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里说,烟花三月下扬州,这话说得很是好,扬州的三月的确是美不胜收的,我感叹道:“先皇时期,虽然进场出巡,但是不是蒙古就是盛京,倒是没来过这江南的?而当今皇上呢……”
我本想说,胤禛登基八年以来,都没有出巡过,甚至连京城都不曾离开,最多也就是在圆明园里住一住,连先皇常去的畅春园都很少过去的,然后提到他,就好像是我心中的一根刺,便急忙地收住了嘴。
胤祥见我的脸色便明白我心中所想,便也只是一笑而过,道:“这扬州虽然美,可惜看来看去也没什么意思?何况扬州知府晓得我在扬州,所管辖之处,怕都是打过招呼,肯定做了一番手脚,看到的未必就是真正的民情与风景,加上身边这些个人时时刻刻地跟在身边,倒是觉得没意思。”
他作为一个王爷,身边自然是离不了护卫的,故此走到那里都是大队人马,反倒玩得不洒脱,平常在外头观景也只能在马车上,也的确是个没意思的,到了外面的世界,才晓得那紫禁城真是个牢笼啊!
便更是想着要到处走走的,他迁就我,便万事都依着我,自然,实际上,他那威风凛凛的外表下其实隐藏这一颗小孩子的心,也是贪玩得很的,我猜若是他身上没有背负这怡亲王的身份,不是出生在这爱新觉罗的皇家,怕是个乐山善水的风流人物、洒脱英雄的。
我见他嘴角微微笑着,便琢磨着他心中怕是有了想法,便问道:“莫不是王爷心中有了想法?”
他笑而不答!
就在此时,豆蔻领着一群婢女入内,手中都端着锦衣华服,豆蔻禀告道:“王爷,为夫人量身定做的衣裳都裁剪好,您过目。”
“衣裳?”我有些吃惊,想着他何时请人来为我量身过?我走过去瞧了瞧,是此时正好穿的春装,只是不再是旗袍,而都是汉服,相比宫装与旗袍,我是更加喜欢宽松的汉服的,多以浅青、浅粉、淡紫、天蓝为主,想来我这都是徐娘半老的人了,如何还能够穿得了这些粉淡青嫩的颜色呢?
我不大好意思道:“我怕是穿不得这些色了吧!”无意识地摸了摸脸,怕是又老了些吧!
“怎么穿不得?这些衣裳穿你的身上,肯定便是身价倍增了!”他取过一件在我的身边比了比,顿时便更是觉得不好意思了,何况还有人在,我感觉自己烧红了脸,胤祥打趣道:“夫人天生丽质,不着胭脂而红,这区区扬州锦缎,本王倒是觉得极其配不上了……”。
这人,说起甜言蜜语倒是好听的,我低头浅笑道:“王爷倒是会说?”说着有些害羞地转身进了内阁,远远听见他的声音道:“留下一件淡紫色,一件浅青色的,其余的你看着处理吧!”
哎,其实我都很是喜欢的,怎么就不要了呢!豆蔻道:“是!”
我悄悄的探出头去,想要一探究竟,谁知道刚好对上了他的目光,倒是觉得做了什么坏事儿被他给抓了个正着,他想要进来,我急忙将给帘子扯上,道:“王爷当着婢女的面儿打趣着我,似乎很高兴的样子啊?”
胤祥道:“原来夫人如此经不得打趣啊?那我与你赔罪如何?”说着一手就将帘子扯开了,抱了我个满怀,搂着我道:“看来夫人很害怕在人前与我亲热,那不如带你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如何?”
我推开他道:“做什么呢?你这是在欺负我?”
不知道为什么,与他在一起,好似年轻二十来岁,我又重新回到了那个年幼无知、天真灿烂的年纪,好似重新了一回,他拉着我的手从里面走出来,道:“咱们梳妆打扮打扮,今日里逃走这山庄如何?”
“啊?”这是他的地方,身边也都是她的心腹,逃?是何意呢?
“我带你去苏州游玩,可好?一个人也不带,可好?本王出身皇孙贵胄,四十余年来,虽然人生大起大落,然而,身边从未离过伺候的人,夫人可有信心能够照顾好本王的衣食起居啊?”
