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内力成为了主流修炼方式?”
花雪口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这个问题还真不好说,我也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不过我曾经尝试着寻找过答案,就大致把我得到的结论跟你们说一说吧。”
花雪自己给自己倒了点茶水,先润了润嗓子。说了这么多,即便是他,嗓子也有些受不了了。破损倒是不会,就算破损了也会很快修复,但渴着很难受啊。总不能等真的嗓子喊破了,出血了喝下去解渴吧?虽然以他的不死之身,和自己的血解渴想必也死不了。但说话时对嗓子的那点儿伤害,基本上刚造成就自动修复了。没有累积的损伤,根本不会积累伤害到破损的程度。
说来,园子里他辈分最低,年龄最小,他自己倒水给自己喝,倒也应当。
“我就以一些历史上影响颇大的事件,来对当时的修炼体系,进行分析。”
花雪手里就缺一个惊堂木,否则跟茶馆里说书的先生也没啥区别了。
“秦王扫六合以后,干的一件被后世批评的最严重的事情,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焚书坑儒!”这毫无疑问。
“所以很奇怪了,秦始皇焚了百家的书,为什么坑的却只有儒?这不合理啊!”
“咦?”众女也觉得这么一说还真是奇怪啊,书都烧了,人怎么可能就专挑这一家的坑?
“那为什么?”
“首先确定一点,在秦始皇的命令里,百家的书其实并不是全被焚了,至少医家和农家的书是没有在命令中的。当然,底下士兵执行的时候,是否因为文化素养,无法准确分辨书籍内容,而导致一些执行上的问题,这个锅不应该让秦始皇一个人背。”
史书上是这么说的没错,无有异议。
“那么接下来要说,秦始皇焚书坑儒,这个说法,到底是谁最先说的呢?是《史记》中记载的公子扶苏的一段话:扶苏说被坑的‘诸生皆诵法孔子’。那么问题来了,是不是所有学了孔子学说的都是儒生呢?显然并不是。孔子弟子三千,有教无类。而在战国时代,除了极少数家里有本门系统传承的贵族以外,大多数人能得到的传承其实只有两种:你要么去墨家苦行,要么学孔子的学说。但这些人后来都走上了自己的道路,留在儒家的并不多。就连荀子,他后来都变成了法家,更别说其他人了。”
花雪又抛出一个设问:“那么嬴政坑的到底是些什么人呢?”
眼见众女皆被他的问题挑起了兴趣,花雪又喝了口茶,道:“同样是《史记》,另一处记载明确的说是‘坑术士’。术士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呢?说白了就是修炼者。我们知道,秦始皇晚年为求长生,想了很多办法。第一个尝试的办法肯定不会是那什么虚无缥缈的长生不老药,而应该是尝试修炼。
“但问题来了,他祖父安国君,父亲子楚,一个即位三天,一个即位三年就都死了。嬴政幼年又一直在赵国为质,实际上根本没有得到,也不信任秦国皇室自身的修炼之法。尽管其实他的曾祖秦昭王活了七十五岁,已经算人生七十古来稀,但显然并不能让他满意。所以他不光‘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事实上还让天下修炼者,献上他们的修炼之法。这个时候问题就出现了:诸子百家各家各门的传承,没有谁会愿意交给嬴政,所以响应了嬴政号召的,就只有那些无门无派的修士。那么这些修士的修炼之法哪里来的?”
这问题他们就算本来不知道,花雪说了这么多,也明白了:当然是孔子传下来的。也只有孔子有教无类,才肯把正宗的修炼之法公开传授。
“不错。都是孔子传下来的。可问题来了,孔子传下来的修炼之法,其实是以谷物之中的谷气为基础的。而就连孟子时代,谷气已经相当稀薄了,何况嬴政时期?所以那些修炼者经年累月修炼,进度也不过尔尔。嬴政自己尝试着一修炼,完全感觉不到效果啊?嬴政会怎么想?他会觉得是自己天赋不足吗?那不是扯吗?他第一个想法肯定是这些人拿水货骗他。所以那些献给他功法的术士们,被他坑了也就不奇怪了。而那些被他坑了的术士们当然要喊冤,怎么喊?当然是说他们没有欺君,这些都是孔子传下来的啊!”
众女呆了,这不是无妄之灾吗?这比卞和还惨啊!卞和被当成骗子,两代楚王各砍了他一只脚,可这些人咋就直接被要了命了?难道秦始皇气度还不如那什么楚厉王?听谥号就知道这位楚厉王是什么脾气,怎么秦始皇比他还不讲理?
众女问花雪,花雪摇头道:“这两者性质完全不同。虽然嬴政为了求长生,急躁了些。但如果那些人真的拿假的修炼之法给他,那么死刑,至少在秦朝律法来说,是合理的。”
“怎么合理了?”
“卞和献给楚厉王的就算只是一块石头,他当做是玉,对于楚厉王人身安全其实是没有损害的。但修炼之法不同。假的修炼之法,是有可能害人性命的。而且那么多人献给他的假功法,其间的主要内容竟然是一样一样的,难道不是说明了他们是有组织的犯罪行为吗?一群人有组织的试图谋害君王,如果这都不是死刑,那秦朝法律也就太宽松了。显然李斯是不会这么心慈手软的。”
众女惊呆了,这些人也太冤枉了吧?好心好意献宝,结果被当成了图谋不轨的刺客,这么多人连名字都没有留下几个,还不如真的刺杀嬴政的荆轲,至少人家不是冤枉的,还千古留名了。
想到荆轲,众女忽有一问:“没理由荆轲不是修炼者吧?那如果嬴政不是修炼者,怎么可能保住性命?”
“嬴政当然也是修炼者,应该修炼的是尉缭子传给他的兵家练体之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