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也听闻了,我的侄子患有疟疾,真是希望能够让那姜小姐给看一看呢!只是可惜啊,治虐阁皆是按号排队,也不知能否让姜小姐看诊呢?”
“哎,可不是,倘若能够让姜小姐看诊就好了……”
治虐阁中,百信们这几日皆传来这样的叹息声,虽然不过是一声轻叹,可是,这可把其他太医贵女给急死了。
因为,直到此时,他们手中的患者加起来也没有姜思宁手中病愈的多。
这简直是打脸啊!
更打脸的是,重症组这边,除了姜思宁之外,其余太医贵女们手中病患不但没有好,有的反而越治越是严重,那些患者甚至已经对他们心生不满,暗中嫌弃他们医术不精,嚷嚷着要姜思宁看诊。
此时,重症组外门外已经闹起来了,有个百姓就是无赖,按照号牌,他应该由周廷若看诊,但是,他就是坐在地上不起来,指着前面一排的太医贵女们道:“你们这些人,就是摆设,唯独姜小姐能够治愈疟疾,俺的病可不能由你们治,不然如那钱屠子一般,越治越坏,昨儿个还能起来,今日已经起不来了!”
他这样说着,还转头对周围的百姓道:“你们说,是不是?”
周围的百姓也想让姜思宁看诊,可是他们可没有地下这位敢耍无赖,这是什么地方,这是朝廷开的治虐阁,岂是他们闹事的地方?
于是皆一个个的噤声,不敢说话。
那无赖姓吴,乃是一屠夫,和他放才说的钱屠子乃是邻居,对方前几日来看诊,家人陪同在治虐阁安排的地方住下,他哥哥出门的时候,他正碰上,一问之下,自然知道了这个消息。
而他本来就被疟疾折磨了数月,又是发冷,又是发热,真是冰火两重天,倘若越治越坏,那折磨,那痛苦,可想而知,所以,他从小就胆大妄为,更是仗着身上有病,闹了起来。
此时见百姓们无人说话,他便是冷哼一声,道:“真是一群胆小之辈!你们不想让姜小姐看诊,但是俺是非姜小姐不可了!而依照俺看,你们这些太医贵女还是该回家的回家,该上哪儿的上哪儿,别在这儿误人病情,坑害百姓了!”
他真是生气啊,你说说,这些太医贵女根本就不会治病,在这儿干什么,还把人治坏了,还不如不治呢!
而太医贵女们听闻,则是气坏了,一个个也不看诊了,皆又是气,又是恼的瞪着那吴屠夫,他们的确是医术不精,可是也是心怀一颗治虐之心在此处看诊,但是不但没有落着好儿,反倒是被骂了一通,哪里会舒服?
陈婉仪就是个急脾气,听闻早就是怒极,率先道:“你这个屠夫,真是好臭的一张嘴,我等是奉陛下之命看诊,心怀京都百姓,日日在治虐阁为你们的病症殚精竭虑,你可倒好,竟然如此出言不逊,真是可恶至极!”
众太医贵女听她此言皆是点头,心道,陈婉仪这句话一说出,那屠夫应当不会耍无赖了,能够体谅他们一颗医者之心了吧!
然而,他们真是低估一个患虐者的痛苦啊,那吴屠子听闻,却是梗着脖子,道:“哼,殚精竭虑又如何,殚精竭虑也没有治好病,如此庸医,还不如趁早回家,免得在这里祸害人!”
“你!”太医贵女们气坏了,陈婉仪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她的目光扫向一旁的京卫道:“这等刁民,还不快拖下去,留他在此处,岂不是影响治虐!”
京卫当然知道影响治虐了,但是他们在这里守了七日,也觉得这些百姓说的没错啊,你们治不好,还治什么啊,当然谁治得好让谁治了。
但是,他们的职责便是维持秩序,于是便走上前呵斥那吴屠子道:“你还不快起来,再这样闹下去,将你丢出去,也莫要看诊了!”
那吴屠子却仍是一脸的无惧之色,指着他面前的周廷若便道:“哼,不看就不看,反正这等庸医也治不好俺的病,反而给治坏了,还不如不治呢!”
说着,竟然自己爬了起来,往门外走去,周廷若纵然再好的脾气,也给气坏了,不过跟这等刁民计较,真是有失身份,于是,她只是冷哼一声,便高声道:“下一位!”
既然不让她看诊,她还就不看了呢!
然而,她话音才落,就被一个妩媚之声打断,“且慢。”
什么!
众人听闻,吃了一惊,皆顺生而观,只见那墨色薄纱之后,隐约可见一抹丽影,不是姜思宁又是哪个?
那吴屠子的脚步也是突地一顿,这个声音他熟悉啊,他在这儿排了大半日,自然一下子就听出那是那位姜小姐的声音啊!
她的声音啊,和旁人不同,总是懒洋洋的,十分柔媚,听上去只让人的骨头都酥了,当然……他一屠夫自然不敢肖想,只是……心中敬佩她医术高超罢了!
于是,他此时不止是停住脚步,而且还转身了,目光期待的望着那墨帘之后的丽影。
这位姜小姐,是不是要给他看诊呢?