说着将我拉扯着坐在梳妆镜子前,按着我坐下,拔下了我发髻上的几支发钗,拿起梳子替我梳发,我想,他一个王爷想要单独行动,自然有他的道理,而且我也很是坚信,有他在,路上自然会无忧的。
我朝镜子微微一笑道:“妾身出身官宦之家,自幼也是娇生惯养的,自来婢女成群,王爷可又有信心,护得妾身周全无忧啊!”
她将我已经长好的华发梳成一缕,拿着一根丝巾束好,倒是觉得自己多了几分温婉,他并未回答只是淡淡笑了笑,我打趣道:“倒是不知王爷还会这些女子所能,也不知是为何人练就这番本领的?”
“本王也长得一头长发,莫不是连个发也不会梳了?观前料后,能让我风流倜傥、桀骜不驯的十三阿哥为其书梳发的女子,唯尔一人矣!”
我道:“王爷不惑之年,远远看着成熟稳住、威风凛凛;不料深入接触之后,竟然是这般油嘴滑舌之人,明明手可持剑上阵杀敌,金戈铁马,所向披靡,嘴里吐出来的竟然都是儿女情长、这柔情蜜意,让妾身真真是受宠若惊啊?”
他取过一只黛眉,将我的脸微微转了转面朝着他,道:“闺房之内,自然有闺房之道,在外头,本王是皇子、是王爷,高高在上,然而在闺房之内,本王也不过是妻妾们的夫君罢了,既然娶了她们自然该为之尽夫道,关心体贴,照顾保护是我的职责所在,然而这柔情蜜意、甜言蜜语,却并不是人人都能够听见的,唯有在你面前,好似自然流露,无须我心中思量,许这就是情到深处自然浓吧……难怪四哥如此惦念菀姐姐,原来,这男女之间的两情相悦,滋味竟然是这般好!”
听他说得深情,我不由也听得感动,感叹道:“是啦,这真情自然比那些虚情假意的,滋味要好得多的,可怜我竟然晚知道二十年。”
“不晚,雪莲百年良苦才能盛放一次,然,盛放之后,却比其他花儿更是美艳傲然,看见梅香苦寒来,这话没得错的,只要最后的结果是好,中间的过程便也不重要了。”
我赞道:“说得好!即便晚了二十年,你也不过是不惑之年,我虽已是青春不再,终究也不过是三十出头罢了,你我还能‘白头偕老’是不是?”
“自然!然而,我并不爱这‘白头偕老’的誓言。”说着他微微叹息了一声,我不解地“嗯”了一声,他解释道:“若是真正相爱的人,即便对方满头白发,满脸皱纹,在他的眼中,她也是风华绝代,华发墨黑的,与其说,白头偕老,不如说‘携手一生’啊!”。
我听后自是高兴,又觉得受宠若惊,那二十余载听过的甜言蜜语都不及与他在一起的区区时光……。
为我换上装,他也挑了件汉服,我为他系上腰间的腰带道:“不成想,我大清的王爷,穿上这汉人服饰,倒也这般英俊俊朗、清新俊逸,若非认识,只当哪里来的江南才子呢?”
他手中长笛一转,连发声腔调也变了,一副江南男子的语调道:“小生黄十三郎,夫人这厢有礼了!”
我一笑,微微附身,配合他道:“小女子兰花一束,给公子回礼。”
他用他的长笛轻轻挑起我的下颚赞赏道:“好一个兰花一束,这空谷幽兰,可比小生这十三郎有情调得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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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官道之上,胤禛赶着马,我在马车内,偷偷掀开帘子观赏着苏州的风景,这一路走来,越发地发现江南可是个好地方,好的人来了便不想走了,百姓们个个都是和颜悦色的,道路之上也是和乐融融,少见那急急匆匆的脚步。
温度相宜,阳光正好,一路观光到此,倒觉得其中乐趣真是美妙的,活了这些年,只当整个大清最好的一切都在紫禁城内,倒是不知天外天,楼外楼,景色怡人是其一,这热闹的街道怕是紫禁城内难有的。
则买卖乐趣更是觉得美妙,他拉住了勒马的缰绳,将马车停在一家名为“王凤楼”的客栈门口,扶着我的手下了车,忙着有小二过来招呼,恭敬道:“大爷是吃饭呢还是住店呢?”
