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清香如同少女的肌肤滑嫩柔和,我懒散地伸了伸手,一夜无梦睡得极其的舒坦,心中无所挂念,又事事如愿自然心情大悦,就连孤枕独眠也感觉极为的舒服,颂芝带人端着洗漱用品进房来伺候我梳洗,我道:“给你说过多少次了,这些粗活不必亲自做?让百合来吧!”
颂芝道:“主子是嫌弃我没得百合伺候得好了?”我听着这话感觉略有醋意,自从她从辛者库回来便多少与从前有些不同的,她的心思我也不如从前看得那般的透彻了。
“瞧你这话说得的,你伺候我多年,百合哪里能比的?”刚刚坐到梳妆镜前,便从菱花镜中看见了百合的身影靠在门边,听我如此说不免有些愕然,悄悄地退了出去。
“你们都出去吧!颂芝留下来伺候就行了。”颂芝跟随我多年,更是生死与共,按情分百合自然比不得的,但是百合也曾经用命护我,忠心耿耿,最重要的头脑聪明伶俐,举一反三,就说她当着众人的面打浣碧的事儿,我就内心钦佩,若说颂芝,可没得这份魄力。
“颂芝,我知道,你以为我重用百合,就会冷淡你是么?”我微微拉扯着他的手道,她不由一愣道:“主子多虑了!”
“你是我的妹妹,情分任何人也比不得,我不带你出门,是害怕她们再拿着那件事情嘲笑你,不让你做这些粗活是真心的疼爱你的,你跟着我受了太多的苦了,我再也不能让你受苦,你若是明白,你且忍忍这一时的冷落,待我事成之日,必定让你在这后宫之中风光无限,即便皇后身边的剪秋也比不上。”
“呵呵,姐姐哪里话?我要风光做什么?姐姐风光就好!”她似乎不想再听我说下去忙着翻过这一篇忙着过来给我梳头道:“这何首乌还真是有效果的,姐姐的华发又多又密,半根白发也没有。”这个身体便是我如此最大的资本能不好好地爱惜么?哪怕是一个指甲我也护之如命,谁也休想再伤我分毫!
“娘娘,娘娘……”正说着话儿呢?便听见碧痕的声音匆匆忙忙而来道:“娘娘,陷害秀嫔娘娘的凶手找到了。”
“哦?不知道皇后娘娘找了谁去顶罪啊?”我当皇后跟淑婉贵妃都要放弃滟嫔了,没想到皇后还有心拉拢?那她就是跟秀嫔彻底的结仇了,以我看来这个秀嫔比起她姐姐可厉害得多,人小鬼大,鬼主意多着呢?
“是太医院的孟太医……”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仿若自己被从天而降的钻块给砸了头破血流,怎么会这样?“听闻是孟太医自己今儿一早去景仁宫请罪的!”
“这是怎么回事?这件事情跟孟太医有什么干系呢?”不等我发问,颂芝就叱喝道,他不是说下月初一就要离开紫禁城了吗?为何会这样呢?
“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听过往的奴才们提起的,眼下人还在景仁宫呢?”我感觉我的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到,只是急急忙忙地朝宫门走去,颂芝在后叫唤道:“主子,您还没有挽髻呢?”
轿夫的脚步已经够快了,却依旧感觉慢得很,恨不得自己能够飞过去,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做呢?可是无论我如何加快脚程,我赶到景仁宫时,依旧是迟了一步,声诺已经被人带到太医院囚禁起来了。
景仁宫的太监通报道:“福嫔娘娘到!”里头便传来皇后的声音道:“这消息可是传得快啊?今儿福嫔请安来早了吧!”人依旧还是那些人,可惜再不如昨日在储秀宫的心态。
“福嫔,你来得正好,那往舒痕胶里搀和藜芦与麝香的人给抓住了。”齐妃朝我说道,环顾众人的脸色,人人都等着看我的反应,谁不知道声诺一直为我调养身子,他是我的人,如今他出来承担了这个罪名,自然就跟我扯上关系了,多少会有些是我指使的嫌疑。
“哦?是么?皇后娘娘真是风行雷速啊?”我拼命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问道,“不知是谁这般大胆啊?”