此时,众位太医贵女也有此想法,这位姜家大小姐该不会要给这个刁民看诊吧?
京卫们也是惊呆了,这个姜家二小姐这是作甚呢?
于是在众人或吃惊或怀疑的目光下,姜思宁懒懒一笑道:“你姓吴是吧?”
说的自然是他了!那吴屠子立即点头道:“回神医话儿,俺姓吴!”
他神色恭敬,声色柔和,简直同方才的无赖样儿判若两人啊!
如此的差别待遇,众贵女简直是气死了!
然而,姜思宁根本不在意他们生气不生气,继续笑道:“你且过来,我为你看诊。”
吴屠子听闻,可是激动坏了,方才走路还迟缓,这一下子,立即奔到了姜思宁的面前,然后一屁股坐下,可是……他坐下了吧,又立即站起来,耳根子一红,不要意思的挠头道:“嘿嘿……俺不小心差点儿把椅子坐坏。”
姜思宁却笑道:“无妨,你且伸出手来。”
那吴屠子便是紧张的站在那儿,那红晕一直从脸上红到了脖子根儿,实在是让神医看诊,心中忐忑啊!
然而,他这种忐忑又小心翼翼的模样,却把太医贵女气坏了,陈婉仪已然忍不住了,道:“姜小姐,你如此作为,是要乱了治虐阁的规矩么?”
姜思宁根本不甩她,坐在那儿继续为那吴屠子诊脉,而吴屠子听闻陈婉仪的话,也是怒火中烧,不过神医都没有说话,他便强忍着怒火,在那儿老实的坐着。
“是啊,思宁,你这般作为,恐怕是不大好吧?”半晌后,赵卓然也小声道,纵然她心中十分愧疚没能治好百姓,反倒是治坏了,但是,倘若姜思宁开了先例,他们往后还怎么看诊呢?
姜思宁此刻刚刚诊完了脉,笑道:“医者本来就是治病救人,倘若不能够治病救人,何谈医者?卓然,你们既然治不好他们的病,今日还是回去看看医书,待到医术提高,再来看病,不然误人病情,实在是有失医德。”
“你说什么!你说我们有失医德!”这下,陈婉仪直接气疯了,哪里还坐得住,站起来愤怒得指着姜思宁,“姜小姐,你此言是不是太过狂妄了,你的意思是说,你的医术比我等都高么?”
姜思宁根本没有正眼瞧她,而是一边思忖药方,一边在纸上写着,待到写完,才一脸鄙夷的望向陈婉仪,“陈小姐怎么说这等蠢话,同样是治虐,我手下的人皆病愈,而你无一病愈,莫非你的脸面这么厚,还是你实在是太蠢,竟然看不出你的医术根本无法同我相较么?”
“你!”陈婉仪气得脸色通红,其实她也知道,自己的医术恐怕是不如姜思宁,但是她就是看不惯对方那一脸趾高气扬的模样,总想压一压对方的气焰罢了。
而她气成这样,百姓那边也传来一阵笑声,无疑,这是在肯定姜思宁所言,陈婉仪气得简直不知如何了,她站在那儿死死的盯着姜思宁,偏偏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这时候,姜思宁已然写完了药方,让那吴屠子按照这个药方拿着号牌安排煎药,吴屠子知道,有了这个药方,自己的病可是要痊愈了,于是欣喜之下,精神竟然比刚才好了不少,看着陈婉仪在那儿瞪着姜思宁,便道:“哼,瞪什么瞪,瞪着神医,难道医术能够提高,技不如人还不谦虚,真是不知羞!”
他这样说着,竟然还一甩袍子,冷哼而去,那模样,拽死了!
京卫们在一旁看着,都一愣一愣的。
陈婉仪都气疯了,气得跳了起来,指着那吴屠子道:“刁民,刁民!”
姜思宁根本不搭理她,继续道:“下一位。”
这时候,众太医贵女可是反应过来了,还没有叫号,于是他们纵然对于姜思宁的举动十分的愤怒,可是还是强压下怒火,道:“下一位!”
然而……
排号的百姓竟然没有动!
这下,太医贵女们愣了一下,京卫们也愣了一下,那百姓是个少女,她坐在椅子上,是被人抬进来的,此时见众人都望向她,她便用帕子抹了泪,道:“请诸位可怜可怜我吧,我患这疟疾已有一年之久,爹爹娘亲已经为我操碎了心,昨日娘亲更是病倒,家中只有父亲一人支撑,倘若我这病再不好……只怕,只怕娘亲生了心病,因而恳请贵女原谅,允了小女子在姜小姐那儿看诊吧!”
她说着这话,泪水愈发的汹涌,她本就生的娇柔无比,这般更是惹人怜爱。
众太医贵女便是一震,方才是个耍无赖的,可以将人赶走,现在来了一位如此可怜的,总不能……将人家赶走吧?
而就在他们怔愣的时候,姜思宁已然懒洋洋的开口:“你无须求他们,想要我看诊,过来就是。”
那少女便是一震,转而大喜,目光亮亮的盯着姜思宁的方向,激动得道:“我……我可以么?”
姜思宁往椅背上懒洋洋一靠,笑道:“有何不可?不光是你,其余想要我看诊的,皆来我这边排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