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周依依便带着蒲胥因到医院用先进的仪器做了一遍全身检查,做检查时,她没有进病房,而是在外面耐心的等着。
虽然早已经知道了结局,可当真相摆在眼前时,总是止不住的泪流满面。
检查结果出来了,蒲胥因背部大部分烧伤,本来烧伤就没什么,养一养,结疤也就好了,可严重就严重在烧伤的地方侵入了大量的化学试剂,若在刚受伤的那一刻就到医院进行治疗,用激光烧苗伤口,清洗伤口,或许还不会发展的这么严重,现在两年多了,早已侵入了到了五脏六腑,即使再清理伤口,也只是表面现象,毫无用处。
另外一方面,或许能通过手术延续生命,但以现在蒲胥因的身体状况,根本就不能做手术,他有心悸病,在做手术时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生命危险。
听完医生的解释后,周依依说:“是否是心悸病一旦有好转的迹象,就可以做手术。”
医生说:“也不排除这种可能,但到时也是要测量身体状况方可进行手术,我的意思是,做手术只可延续生命,不能彻底清理那些残留的化学药剂,至少现在的医学没有达到那种境界。”
周依依点点头表示理解,她道了一声谢刚想起身走时,却突然又被医生给叫了住。
“周小姐,有一种林依的药剂或许对病人的心悸病有帮助,但那种药剂价格昂贵,又从来只在一家医院发售,想要得到恐怕很难,但临床现实证明,那款药剂很有效。”
周依依顿时惊讶的说:“价格昂贵?只在一家医院发售?为什么?”
医生奇怪的说:“我哪知道为什么?这是人家研究着的决定,还不是为了那些钱,那些名利。”
怎么回事?周依依从来没有这样规定过,肯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她不动声色的说:“是,这款药剂我也听说过,但唯一可惜的是它并不能彻底的治愈疾病,只是有一定的成效。”
医生惊讶的说:“你那么了解,难道你也是医生。”
周依依谦虚的说:“大学学了几年医,只是荒废了好些年了。”
她并没打算把这件事的真实情况说出来,现在不管是她还是蒲胥因,都只想要一个安静,平静的生活,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两人又聊了一会,准备制定诊疗方案,现在先一点一点的养着。
周依依退出医生的办公室后,立马去看了蒲胥因,他还在安睡,她嘴角上扬笑了笑,轻轻关上了病房的门。
拿起手机,给相关药理商打去了电话。
电话响起了好一会才被人接起。
周依依知道,如果直接了当的问肯定是问不出什么,所以选择了较为委婉的问法,而彼时她也知道了,之所以有眼前这种局面,还是因为先前在网上一千万发酵之后的后遗症。
接电话的是一个小哥,他说:“我们又不管这些,当初出厂时,是按照您所定的价格售出的,这事就应该找医院和药店,没我们什么事。”
然后就啪的一声挂掉了电话。
周依依叹了一口气,看来也是忙的焦头烂额了,语气才会这么的不善。
她边叹气边拨了医院及药店的电话,这次,她没有给对方盛气凌人的机会,而是先发制人:“我想请你们解释一下,先前我定的药剂价格,现在为什么会变动大?还有,你们垄断市的情况,我都希望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对方一听是当事人兴师问罪来了,急忙谄媚,笑意连连的说了一大堆好话,说是制作材料,工序什么都需要用钱,而且走的也都是正规流程,可没有丝毫的不到位之处:“再说,我们也得吃饭不是。”
周依依气愤的说:“是你们吃饭重要?还是病人的性命重要?我当初研制药品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救命,如果你们再继续垄断市场或者提高价格的话我会收回你们的售出权,相信这款药剂会有很多医院争着要,再者说当初药理商给予你们的补偿费用应该够你们吃饭了吧。”
说完不等对方反应,她也霸气的一把把电话给挂了,反正这件事三天之后见成果,如果没有任何的动静的话,她肯定会说到做到。
傍晚的时候,蒲胥因才有悠悠转醒的痕迹,当时周依依正好端着保温壶进了病房。
她急忙放下壶,拿了一个枕头放在他的身后,他脸色红润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么苍白,周依依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她拧开保温盖,拿出勺子,送到他的嘴边:“饿了吧?赶快先喝点汤。”
蒲胥因笑了笑,从她手里接过勺子和小碗自己端着:“我又不是不能动了,好好的叫你喂什么。”
周依依柔柔的点了点头,没说话;其实关于在山区的事情,周依依不打算再提,即使现在知道了,是自己阻挡了蒲胥因伤愈的可能,她也不打算再提,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的陪在他的身边。
蒲胥因不一会便把一小碗汤喝了个底朝天,周依依还想要给他倒时,他抬手打断了:“依依,先别忙了,我有话和你说。”
周依依放下小碗,接过勺子,直视着他的眼睛,表示正好好的听着。
“我在山区时,给你的那两根头发你看到了吗?”
