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狱营地。
又是一面木制围墙被冰魔的浪潮强行扳倒,兴奋的咆哮在炼狱营地之中响起,诉说着那种无比的胜利感,整个炼狱营地之中已经是烟尘滚滚,部分的建筑已经完全坍塌,木板和石柱在沙地之上铺洒了一地,被冰魔轻易踩成了粉末。
原本整齐的营地变成了冰魔的破环乐园,那种蕴含在它们灵魂之中的狂暴和破坏欲望在今天得到一个宣泄。
这一点在桑德斯的心中很是满意,但是作为这支冰魔分队的队长,它还是有些对今天的环境不满意。
如果有人类的血肉的话,那会更加美好。
可惜在这片荒凉沙地之上的建筑中似乎没有它期待的气味,一丝都没有。
它不由得在心中有些埋怨那两个黑袍人,用了这么大的力气将它们传送过来,却连一点人肉的滋味都品尝不到。他不敢埋怨冰霜皇冠,那位冕下是他们冰魔族的无上荣耀,他没有勇气也没有资格去怪罪它,所以它只好将这份不满怪罪到那两个黑袍人身上。
只是两只不纯血的强行恶魔而已,完成任务之后顺嘴将他们吃掉吧,他们的身上还是有那么一丝人味的,不至于吃起来很反胃。
想到这里,桑德斯不由砸吧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但是得先完成任务,自己这次可是被伟大的冰霜皇冠大人选中前来对联盟中的一个重要组织实施打击的,绝对不能让冰霜皇冠大人的计划失败。
它仰天发出了一声咆哮,示意其余的冰魔快一点推平这里,不要耽误冰霜皇冠大人的时间,这是最好的一种催促手段。在冰魔族中,没有比冰霜皇冠再好的威慑了。
它身后的冰魔群迅速收起那一丝玩性,对着那些建筑物狠狠拍击,木屑和冰屑在半空中飞舞着,向远方追逐,却被一只手掌轻轻地挡下。
“你们知道当初建造这个营地我花费了多少功夫么?”
“你们这是要强拆咯?!”
他扬了扬眉毛。
整个冰魔群楞在了原地,包括桑德斯在内。
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过这个人的踪迹,在它们的感知中,这就是一片空无一人的建筑群,怎么可能会有人类?!
如果真的有人类的存在,那么这个人的实力到底有多强?还会不会有像他一样强的存在?!
它们已经进化到了七星恶魔的级别,智慧已经不再那样简单,面对这样突兀出现的人类,它们没有立刻扑上去,桑德斯也没有立刻选择下发进攻命令,而是在原地小心翼翼地试探。
“哟?!”
“这么怂?!”
他笑了,嘴角的弧度在冰魔眼中很是刺眼,一些低沉的咆哮在冰魔口腔之中回转,它们已经对眼前的这个人类产生了怒意。
“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他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逐渐绽放而开的峥嵘。
“吼!!!”
桑德斯当机立断,下达了进攻的指令。
冰蓝的浪潮在一瞬间涌起,冰魔们在沙地之上高高蹿起,铺天盖地般地朝那个已经完全激起他们愤火的人类扑去,想要将他狠狠撕碎。
无数的绿藤从沙地之下出现,像是无数凶狠的巨囔一般,直接将冲击最前方的冰魔刺穿,不偏不倚,正中它们的魔核!!
“花开!!”
他那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扬,像是演奏时的指挥一般,那些粗壮的绿藤就是他的乐手。
在他的控制节奏下,那些绿藤轻轻摇摆,表面生长出无数细长的枝条,粉嫩的花苞已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生长着那些被贯穿的冰魔尸体迅速瘪下,血肉精华完全被这几根诡异的绿藤吸收干净,成为了绿藤的养料。
花苞猛地绽放,绿藤之上出现了上百多妖艳的赤红大花,像是上百张人脸一般,在对冰魔群微笑。
无数腥红的花粉从那些赤红大花中喷洒而出,在空气中幽幽飘荡,在触碰到冰魔表面的一瞬间发出一片丝丝的声响。
那是腐蚀性!!!!!
