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涛愣愣地伫立着。凌梦菲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随即猛地咬了一口汉堡，菜叶都掉落在地。当作没看到白涛，坐在餐桌旁，拿起咖啡杯抿了一口，悠哉悠哉地吃了起来。
“打扰了。”白涛竟挤出了这三个字。
“是鲁柏留下的咖啡，很不错，你不来尝一下？”天童更像是东道主。
白涛点了点头走过去坐下，凌梦菲就在他对面。他看着她慢慢地把汉堡吃完，又环顾四周。
“他们出去了？还是在研究室？”
“他们搬走了。”天童平静地说，“当知道你和对策局有接触后，他们断言这里已经不安全。”
白涛觉得有根刺扎在了心脏上，痛苦地皱着脸，低下头。
“是我的错，没有考虑到大家的感受。”可是为什么眼前的两人还在呢？他又抬起头似乎要从天童镇定的表情中找出真相。
“梦菲劝他们留下，认为你是可靠的。他们没有听进去，所以她就像是怄气一样的留下了。我实在不想看到她被对策局逮住。”
“所以你认为我会带着人马过来把这里端了？”
“倒是没往深处想，你应该不会那么做。”
“喝完咖啡就可以走了。”凌梦菲忽然说道，一边捋着粉色的发束。
“什么时候开始，你说话也学凌梦雪那样冷漠？”
“你！”凌梦菲激动地一手拍击桌面，两个大眼珠瞪着他。两人的四目相对，忽然有一种暧昧的情绪开始扬起。她撇开脸叹了口气，喝了口咖啡。“什么样的动机让你去对策局的？”
“我去对策局有自己的理由。”
“算了，我也不想听。只是我们现在是敌对关系，请你自重，别没事就来这里晃悠。”
“就这么不欢迎我吗？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这个救命恩人。”
“少来这套。”凌梦菲不悦地撇过脸，“鲁柏临走前说，如果你还回来的话，让我带句话给你。今后的路是你自己的，但千万别忘记那些对你照顾却背后捅刀子的人。”
白涛微微点点头说：“对策局的人大多还是把我看作危险分子。”
“从你踏入那个门口开始，你就被利用了，那些人精于算计，仇恨异种。”天童直言道，“但是你一定为了某些事情，譬如家人什么的，才会去央求他们。”
“没有比家人更重要的事情。”白涛说。忽然又像是想起了重要的事情，看了看两人，“你们继续留在这里？”
“反正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暂且就住着，还不用交房租。鲁柏基本是把这里送给我们了。”凌梦菲说，“你确信来的时候，没有人跟随吗？”
“我对那里的行动方式也算有点了解，而且和他们相比我肯定不算普通人，要反侦察并不难。如果能做到让我无法察觉，那只能算他们技高一筹，但往往能办到这一点的只有异种。”
墙角的一盏红色的灯闪烁了起来，天童刚喝完咖啡，叹了口气说：“你说的不错。”
谁都没有想到，来者是凌梦雪。这个女人从上面下来，随意地坐到沙发上，就像自己家一样。
“今天天气真好，没想到你们还在这里小聚，”她看了看凌梦菲和白涛，“没有打扰你们约会吧？”
两人竟都涨红了脸。凌梦雪又嬉笑了起来。
“你来这里干什么？”白涛问。
“你不就比我早来一步，有什么资格问我。”
“至少你是不受欢迎的。”
“你也差不多。”凌梦菲没好气地说。
“你的复仇计划怎么样了？不是说会让七星难堪吗？那个管家呢，有没有被你宰了？”白涛没头没脑的说了一连串的问题。
“有仇必报是我的风格，不过倒是没想到查到了一些意外的消息。”她的话吸引了大家的视线，一副美滋滋的表情，“那个乔锦旭正被罗刹追杀，这回他们一定是很火大了。他好像被逮了个正着，却奇迹般的逃走，不过重伤在身。如果他不觅食就会完蛋，也不知道藏哪里去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白涛皱了皱眉。
“我可是没闲着，听说你们还对付了赵敏，你还活着真是个奇迹。那个女人我见到后也只有跑的份。”
白涛听到这个名字后，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快。为什么对这个罪大恶极的女人没有太大的敌意。