他豪气地扔出一锭银子,豪爽道:“住店!来间上等客房,另外找个贴心的婢女来伺候我夫人。”
小二得了银子依然是欢天喜地的,胤祥又补充一句道:“这是你的小费,仔细伺候着爷的马。”那小二听了,高兴得连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连连道:“是是是!”
进了客栈,那老板瞧见我两一卓不凡、模样也不凡,竟然是亲自出来招待,抱拳道:“见两位容貌举止不凡,怕是大富人家,小店蓬荜生辉。”
胤祥又是从衣袖之中取出一张银票来道:“暂且放在柜台上,用多少算多少,不够只管来我这里取。”
老板伸出双手高高兴兴地接过,笑眯眯地亲自引着我们上了上二楼雅间,恭敬道:“客观有何需求只管吩咐!”
“先下两件大事儿,掌柜的帮忙办一办,第一件便是先命人准备些热水,好让我们梳洗熟悉,第二件便是,麻烦掌柜的吩咐人给我去买些苏州的特产来,只要是苏州地产的,任是吃的喝的、品的玩的、还是穿着都一概给我买了来。”
掌柜的有些疑惑道:“一概买了来?这、这可得花不少银子呢?”
胤祥道:“我黄十三郎向来不缺银子,若是有些地产手艺,如昆曲、苏绣等等,请人来表演也是可以的,总之,我要在最短的世间内,体会这苏州独有的一切,你可明白?”
“明白明白,再明白不过了,公子想必是特意来苏州游玩的,在下苏州本地人士,自然知道如何能够让公子与夫人玩得欢乐的。”说着笑哈哈的玩了玩腰,退了出去。
待他离去,我关上了门,道:“你并不是个高调的人,怎么这般做?如此一来,不是吸引人的眼球,怕是不能舒舒服服的游玩,过不得几日,怕是豆蔻他们也找了过来,你我便不是不能随心所欲了么?”
他笑着摇了摇头道:“这苏州风光虽然好,但是也不过是大同小异,你我把几次盛名的名胜古迹看过便好,何况,如此大的动静,一则可让豆蔻等人放心,他们知道我与你的心意,若是无事自然不敢来打扰,若是一点消息都不让她们知道,怕是要着急上火,万一找官府的人来找,岂不是更令人起眼?二则,若是这苏州有故人,知道我来了此处,想必也会来见一见的。”
“故人?”我不解地问道,转而一想道:“我也是糊涂,这些年你走南闯北,自然结实了不少江湖中人,是与不是?从前只是听闻过,而后遇见的江湖好汉也是杨耀阳那般的人物,虽然他本性不坏,却并不见他劫富济贫,倒是不知道这世间的好汉是不是与那书中描写的一般豪气万丈,义薄云天?”
想而竟然是有些向往的,他听着,点了点我的眉间道:“往常女子都是向往江南才子诗歌何等美妙意境?生活又是何等风雅妖娆?倒是你竟然想着那见识那绿林好汉江湖儿郎,这便是你与闺房女子不同之处。”
我道:“我可是出名的不同诗文,连简单的对对都插不上嘴,为此,没少被宫中众人讥笑……”提起宫廷,心中一震,虽说我对那个地方没有了怀念,然而,生活了多年的地方,即便是相争相斗的人,我都有着不舍之情。
毕竟那里是我的曾经与过去。
提到此事,我们便掐住了话题,胤祥道:“梳洗梳洗,你我一同去体味体味这江苏风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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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果真找了许多苏州独有的特产来,遥看洞庭山水色,白银盘中点点螺,我对那“太湖三白”很是喜欢,从小爱吃鱼,只因母亲说这是极寒之物,对身体不好,便少吃了,今日见了这般食物,哪里还顾得上许多呢?
胤祥瞧着桌上的菜也是很是满意,道:“味道虽好,却免不得清净了点,唤个戏班子来唱个昆曲如何?”
掌柜的道:“听了公子吩咐已经找来了,只是在上装,公子稍后!”
