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人现在都知道了吗?”刘节献有意转移了话题。
“还不知道。”振华一脸苦楚地说。
按照情理来说,死者家属是第一个应该被探访和通知死讯的人。然而,振华一直没有勇气去面对现在的家。哥哥刚刚从失恋的悲痛之中走出来,他害怕振邦的死再将他逼向崩溃的边缘;母亲看似坚强,其实很脆弱,她经历的痛苦已经够多的了,他真不想再让他受一点点伤害。而且,他也知道,振邦其实是母亲最心疼的儿子。现在的母亲没有丈夫,一个儿子内心痛苦不堪,再有一个儿子死了,她根本就承受不住。振邦的死,他谁都不想告诉,可是纸里包不火,隐瞒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告诉家人真相比直面弟弟的死亡更加艰难,也更为残忍。但现实已经将他逼进了死胡同,他无路可选。
振华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满眼的惆怅,一脸的痛楚。他害怕回家,害怕得要命。曾经那是多么温暖的地方,而此时却比荒郊野外的孤冢更让他恐惧。他恨不得时间现在就停止,他恨不得走在黄泉路上的那个人是他,而不是振邦。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他虚弱地从兜里取出手机,看到是刘静雯的来电。
“亲爱的,我听爸爸说了你弟弟的事,你不要太难过!”电话一通,刘静雯就迫不及待地向振华表达她的关心。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振华拿着手机,泪水情不自禁地涌出眼眶,无助的感觉让他身心俱疲,不知所措。
“亲爱的,你在哪儿呢?我马上过去!”
虽然刘静雯知道她帮不上振华什么忙,但是他清楚振华此时应该需要一个人陪伴。她是爱他的,她想要给他一些安慰,她不想他太过痛苦。
夜色掩盖住了振华愁苦的面庞,他握着刘静雯的手,双眼木讷地看着地面。
“不管怎样,亲爱的,我都会在你身边,如果你有什么闹心的,就跟我说,我不想你太悲伤,更不想你全闷在心里。”刘静雯看着一言不发的振华,温柔地说。
“谢谢你!”振华说着在刘静雯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没有人能解决他的他问题,只能他自己解决。当他推开家门的一刹那,他觉得世界都坍塌了。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是不是还没吃饭呢?”徐婶说着就向厨房走去。
“不用了妈,我吃过了!”振华喊住了母亲的脚步,“妈,你先过来,陪我坐一会儿。”振华说着,走到沙发前,瘫坐在上面。他的双手盖住脸,用力地揉搓了几下,显得极其的疲惫。
徐婶觉得振华有些奇怪,往日他回来都生龙活虎,今天怎么这么萎靡不振,于是就坐到儿子的身边,关切地问:“振华,你今天怎么了?看上去好像挺累,是工作太辛苦吗?”
振华坐起身,深呼了一口气,双眼直直地看着母亲,他在逼着自己下决心,可是当他看到母样那慈爱的面容,他实在不忍心告诉她血淋淋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