“嗯,看到了。”周依依点点头平静的说:“而且我还做了亲自鉴定。”
蒲胥因突然诧异的盯着她,嘴角带着一丝隐忍的笑意:“我就知道以你的性格,肯定会想办法弄清楚为什么会有两跟头发,那你知道了什么?”
周依依说:“我全部都知道了,一根头发是你的,还有一根是萧老太的,而你们不是养母子的关系,而是亲母子的关系。”
蒲胥因再也藏不住笑意,微扬着头看着天花板,颇有些轻松的说:“是啊,原来所有人都争夺的对象只是一个假的,而原来我也是正常人。”
周依依疑惑的问:“那你的爸爸呢?为何你会和你的蒲胥长的一模一样。”
说到此处,周依依突然心惊肉跳,蒲胥因从来没有跟她说起过蒲胥的详细事情,更别说看照片了,那她怎么会知道他们长的一模一样。
她立即看蒲胥因的反应,只见他好像没有察觉似的说道:“我的亲生父亲就是蒲胥,儿子像父亲,这并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但是为什么会这么像,恐怕就只有问地下的蒲胥了。”
周依依暗暗松了一口气,静默了一会说道:“只是为了一个虚假的身份,搭上了那么多条性命,这就是科学残酷的地方。”
“那为什么从一开始萧老太久不告诉我们真相。”
“那是因为,一开始她也不知道。”蒲胥因说:“当年确实是在进行这项实验,而萧老太当年不但是代孕人而且还是蒲胥的情人,所以她不确定她所怀的孩子到底是克隆来的,还是发育出来的。”
周依依听的心惊肉跳,权利纷争的那些事在各行各界都有,只是没想到的是在科学界会如此的残酷,只是为了一点点野心,伤害了那么多人,想想她的父亲,想想纱西米,还有那些不知道姓名的人,都是这场实验的受害者。
“所以,这些年萧老太一直在怀疑这件事,在你见她的最后一面把头发交给了你,并告诉了你真相?”
蒲胥因点了点头。
周依依继续问:“那蒲胥,也就是你的亲生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个问题蒲胥因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摸着下巴斟酌了一会,然后款款的开口:“不知道。”
“哦。”周依依也是真当他不知道,两年前,蒲胥死亡的消息忽然别人曝出,紧接着就是他的随身笔记被曝出,所以这才揭开了蒲胥因的身世,她立马又意识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那是不是蒲胥先生也不知道你真正的身份?”
蒲胥因继续摇头:“不知道。”
过了一会,他又补充道:“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一切一定跟扎沃斯有关。”
周依依心一颤,大胆的猜测道:“你是说蒲胥先生不是非正常死亡?”
此话一出,蒲胥因立马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我,我胡乱猜的。”
蒲胥因说:“还真被你给蒙对了,虽然蒲胥的死不确定,但绝对和扎沃斯有关,我之前在美国时,是没有想起这事,等想起这事的时候人已经回了国,所以这些事完全没有头绪。”
“那他为什么这么做?他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和同事吗?”
蒲胥因阴深深的说:“为了利益,为了可以独霸研究成果。”
这下,周依依是彻底的没问题了,她看着蒲胥因的侧脸,有些心疼,又有些难受,他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原本可以过上普通平静的日子,只是没想到同样是这场实验的牺牲品,就只是因为一个错误,就卷入了这场纷争。
周依依安慰他说:“没关系的,再苦没磨难的日子都熬过来了,以后我们只需好好的生活便是。”
一室寂静,好好的生活?这或许对蒲胥因来说就是一种奢望,他动了动身子,把自己的身子又坐正了些说:“依依,你老实告诉我,我的病到底还能活多长时间?呵呵,就算你不说,我自己的身体,我也很清楚,没救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