“或许我只想针对泰龙，应该是这伙人在找我麻烦。妹妹的事情我可不会善罢甘休。”
“那就请你变强吧，泰龙也不是好对付的主。”凌梦雪轻笑道，对他的豪气宣言不感兴趣。
由于还有个会议，白涛便先走了。他不知道之后凌梦雪和他们都聊了什么，这已经不是他可以管的事情。自从她被管家背叛以后，似乎与妹妹走得越来越近，也是人之常情。在前往单位的路上，白涛去了一次妹妹的学校，远远地看到她在操场上跑步，便安心的走了。自从发生了加工厂的事件后，那个纪雨彦据说是自动辞职走了。即便他不走，白涛也准备联合对策局的人突袭他的居住地。可惜那里已人走楼空。
白涛在对策局的权限可以翻阅一些基础档案，高级机密的档案一概看不了。他从中了解到黑市事件是国防部主导，对七星的黑产业进行的一次有效打击。然而要点开这个栏目看具体的行动情况，却需要更高的权限。出于好奇心，他在档案库搜索了自己的名字，却查到了一条简要的标题，是无法点击进去的，关键字是白涛、极光集团、生物研究、韩语莲、孤儿院。他觉得蹊跷，这个韩语莲是谁，为什么她的名字和妹妹的那么像。
白涛知道对策局一定查了什么资料，却没有告诉他。他为此找了斐俊杰，如果对方支支吾吾，或者有所隐瞒，他就要斟酌是否有留下去的必要。
“就像我说的，我和局长一开始怀疑你是极光集团的研究对象。但实际上你没有受到他们的监控，种种迹象表明我们的猜测可能有一半是错的，但你肯定和他们有关系。我们查遍了你所有的资料。连你从小的品行情况，住过什么医院都了如指掌。可惜你好像连自己都不知道和极光集团有什么关联。而且你还堂而皇之的走进对策局来告密，更不怕我们把你抓起来，就这一点说明你很无助。”
对于斐俊杰的话，白涛像是早已料到一样并不吃惊。
“韩语莲是什么人？”
“极光集团生物研究所副主任，生化领域的顶级科学家。”
“生化？”
“我们怀疑那不是一个简单的生物研究所，应该是生化研究所才对，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才那么称呼的。但是韩语莲一直是生化领域的专家，这是确凿的事情。可惜此人的背景资料是个谜团，什么都查不到。”
“队长在说笑？对策局可是有比警方更高的权限，基本和军方一样，怎么可能查不到？”白涛太在意这个人了。
“应该是被列入国家机密了，也可能是刻意被抹除。那就是更高的权限，”斐俊杰做了个飞机升高的手势，“那些高高在上的政客，他们隐瞒了很多事情。极光集团本来就是覆盖了整个国家各个产业的庞然大物，他们对政治的渗透是可想而知的。要查他们的事情牵一发动全身，谁都不敢。我们也必须小心翼翼，还不能提交给高层。对你的怀疑，不过是局限在我和局长这个小范围内。档案里关于你的那条类目你不用太关心了，里面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因为涉及了极光集团，这样的档案肯定早已泄露出去。”
“可笑又可悲。”白涛摇了摇头，“我本以为自己已经站在公道的一面，可惜这公道还要受制于人。”
“但这不影响我们针对邪恶异种的作战。”
白涛忽然脸一沉，倒吸一口冷气。他没有和斐俊杰就这个问题继续下去，回到家后找了妈妈，还刻意支开了妹妹。两人坐在沙发上看似家庭成员间的闲聊。
“妈，那个帮过我的恩人是极光集团的。”
妈妈没有回应。
“韩语莲。”
当他说出这三个字后，妈妈的身体一颤，随即低垂着头揉了揉眉心。
“就是她，我想让你见的就是她。”
“她是什么人呢？”
“我的亲姐姐。”
“原来我们有这么体面的亲戚？我的姨妈？”
妈妈点了点头说：“她是个低调又不易亲近的人，但只要我们有麻烦，她不会坐视不理。”
白涛松了口气说：“那就好。”
妈妈觉得纳闷，他竟然没有就这个问题深究下去。然而在白涛的概念里，这样的回答已经非常完美，不至于让他觉得头疼。他把这个事情告诉了斐俊杰，从斐俊杰平静的表情看，该是查清了两者间的身份。
“和我们的判断一致，所以没有深入的必要。你的异变和其他异种一样也是意外，我们不觉得稀奇。而且你姨妈怎么可能拿自己的侄子当试验品。不过你领养的那孤儿院竟然把你的资料搞丢了，总觉得你的身份也被刻意隐藏起来。”他说得时候故意看了看白涛的表情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