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对那些已经残破的灵魂和生命来说,这一切也许都不再重要,他们藏在阴冷和黑暗的角落里,冷眼耻笑着那些对幸福漠然的人们,对所拥有的的一切不屑的人们。
“砰”的一声,刘志强把手中厚厚的资料扔到了办公桌上,一脸疲惫懊恼地说道“这算什么,眼看就要成功了,却被他跑了,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整整半个月过去了,没有一点进展,同志们都已经要垮掉了。”
自从彭华袭击桑利君未遂逃脱之后,已经过去了整整半个月,警方严密布控,而且下发了通缉令,但是仍旧没有任何线索,刑警队的所有人都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没日没夜的进行排查和调查,几乎每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可是所有的付出都没有得到汇报,就好像在海里捞针一样丝毫看不到希望,现在刘志强终于忍不住了。
“虽然我们没有抓到他,可是目前为止也没有任何作案的迹象,会不会他在这次惊吓之下决定收手了呢?”孙峰说道。
“黎岸不是说过,他的心理异于常人,杀戮是他生存的意义,让他放弃杀戮就好像让吸毒的人戒除毒瘾一样,我倒是感觉现在的情况好比黎明前的黑夜一般,沉寂而平静。”柯岩深深吸了一口烟说道,他的黑眼圈比任何人都重。
“我也有这种感觉,不是在沉寂中消亡就是在沉寂中爆发,消亡的可能性太小了,而且我们绝对不能允许这种情况出现,我们不能等着十三年后再去面对一个变态杀手,现在我们的突袭和围捕恐怕已经把他推到了崩溃的边缘,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不会再那么自信满满,他也没有时间去部署和策划,等他恢复一些他要做的恐怕就是抓住任何机会,去报复和发泄。”黎岸说道。
“我们已经无法预料到他的下一步了,不是吗?他肯定不会待着市里等着我们上门去抓他,可是他会去哪里呢?全国那么大的范围,走到哪里他都是一颗恐怖的定时炸弹。”孙峰担忧地说道。
“那么大的地方,他可以随便选择自己要去的地方,可是有一个地方他一定认为自己再也回不去了。”黎岸站在地图前说道。
“你是说回家?”若纳看着黎岸目光所及的一个黑点说道。
“不错,人讲究落叶归根,但是彭华却是断了根的,他在尘世间苦苦挣扎,他不停的用别人的血来慰藉自己的灵魂,但是再大的恨和怨也没有让他去伤害自己的家人,这说明他对家还有一丝眷恋。”黎岸说道。
“可是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有和家里联系过。”柯岩没有把握地说道。
“因为那时他认为自己还有长长久久的日子,他认为自己总能逃脱所有罪责,他为什么会给刘晓云打电话,因为他虽然不能爱,但并非代表他不想爱,如果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说不定他哪一天会想着给自己一个家,掩饰也罢、渴望也罢,他毕竟是一个人,虽然是个灵魂不完整的人。”黎岸说道。
“他会回家吗?”若纳问道。芦竹林
“我们只能赌一把了,看他的人性还残存多少。”黎岸说道。
没有人反对黎岸的建议,因为没有人知道这无休止且没有希望的追捕何时是个尽头,警察心中对于罪犯的火一般的执念和没有线索没有希望的温水一般的煎熬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趁着所有人都还没彻底崩溃,他们愿意抓住任何一丝机会。
直到现在黎岸才知道彭华家就在水泉镇北鄙村,似乎一直以来大家都没有考虑过这个地方,可能是因为他很早就离开了,连同和他还算亲近的哥哥,还有那个他还有些在乎的刘晓云,因为他们都不在那里,所以警方没有考虑过去村里做调查。
可实际上彭立和彭华的父母还是健在的,就和很多老人一样,他们每日平平淡淡的生活,和邻里话话家常,到地头看看庄稼,留块小菜地种些蔬菜,儿子孙子回来才舍得买些好吃的,只不过他们几乎忘了自己还有另外一个儿子,一个有些孤僻有些叛逆的小儿子,因为他很久之前便和家里人不合,离开家之后再也没有消息,从来也不会打个电话捎个信。
警察的突然来访让他们有些意外,但是可能多少从彭立那里也知道些事情,可是含含糊糊,他们也许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也不知道儿子现在究竟在做什么。
“你们问小华啊,我们早就当没这个儿子了。”彭华妈妈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怯怯地看向老伴,老伴是一家之主,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难过也没用。
“是他自己说恨我们,不想见我们,而且他离开家之后就不再回来,我为什么还要挂念他,而且他还让自己的哥哥丢了工作,我们家就供了这么一个有出息的,还都让那个小兔崽子给祸害了,我们早就不认他了。”彭华爸爸说道。
“彭立是自己辞职的。”若纳忍不住说道。
“他哥哥好心收留他,给他口饭吃,可是他却让大立在学校里干不下去,这是人干的事吗?”彭华爸爸不满地说道。
“你知不知道他身上都发生过什么?你们有没有关心过他?”若纳突然觉得彭华也是很可怜的。
“我给他吃给他喝,还怎么关心他,他以为自己是谁,是城里的孩子吗?给我们家当祖宗啊?农村的孩子哪有那么金贵的,有吃有喝还恩将仇报。”彭华爸爸说道。
若纳一时语塞,她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他最近有没有和你们联系过?”黎岸问道。
“没有!”彭华爸爸斩钉截铁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