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森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再次来到这里,两年的时间并不算很长,公寓大楼由里到外的格局布置也没有太大的变化,但当再次见到这里的一路上的绿化、盆栽,过道两旁的墙画,一切犹如进入梦里,不真实。
而当程家森真的站在那扇门前,她犹豫了……可是只要一想到公司现在的困境,她又不得不抬手敲了敲门。
就当来碰碰运气。
连续敲了几下,没有动静,程家森已经没有勇气再敲下去。就当他不在吧。
可就在她转身离开的一刻,深褐色的大门却猛地被打开了,戎博维一脸气愤出现在她面前。
此时的戎博维有点奇怪,上身穿着居家服,下身却套着西装裤,双手别扭地撑在整个打开的门里,虽然不减半分潇洒,但显然是在生气:“找我什么事?”
一瞬间,程家森慌手慌脚,笨口拙舌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我……今天怎么没去上班?”
不,她想说的不是这个,不要因为他傲慢的态度就乱了阵脚!
“你在门外犹豫着敲了四下门,就为了来问我这个?”戎博维斜睨着她,似是对她胆小的嘲笑。
额……他怎么知道?程家森想起这个公寓是全程监控的,难道戎博维一直在家里监视她的行踪?
她努力不被他周身散发的压迫感影响,在脑海里再次确认到这里来的目的。
“我想和你谈谈合约的事。”她站直了身板,严肃认真。
戎博维冷笑,意味深长:“你不是不愿意见我吗?今天却主动找上门……”
程家森气短:“昨天是我太幼稚,请戎总见谅。”
“我只给你十分钟。”戎博维自顾自回到房间内,根本没有招呼她的意思。
程家森握着双拳,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进去。房子里一切如故,仿佛时光不曾在这里流逝。
戎博维坐在他宽大的组合沙发上,霸气凛然。视她为无物。
程家森坐到靠近沙发的椅子上,小心翼翼地开口:“我这次来找戎总,主要是为了确认广告合约的事,不知戎总那边有没有把合约准备好,交给我们?”
戎博维冷哼,一脸不屑:“你们公司现在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继续合作,会大大影响我们产品的信誉,如果产品销量没有达到预期,谁来负责?”
“戎总的意思是想和我们解除合作。也就是毁约是吗?”
“是。又怎么样?”
“如果是这样。我们有权起诉贵公司的违约责任,毕竟前期我们为归公司投入的人力物力是一笔不小的开销。”程家森忘了来时的胆怯,现在只剩怒气。
戎博维毫不在乎,玩着手机。根本不看她一眼:“方案策划阶段的资金全是我们拨过去的,在合约还没递交给你们前,我方已经承担了必要责任,你们过早投入资金,完全于我方无关……”
程家森正要争辩,戎博维的手机响起。
戎博维示意她安静,接起电话的那一瞬间,态度温柔,嘴角上扬:“奈绪。你下飞机了?”
是个日本女人的名字,程家森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现在我有工作抽不开身,已经叫丁叔过去接你,你先喝杯咖啡等等。”
“嗯……好,待会儿见。”
程家森再次注意到他的穿着。瞬间明白了一切,原来他是要换衣服去机场……
“对不起……我先回去好了,改日再约。”她一时慌乱,只想赶快离开。
戎博维依旧闲适,表情柔和了许多,也许是因为未婚妻将到来的原因。
“没事,还有一会儿,你可以继续谈告我的事。”
“你……”程家森微微有些发窘,既然是他叫她留下,她也没什么好怕的,“难道戎总真的想和我们在法庭上见吗?”
“,反正最后被拖垮的一定是你们!”戎博维的笑容邪恶而又致命,没心没肺地藐视她。
如果真的耗着,“齐星”的损失的确比“荣新”严重。
程家森第一次产生恨的情绪。“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你一开始就是你的计划吗?”她不能不这么想。
“你非要这么认为,我也无法阻止。”
“对于齐家林,我姐呢,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我从来没有对她做过什么,是她会错意。”
“戎博维……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人!”程家森看着神态自若的戎博维,愤恨不已,“……难道污蔑我们公司的消息,也是你放出去的?”
戎博维哈哈大笑:“程家森,你太抬举我了。”
程家森气得摇摇欲坠,不相信曾经爱过的他,能够如此无情:“这一切,都是为了报复我?”
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没来由心痛不止,晃在眼眶里的泪水决堤而出……她曾经真的很爱这个男人!
戎博维怔在那里,很久才说:“不要装可怜,你会输得更多。”
“我不需要你的可怜,戎博维,算我错看你,如果你真的是来报复我,还请你以后用光明正大的手段……
戎博维霍地起身,狠狠地逼近她:“你凭什么教训我……”一低头,便捧住她的脸,不留余地地吻下去……
程家森脑袋失去了意识,一时不知云里雾里。
他的吻狂乱而沉溺,每一次吸吮都带着报复的恨意,可是最后都转为柔和……
程家森很快醒悟过来,奋力挣脱他的钳制,双手胡乱挥舞着将他推开,转身便跑。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
程家森一路狂奔出戎博维的公寓,心乱如麻,跑到气踹吁吁也不愿意停下。
也许一个人来找他本身就是一个错误,戎博维的冷情,已经无法改变,她不该再抱有幻想。她已经无能为力,是她害了公司……
不知跑了多久,跑过多少路,等她大口大口地喘完气,再次抬头,脸上的泪水已经干涸,映入眼帘的是“大齐”的商务大楼。
她很想找到答案,不知不觉跑到这里,是为了第一时间见到钟译,还是下意识地躲到父亲的羽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