这看似不起眼的花粉竟然有些无比剧烈的腐蚀性,冰魔那看似坚硬的外壳竟然无法抵御住这种剧烈的腐蚀性,只是轻微触碰就迅速消融,化成浓稠的脓液缓缓滴落下来。
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大量的冰魔从天空跌落而下,等他们坠落在地面之上时已经成为了几块枯骨,但即使是这样,腐蚀依然没有停下来,似乎是沾染上了就会疯狂地吞噬你的身体一般,是一个永远拜托不了的贪婪猎食者。
“吼!!!”
桑德斯作为这里目前的最高指挥官迅速,迅速下达了暂时停止的命令。
双方都没有再做下一步的举动,保持着微妙的平衡,谁也不敢妄动。
在桑德斯看来,前方由那数根绿藤和赤红大花构成的防御体系是一张死亡的网络,即使以冰魔强健的体魄也无法强冲过去,这是最让它头疼的,不过既然无法冲锋陷阵,那就远程打击就好了,只是不知道那些赤色大花是否还会有别的让它感到棘手的能力。
它冰蓝的瞳孔中倒映着那个人类的身,修长无比。
他一袭白衣,站在一株窜天而起的绿藤之上,额头处的刘海在风中微动,那双在金丝眼镜之后的眼眸之中似乎总带着一抹让桑德斯很是难受的笑意,那是一种对周围一切掌控的自信,像在蔑视他们这支潜入部队一般。
不知怎么的,桑德斯突然感觉这个人类它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它很快将这个念头甩去,恶魔的生命实在是太长了,哪怕是它还是青年也已经活了两百岁了,对周围那些转瞬即逝及的东西实在没有往脑子里放的必要,可能是很多年前在战场上杀过这个人类的先辈吧,恶魔和人类的仇恨,贯穿了太多的时光了。
不过他也快要死了吧。
桑德斯在心中想到。
它突然仰起自己的头颅,发出一声震慑人心的咆哮,然后朝后叽里呱啦地说了几句,这是纯正的恶魔语。
金丝眼镜男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但是又说不出在哪里,但是很快,他的脸色变了。
在他的视野中,无数冰弹从半空中坠落而下,带着急促的呼啸声,像是无数流星一般,狠狠地砸中地面,惊人的寒气顺着炸裂的冰弹向四周扩散,结起厚实的冰霜,这只是小部分,大部分的冰弹的目标都是那些赤色大花!!!
那些可以轻易腐蚀冰魔躯体的花粉面对这些冰弹竟然毫无作用,只能无奈地让那些冰弹砸中自身,迅速冻结,只是在转眼之间,就变成了在绿藤之上的冰灯笼,累赘地挂在绿藤之上。
这些冰弹的威力并不大,但是冰冻效果极为强烈,桑德斯刚才就是让身后的冰魔群一起发射这些冰弹,目的就是让这些赤红大花冻结住,并且对在空气中散布的花粉进行一个冻结,一切都是为了那一个目的!!
“吼!!!!”
桑德斯仰天长啸,发出了冲锋的号角!!
前方再无阻碍!!
这一次的冲锋比刚才一次还要猛烈,这一次的杀气和怒火比第一次要强盛数倍!!
金丝眼镜男咬了咬牙,迅速从绿藤之上窜下,原本完好的右手瞬间变成了一根锋锐的棘刺,直接将冲锋在最前方的一头冰魔刺穿,诡异的墨绿从那个伤口迅速冰魔全身扩散,那些冰蓝的表面瞬间暗淡无光。
棘刺刺穿的是它的咽喉,瞬间的穿刺让它无法发出一点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生命力流逝,这是最恐怖的一种死法,却是无能为力。
金丝眼镜男的腿抬起,脚尖狠狠踢在另一头冰魔的下巴处,同样是一根棘刺从骄以他的脚尖伸出,顺着冰魔的下颚刺入,将毒素传送到冰魔的身体之内。
但是这样还不够,在他的斜上方,还有铺天盖地的冰魔扑来,无数的冰柱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地砸下,这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封锁,让他没有一丝可以躲避的空间。
这是必杀么?!!