“福嫔,你也认识的,是太医院的孟太医……”皇后朝我看来,我依旧保持镇定,不予理会。
“滟嫔好心好意地赠送她舒痕胶疗伤,他竟然……这才惹出这样的轩辕大波来,害了秀嫔一生不说,反倒连累了陵容妹妹含冤莫白。”在她们的言语之中我已经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声诺说,当日在大火之中受了灼伤,因为他曾经为滟嫔治疗风寒,滟嫔赏赐了去他舒痕胶,却觉得效果的确是好,只是觉得效果太慢,却发觉加入藜芦与麝香效果更加猛烈一些,见效极快,而藜芦虽然有毒性却对男子无害,那麝香更只是伤害女子之物,对男子毫无害处,那日滟嫔说皇上需要两盒舒痕胶命声诺这个医学专家好好地看看舒痕胶能够再增加滋补养身的功效,却不料命人将舒痕胶送回延禧宫之时,误将那盒适合男子用的舒痕胶送了过去,说得那是滴水不漏的。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啊?为何他非要出来管这些闲事呢?等下月离开了紫禁城不就一切万事大吉了吗?为何要如此苦着自己呢?
“福嫔,这孟太医一直为你调养身子,你说此事该如何处理呢?”皇后朝我问道,害得主子终身不育,有心也好,无意也罢,那都十恶不赦的大罪,横竖是逃脱不了一个死字的。
“此等大事,皇后娘娘怎么能问嫔妾的意思呢?嫔妾如今并不理后宫诸多事儿。”皇后并未直接下令见声诺处置,而是派人禀告了皇上,毕竟声诺是为皇上治病的御医,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孟太医医术高明,进宫之后为后宫各主子调养身子是尽心尽力,甚至为了救主子更是连自身性命都可不顾的,本宫实在不忍重罚,可是……哎!还是让皇上来决定吧!这滟嫔也真是的,怎么能做出‘私相授受’这种违背宫规的事情来呢?”
“私相授受?”我不由一惊,如今看来皇后是没有保住安陵容的意思了,按上了这条罪名,声诺更是没得救了。
“若非她私自赠送舒痕胶哪里能惹出这样的事情来?你说呢?福嫔?”哼!没想到功亏一篑啊?不仅仅达不到我预期的目的,反倒要搭上声诺的性命?他竟然用自己的性命来救滟嫔?从我认识他的那一天起,我就常常问问自己,世间为何有他这样善良的人?一进宫便是左右逢源,跟菩萨似的普救众生,如今好了吧,终于要把命都给搭上了吧。
皇上正在与大臣们商议大事,后宫里的事儿只怕一时半伙顾及不上,我去求见便被挡了驾,试图去太医院看看声诺,也不得如愿,关押在太医院还是好的,若是关进了被的地方只怕要受些皮肉之苦。
太医院内从未有过的严肃,连温实初都无法探视,不过他依旧看在声诺当初救了菀妃母子三人的份上告诉我道:“福嫔娘娘,请放心,孟太医是太医院的人,即便要处置也要等着皇上的圣旨,只要有微臣在,皇上圣旨下达之前,声诺绝不会有性命之忧。”
我一面派百合去养心殿外等着,只要皇上一处理完国家大事,便在第一时间禀告情况,希望能够将“私相授受”的罪名洗掉,若只是错手弄错了药,也许还能保住性命,一旦牵扯到与后宫嫔妃有瓜葛,那皇上必定是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了。
另一面带着碧痕与疑云去了延禧宫,我倒是要去问问这个安陵容到底耍了什么样的诡计让声诺出来替他顶罪?声诺的善良是不容怀疑的,但是我不相信他会用性命去救一个不相关的人,他总是说他是贪生怕死之辈,我不相信他会如此不珍惜自己的性命?他马上就要离宫去寻找他的清颜妹妹了,怎么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冒这样的险呢?
“我安陵容对天发誓,若是做过半点对不起姐姐的事情,便让我不得好死,若是姐姐不信,那便带着这尖锐锋利的护甲打我的脸,好解解心头的疑虑吧!”刚刚进入延禧宫便听见安陵容的凄凄惨惨的声音传来,原来淑婉贵妃也在?不得好死?这算是什么誓言?此时此刻都顾及不过来谁管着将来的身后事呢?
“陵容妹妹,你别这样?我们哪里有不信你的?”安陵容跪拜在地发誓,惠嫔忙着上前将她搀和起来,“嬛儿,我信陵容,我们三人一同入宫,那是什么样的情义?你切勿因为襄嫔那个贱人的几句话而对自家姐妹起疑心啊?”
“正是因为自家姐妹,我才如此当面来问你,当日我的孩子去得太过意外、太过蹊跷了,即便是在翊坤宫跪了半个时辰,也不至于……”当然不至于,若非有着舒痕胶里面的麝香,即便再跪半个时辰也不会有事的。
“淑婉贵妃终于为嫔妾说了一句公道话了?那嫔妾是否能够拿下谋害你腹中胎儿的罪名了呢?”她们见了我来,立刻戒备,我象征性地朝她俯身行礼,估计她也没得心思受我的礼了。
“福嫔,怎么有闲情逸致来延禧宫呢?”