我从前多半听那京剧,倒是很少听昆曲,不过想想那吴侬软语也是动听得很的,有人端来了戏牌子,我选了一折“桃花扇”,不听不知道,如今听来,果然是一种享受,我们坐在二楼阁间,正好可瞧见客栈大厅那临时搭建起来的戏台子,为此也吸引了许多客人。
掌柜的觉得人太多,难以张罗,胤祥却说:“人多热闹,只要他们不上二楼倒是无碍的。”
顿时这客栈便是宾客满堂了,胤祥又是大笔挥金,多半承担了这些宾客们的茶水钱,又有着戏台子可好,大家一传十是传百的,倒是不为别的了,只为来看看谁这般豪气阔达,花钱如流水的。
这黄十三郎的名号竟然是在苏州如雷贯耳了,这“王凤楼”也是越发的有了名气,我们百天倒是低调,四处走走看看风光,在街道都能够听见人在议论:“不知从哪里来了个有钱的公子哥,在王凤楼是豪气挥金啊!不仅仅白白请人吃饭听戏,更是爱这苏州特产,只要你送去的东西是他没见过的,他觉得新颖的,都会重金收下啊!”
“可惜这十三郎低调得很,短短几日,苏州人人都晓得这十三郎的名字,却不知这十三郎的长相外貌,更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何许人,有人说,他是一富商,来江苏是为了做生意,也有人说,他是个名门公子,带着夫人来苏州游山玩水,更是有人说呐,十三郎极其夫人都是江湖人物,潇洒如风,那是一骑红尘妃走江湖,不问世事与凡尘啊!”
我与胤祥听过只是淡淡一笑,他向来也是爱热闹的,听见有人议论,便也凑上前去道:“听闻啊,这十三郎乃是个痴情公子,来这凡间天堂的苏州只为带着夫人看看山水呢!”
“哦?我还听闻这十三郎模样英俊似谪仙,又是那家财万贯……”
“不仅仅如此呢!还听闻此人才华横溢,诗文了得,昨日问那‘王凤楼’的掌柜说,这楼为何叫‘王凤楼’啊?掌柜的说‘鄙人姓氏为王,夫人闺名有凤,我两年幼夫妻,后来共同开了这家客栈,故此以夫妻姓名为店名。’
十三郎说,寓意虽好,却难免有些俗气了,提笔便写下了‘望凤楼’三字,说‘望与王谐音,又有求取之意,更是希望之意,望凤二字一则可表达你对妻子的爱意情谊,二则可表达你对客栈生意红火的期冀,你看如何?’
在场众人无人不叫好的,这十三郎又是挥笔写下了‘凤求凰’之诗,那一副铁画银钩的字体,更是难得一见的墨宝啊!这不,这才几天,这望凤楼便是名甲苏州的客栈呢!”
“那倒是不知,这十三郎还是痴情男儿,可见其夫人必定是个美艳绝伦的女子,不然如何能够虏获得这般风流人物的一颗男儿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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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一时起了玩意插嘴道:“是了,听闻那夫人的美貌可是世间稍有的,那十三郎曾经赋诗夸耀道‘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呢!”
众人一听更是议论热闹起来,道:“才子佳人,英雄美女,自古便是了!真想去一睹庐山真面目啊!”
胤祥见我如此说,便也夸赞道:“的的确确的,那夫人我远远瞧过一眼,灿如春华,皎如秋月,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的。”
说着深情地瞧了我一眼,我竟然有些羞涩了,接口道:“那十三郎,奴家也有幸目睹过真容,只觉得谪仙临凡,不仅仅那貌如美玉,折煞潘安孟钰,更是气质非凡,一眼瞧去便只是个超凡脱俗的傲世绝立的风流才子呢!”
有人听后连连惊叹,瞧着我们两道:“二位容貌衣着都是上等、不似普通百姓家,莫非那十三郎极其夫人比二位还要胜出么?”
胤祥摆手摇头道:“我两不及其万分之一啊!”
我补充道:“简直是云泥之别……”
“啊?”众人听后更是想要见见那十三郎与夫人的真人了,却不知我们两就在他们眼前,交谈了几句,胤祥便牵着我离去,再转到别处时,便又听闻十三郎与夫人恩爱情长的议论了,更是有说书者,编造出这十三郎与夫人相识相知的过程。
编了好一段“才子佳人”的故事,说那十三郎出身名门,那夫人却是那秦淮河才色双全的清官人,两人那时一个感天动地的情谊绵长啊,只因家中父母不同意,故此,十三郎带着这夫人离家避世云云。
说书人讲得那个声情并茂,好似他自身经历一般,我听着也好似真心经历了那一番戏里的情愫一样,待胤祥更是情深意重了,我打趣道:“你瞧瞧,我们都要成为这苏州的名人了,若是传到京城,可该如何是好?你不怕败坏了你怡亲王的名望么?”