桑德斯的心中猛地握紧。
无数的尘埃溅起,翻滚起让它看不清的烟雾,空气中散发着丝丝寒气,桑德斯眯起双眼,想要看清其中的局势。
却被一股巨大的气浪狠狠地震飞,连同那些冰魔。
桑德斯在地上翻滚了几个来回,狠狠地砸入废墟之中,它的眼神之中满是惊恐,因为它感受到了一个庞然大物正在被一股力量引导而出。
而引导的人只会是那个人类!!!
烟雾之中伸出了一根巨大的树枝,然后不断地向上升越,直接贯穿云霄!!
一个几乎要十个成年人才可以环抱得过来树干缓缓从那团烟雾之中显现,那古老的树皮上遍布裂痕,诉着着这千年来的沧桑,无数的树枝向外怒放,贯穿这团烟雾,像是上千只粗壮的手臂一般,想要抓住着什么,粗壮的藤曼从树枝上挂下,几乎垂至地面,树根并没有扎根于地面,二十全部显现了出来,牢牢地支撑着树干。
这是一颗巨大的古树,估计约莫有着上千年的历史了,在树干靠近树冠的位置有着一双浑浊的眼眸和一个向外突起的鼻子,巨大的口裂微张,里面的牙齿都可以看得很是清晰。
金丝眼镜男坐在一根树枝之上,衣衫飘扬,看着那群被古树震飞的冰魔。
“你不行啊。”
古树发出浑厚的声音。
“就这点小杂碎也要我帮忙?!”
古树似乎很是嫌弃这群冰魔。
“不是当年了啊。”
金丝眼镜男微微咳嗽了一声。
“当年的伤还没好利索?”
古树似乎知道很多事。
“你别问了,先处理掉这帮小喽啰吧,里面那一头我自己来吧,毕竟你的伤好得更慢。”
金丝眼镜男摸了摸树干,感受着掌心传来的粗糙感。
“好。”
古树轻声应道。
这一切只是发生在他们的灵魂之中,没有人可以听到。
桑德斯的内心已经完全被震惊所占据。
当他看到这棵古树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那个金丝眼镜男的觉醒能力是牧树人!
牧树人可以让觉醒者拥有对自然界中的植物的拥有超常亲和力,这个能力可以促使植物成为自己的伙伴,能力足够时就可以和那些在自然中存在千年的古树达成契约,成为自己的伙伴,而一颗古树的战斗力,桑德斯至今还记忆犹深。
那是十三年前,一支在当时勘称恶魔噩梦的小队翻过圣羽之墙,直插恶魔腹地,普通的恶魔统领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导致恶魔方面不得不派出直接出动猩红深渊才强行镇压,然那支小队一半的的成员都死在了猩红深渊的力量下。恶恶日最让他印象深刻的就是一个青年召唤出的古树,死在古树手下的恶魔不计其数,并且还可以和伟大的钢岩之眸冕下打成平手!!!
关于那棵古树的记忆现今和眼前的这棵古树重合,那个召唤出古树的青年的轮廓也逐渐清晰了起来,与金丝眼镜男无异!!!
桑德斯的目光被废墟中的一块木牌所吸引,上面只有两个字。
炼狱!!!
瞬间让它如坠冰窟!!
哪怕它是冰魔。
当年的那只小队似乎也是这个名字!
威名远扬!!!
它终于知道它面对的是什么人了。
沙漠。
耶鲁一马当先。
他的身后,老人和老易紧紧跟着,还有几个在木桌上参过会议的人。
他们的神色很是仓促,直直地朝一个方向跑去。
“就这样把他抛下可以么?!”
老易问道。
“这是唯一的方法。”
耶鲁的脸色很差。
“只能让他来分担一下压力。”
“不然阿尽和铁龙都得死!”
“那可是冰霜皇冠啊!”
“至于那些学员,只能等这一个小时过去再去找回了。”
耶鲁很是果断。
“总会要有人付出的。”
老易握紧了拳头。
小队沉默了。
“真的希望你在啊。”
耶鲁轻喃了一句,看了看浩瀚的夜空,仿佛要把他吸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