“嫔妾担心滟嫔被禁足在此太过寂寞,特来探视,不料贵妃娘娘跟惠嫔也有此心,看来滟嫔也不太寂寞的。”我朝安陵容看去,在她充满仇恨的眼神里我也看见我仇视的神态?如不是答应过声诺,我非将她在舒痕胶下麝香的事情说出去,我已经让他多次陷入困境之中,不能在让他在人前失信了。
“若非是孟声诺私自在舒痕胶内加东西,只怕滟嫔也不会有此一劫。”惠嫔不满地说道。
我欠了欠身子道:“若不是滟嫔私自将舒痕胶交给孟太医研制,只怕孟太医也不会遭此横祸?”
“哼!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本宫终于也信了一回,苍天有眼了。”淑婉贵妃轻蔑地朝我说道,挑嘴一笑,说不出的尖锐来,若非我比她年长好些,经历的事儿多了,还真能让她给吓到了。
“苍天有眼?贵妃信了,我反倒不信了,孟太医是可等心善之人,为何会遭次劫难呢?若是嫔妾没记错的话,当日贵妃难产之时,若非孟太医出手相助,这尘世能否有‘淑婉贵妃’此人还另说吧!若是让如此仁义之人死于非命的话,只怕茱萸公主的福寿也不长啊?”
“你……大胆,你敢咒本宫的公主?”若是不拿着这个来说事儿,她怎么会费劲功夫去救声诺呢?
“本宫的公主?哼?嫔妾没记错的话,茱萸公主现在咸福宫抚养?将后唤谁为额娘还是另说了,自然,无论她唤谁也额娘,总会唤淑婉贵妃您一声淑婉母妃的。”她听我如此说脸色自然是越来越难堪的,不过瞬间又恢复了镇定朝我道:“本宫若是没记错的话,当日承乾宫失火,孟太医可是舍命相救福嫔你啊?如今他落难了,福嫔还有闲情逸致在此跟本宫言语,着实让本宫大吃一惊啊?”
“这有什么好吃惊的,年世兰本就是后宫人人皆知的十恶不赦之人,不怕多一条忘恩负义,淑婉贵妃要配得上‘淑婉’这个封号,自然不会做这种忘恩负义的事儿的,不怕自身的名誉也要为茱萸公主积福啊?是吧!”
“哼,话是如此没错?可惜孟声诺是你的人,敌人的朋友便是本宫的敌人,试问本宫为何要救一个敌人呢?”
“我的人?何以见得他是我的人啊?你,我的恩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牵扯到不相干的人,便是伤天害理了。”我可没得闲工夫跟她磨蹭,朝滟嫔走近推了推她的肩膀道:“还有你,最好把‘私相授受’说成‘赏赐’,不然,我会让你活着比死还要难受?”
此时此刻我可没得心思跟她们比淡定,我也淡定不下来,我也不能拿着声诺的性命去冒险,我设的局,结果却让皇后来决定结果,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去,我这一回不单单是输了,简直就是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淑婉贵妃如此聪明伶俐的不会不明白皇后的为人?膝下无子的你要在后宫生存,可是要费点心思的,当日我在翊坤宫内重病缠身,无人问津,却在雍正四年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里,来了一群奴才端着菀嫔晋升为菀妃的吉服来给我请安,你猜这其中是否可疑呢?吉服后来破了一道大口子,你心中是否以为是我所为呢?恰好此时内务府有件类似的吉服可以被取代,你猜世上是否有这么巧的事情呢?”
“孟太医对我有恩,对你也有恩,还有你……”我一手拽过滟嫔的衣领说道,好久没动过手了,若不是顾忌这深宫里的规矩,我恨不得一手就捏死她,她本就是弱女子,加上这两日被人整得心力憔悴哪里经受得住我这一抓?延禧宫的奴仆试图要过来阻止,我横扫一眼,谁也不敢动弹,“听好了,孟声诺若是好好的活着,我饶了你,留你一条命,若是他出了个好歹,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要跟我一起联手救孟太医,护送他平安出宫,报答他的救命之恩,还是要做无情无义忘恩负义之人,淑婉贵妃您仔细的琢磨着吧!兔死狐悲,唇亡齿寒,虽然你、我水火不容,但是一味的蚌鹤之争,令渔翁得利的话,不过是两败俱伤而已。”甄嬛与惠嫔两人听了我的话后,相视一眼,若有所思,虽没有给我明确的答复,却有三分应允,我狠狠地将安陵容往地上一扔,甩袖离去,我也懒得再跟她们费劲唇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