我有些担忧,他倒是无所谓地道:“世人健忘,待我们离去,名声自然就淡去了,何况苏州距离京城遥遥千里,谁又能够传得过去呢?”
“好吧!你说无碍便是无碍的,转眼我便变成了让你放弃名门望族的妖媚女子,再传下去,倒不知要成为了什么?幸亏无人知你是帝王家,不然,不得将我编造成妲己这般的祸国妖姬么?”
他听后只是淡淡一笑道:“你若真是,我便也是心甘情愿为你所祸的,至于后世子孙如何议论?这百年身后事,不理也罢了,可惜,生在帝王家,这身后事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了,故此,能够待你心神相许的只能是十三郎,而非那个保家卫国的怡亲王呐!”
听到这话,倒是不知为何燃起了悲伤道:“是了,一旦你是怡亲王,你便不是你,你是大清的,是皇室的,更是你府中妻妾的,怕是一丁半点也分不到我这里的,你若是为我抛洒这一切,待国你不忠,待家你不孝,待你府中妻妾儿女更是不公平……你、我是不是终究会……”。
我不敢想,更是不敢说了,这样的郎情妾意的日子能够维持多久呢?这阵子,我沉迷在他对我的爱恋里,倒是忘记深思了,若是注定要分离,倒不如从不相聚,如此才会没得伤痛的。
他抬手狠狠地敲了一下我的额头道:“这些事情你都不要去想,自然有我来安排的,待国的忠,如今天下太平,再用不着我去守护;待家的孝,阿玛额娘乃至皇太后都已经仙逝,我为人子的孝道也算是尽完,至于待我府中妻妾儿女的不公平么?若你与他们我注定要负一个,那我也唯有负了她们了,我保了她们半生,下半生也该来保你才是了。”
曾经我心中责备胤禛为了纯元皇后负了后宫众人,而今却见胤祥为了我负了她府中众人,可见真心不是他们皇家男子无情,只管彼此不能在最合适的时机遇见最为合适的人,周周转转,皆为樟目之叶,待到他的心上人出现之时,便注定他辜负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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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里,在外面游玩,夜晚便格外的疲乏,睡得很死,却不料被一声打斗声给吵醒了,我一摸身边,发现胤祥不在身边,更是心慌,却门外有个女声的声音传来道:“你们可以心平气和坐下谈一谈吗?你们终究是兄弟啊?”
另一男声道:“兄弟?他又将我当成兄弟吗?你身上的伤,我身上的伤,都是何人所赐?”
胤祥道:“我无心伤你们,不然此番我得知你们在苏州,便不会独自前来,未带一兵一马?十四弟,你可否听从十三哥一句话,只要你愿意在四哥面前俯首称臣,看在一母同胞的份上,他必定不会为难你的,相反,只怕还会让你封王拜相,行走朝堂。”
“哈哈哈,好一个封王拜相?若他会如此,这些年我就不会被幽禁在那不见天日的地宫里,生不生、死不死,生不如死,我好不容易逃出来,你让我束手就擒,我能够逃得出京城,你就休想再抓我回去?你有本事便带着我的人头回去,否则,总有一日,我会带着我的人马回到紫禁城与他清算这辈子结下的血海深仇。”
听到此处,我便是明白了,原来是十四爷,可是他不是被幽禁了吗?何时逃出来了?而且他的声音怎么这般熟悉?感觉在哪里听见过?而刚刚那个女声便更是熟悉了,有点像清颜的声音。
我急忙走过去,想要开门看过究竟,却听见胤祥为难道:“你这是何苦呢?莫非你觉得你的亲卫队能够打败四哥数之不尽的军队不成?为何你就不愿意……”。
“俯首称臣是么?八哥、九哥、十哥,你看看他们的下场,你觉得我会有什么好?何苦那个皇位,他如何得来的,他自己清楚……”。
“八哥、九哥是因为他们……四哥无心杀他们的。”
“无心?九哥是何等人物,将他关在那种围墙高筑、密不透风的地方,不是逼他去死,又是如何?八哥又个怎样的人物?让他沦为阶下囚,不是逼死他,又是怎样的心意?十三哥,你要么与他连成一线,将我杀了,要么便闪到一边,少管闲事儿,不然,下一次莫怪我剑下不留情……我虽然痛恨你们,但是还不想背负上一个谋杀兄长的罪名……。”
不等我开门出去,便听见十四爷道:“我们走……”刚刚一开门,却只看见两道身影从楼上跃下,只能借着月光看见他们的背影。
“世兰……”胤祥看见我不由吃惊,“你、你怎么醒了?”
