛帅气的脸庞,说:“亲爱的,这是你准备的吗?”
沃德玛凝视着奥黛那双迷人的眼睛,说:“当然,你喜欢这个安排吗?”
“喜欢,当然喜欢。”
“喜欢就好,来,我们好好地吃一顿饭。明天我们就得啃军粮了。”说完,沃德玛拖着未婚妻慢慢地走到餐桌前,然后对奥黛说:“女士先坐。”
奥黛从来都没有料到沃德玛会对自己那么有风度。她温柔地说了一声“好”,慢慢地坐了下去。这么多年来,一向刚强的她一直都被当成男人般对待,无论是她哥哥、还是前一天的沃德玛,似乎都没有把她当城女人。
等两人入座后,厨师就走到餐桌旁,说:“两位,您们要点普罗旺斯出产的红酒吗?”
这时,沃德玛和奥黛异口同声地说:“我们不喝酒。”
“既然两位难得来到普罗旺斯一趟,那怎么能错过这里盛产的红酒呢?还是品尝品尝吧。”
沃德玛对厨师打了一个不太友善的眼色,无声地拒绝了对方的推荐。但正当他以为自己不用喝酒的时候,奥黛就说:“来一瓶红酒吧。”
“好的。”说罢,厨师就走到餐车旁,拿出了一瓶红酒,和两个酒杯,给这对未婚夫妻盛上了他们这年第一杯红酒,然后又回到餐车旁“待命”。
沃德玛边望着奥黛,边拿着酒杯,和对方碰了一杯,喝了一口红酒。但出乎他意料以外的是,这杯红酒竟然一点苦味也没有。他仔细地打量着杯上的酒,再喝了一口,苦味竟然又回来了。
奥黛含情脉脉地望着沃德玛,说:“亲爱的,普罗旺斯的红酒真好喝,甜甜的,一点也不苦。”
“是吗?你先别看着我,再喝一口试试。”
奥黛的目光移离了沃德玛的眼睛,再喝了一口红酒,忽然皱起了眉头,说:“怎么又苦了呢?”她嫣然一笑,望着亲爱的人,说:“亲爱的,我想这大概是心理作用吧。当我看到你的时候,所有苦味都消失了,只剩下甜味。我想你也是这样吧。”
沃德玛望着身穿露肩长裙的奥黛,打量着她的香肩,说:“是啊,你今天实在是太美了。看着你,我的心就已经甜了。”
……
这对情人谈情说爱的同时,在凡尔赛,特罗胥元帅正在和军方高层参谋们召开着紧急军事会议,商讨着下一步的战略安排。
见到军官们垂头丧气的样子,特罗胥元帅的心里忽然燃起了一股怒火,对军官们喊道:“你们怎么了?都给我振作起来!各位都是帝国的军官,怎么能因为一场小小的阿维尼翁战役而令你们失去军人应有的威严和信心呢?”
“元帅,这个沃德玛实在是太难对付了。他们武器又先进,兵员、军需供应又充足,我们应该怎样对付他?”
“武器,我们可以买;兵员,我们可以征。但是打仗最需要的士气和人心,就需要靠大家的配合了。如果让你们的下属,看到长官现在这么样子,他们心里会怎么想?他们的士气能不低落吗?快!给我振作起来,打醒十二分的精神!
现在,我有一个很好的作战计划,只要大家配合实行了,一定可以反败为胜,消灭叛军!但是,所有的作战计划,都需要有一支的士气高昂的军队,否则多完美的计划都难以实现。”特罗胥元帅说道。
“什么计划?”
“我的计划其实并不复杂。首先,我们调动增派在勃艮第的第九军到里昂前线参与战斗。届时,我军在里昂那边将会有十五万兵力,而里昂现在只有五万名叛军。”
一名军官想了一想,说:“元帅,那如果沃德玛·列米欧带他的第一师回防里昂怎么办?这可是数一数二的精锐部队啊。”
“其实,我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吸引他回防,把这只老虎调离普罗旺斯而已。”
“这是为什么?他回防里昂,只会增加我们进攻的里昂的难度。我认为我们应该先调动尼斯的三个师,还有蒙彼利埃的两个师,向普罗旺斯-蔚蓝海岸地区进攻,把沃德玛的主力牵制在那边,然后我们再向里昂增兵,这样不是好点吗?”
特罗胥元帅站了起来,指着地图,说:“你的计划不是不好,但我发现有些问题存在。首先,沃德玛的第一、第二师都是精锐部队,他们在普法战争期间把德国佬打得落花流水,实力不容小觑。如果单凭你刚才所说的五个师,共八万兵力,并不足以对付他。
而且,你别忘了,他们在蔚蓝海岸还有阿尔及利亚第一师,马赛和土伦各有一个旅,加上沃德玛目前驻扎在阿维尼翁的兵力,总共是九万人,而蒙彼利埃和尼斯的部队加起来也只有八万。”
一名军官想了一想,说:“我们不是还有意大利人吗?他们肯出五万。加起来的话,我们南线就有十三万。”
特罗胥看着地图,斟酌了一阵子,然后对军官们说道:“没错,意大利人是肯帮我们,但即使我们有十三万兵力,也不足以对付人家九万名装配先进武器的士兵。所以,我们还是先把六万叛军吸引到里昂那边,然后用你刚才说的这十三万兵力来对付普罗旺斯剩下的三万敌军,收复普罗旺斯的话,这样应该不难。
然后,等沃德玛知道我们出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那时,我们已经把他的军队全部包围在里昂和圣艾蒂安周围的一小片地区。然后我们再逐渐缩小包围圈,直到将叛军一举消灭为止。”
提问的军官又想了想,说:“但即使我们增兵里昂,沃德玛也不会不知道我军在尼斯、蒙彼利埃的存在,他也有可能会把军队留在普罗旺斯,提防我军在那边的部队。”
特罗胥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坐了下来,说:“这个问题也让我头疼了很久,但既然有了意大利人的加入,我们就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