我楞了楞问道:“刚刚,那是……”,他连忙捂住我的嘴巴,示意我不要说下去,拉着我进了房,莫非十四爷就是他此番受命来追铺的朝廷侵犯么?
待进了屋,我点燃了红烛,见他很是烦闷的模样,给他倒了一杯茶,道:“原来你此番来苏州并不是为了与我游玩的?”
我就觉得此番他的行事作风与从前并不相同的,他听我这般说只当我在生气,连忙道:“世兰,你莫多想,我此番来苏州,并不想去抓谁?陪你游玩是真,想来会一会十四弟也是真,我做这些事儿,便就是为了告知他,我来了苏州,让他自己来找我、见我……,但是说来我也不能确定,他一定回来找我,我也不知道他待我是否还有一点兄弟情谊,毕竟上一次,我便险些死在他的剑下,倒是没想到,他当真来了,可惜,我竟然劝不住他。”
我不得我问什么,他便如此告知了我,道:“当年八哥在江南一代颇有威望,十四弟现在在江南笼络八哥的旧部,我、我真担心,迟早有一天,他们这对同胞兄弟会自相残杀,那、那样我便是枉费皇额娘所托了。”
“他、他想造反不成?”
“当年便是有传闻说四哥乃是伪造先皇圣旨而登基,他们一直都心中不服……”胤祥无奈地摇了摇头,见我眉头深锁,抱歉道:“我怎么能与你说这些?你这些与你都无关,你莫要多想。”
我点了点头好奇道:“刚刚那个女声好生熟悉,不知是何人?”
“好似是十四弟在民间的新欢,带着面纱,我也看不清楚真容,不知是何人?”
我“哦”了一声道:“那、那该如何是好呢?你本就是奉命抓他们的?你、你若不抓他们,他、他会怪罪你么?”
胤祥摇了摇头道:“四哥让我来做这件事情,就是为了留下十四活口的,想必不会太怪罪,毕竟是亲兄弟,四哥也并非心狠之人的。”
提到胤禛,我们彼此都不想再说什么了,他揽过我的肩膀道:“现在夜还有些微寒,我们歇息吧!这些烦人的事儿,不想也罢了。”
我也不想多想,只是觉得这皇家果然事儿多,不明白,为何一涉及到朝政,便父子不成父子,兄弟不成兄弟了呢?
我们再在苏州玩了几日,某天早上,等着我醒来的时候,却已经看见锦瑟,正捧着洗漱用品进了房门,朝我笑道:“夫人,这一路玩得可好?”
“咦?你、你们?”
“夫人,京城来了急召,王爷怕是不能陪夫人游玩了……”她扶着我起了身,左右打量我道:“哇,果然是女为悦己者容,夫人得王爷专宠,明艳了好些呢!”
我一听这话,不由觉得羞愧,抬手打她道:“你这死丫头,竟然敢打趣我来了?”
锦瑟道:“夫人,奴婢说的可是实话,不然你照照镜子嘛!”说着将我推到了镜子前,倒是觉得脸色的确红润了许多,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缘故吧!
瞧见锦瑟笑靥如花,我也打趣道:“想必,我与王爷不在的日子,锦瑟你与柳公子也更为自由些了吧!竟然也这般人面桃花?”
锦瑟性子直爽,可毕竟是个姑娘家,听了我这话,怕是要无地自容了,抱怨道:“夫人,可真是个坏人,奴婢不伺候了……”说着便转身离去了,我瞧着她离去的背影道:“你倒是好大的脾气,说不伺候,就不伺候了……”。也不见她理我,看来真心是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