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一盏微弱的油灯早已油尽灯枯,屋里窗外都是漆黑一片,风穿过密封不好的木窗檩发出瘆人的呼呼声。
季程程懊恼地想着: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想去厕所呢?都怪自己晚饭后喝了太多水,自己当时为什么要嫌牲口圈里的厕所脏,其实以前在农村的时候,那简易的厕所也不过如此,唉,现在怎么办?总不能憋一晚上吧。
打开房间的木门,外面漆黑一片,像这种地方肯定没有室内的卫生间,牲口圈在哪个方向自己也找不清楚了,当时还是巴奎依领着她们去的,只能去外面的树下解决,这个时间也应该不会有什么人了。
一阵山风吹来,季程程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头顶上风吹过枝桠,发出哀怨凄厉的悲鸣,在微微的月色下,枝蔓婆娑如巫婆的干枯的手指和满头蓬乱的黑发,空气里满是恐怖的味道。
打着手电筒的季程程慌慌张张跑到树下解决完问题,正准备回去,忽然听到身后有声音,哆哆嗦嗦地回过头去,看到身后的人后,松了口气说“吓了我一跳,我以为有鬼呢。”
第二天,在雄鸡的长鸣中,家家户户打开了房门,升起了炊烟。
若锦走出房门,深深吸了口气,山里的空气真是好,清冽而湿润,房前还有许多野生的山茶、木兰、龙胆等花,若锦想起来以前若纳曾经说过高黎贡山山脉跨越五个纬度带,是地球上迄今唯一保存有大片由湿润热带森林到温带森林过渡的地区,是世界上极其珍贵也极其稀有的生物多样性十分突出的地区。除了是山茶、木兰、兰花、龙胆、报春、绿绒蒿、百合、杜鹃等“云南八大名花”的故乡。里面还有一株世界杜鹃王,名叫大树杜鹃,胸径2.1米,每年开花4万多朵,以其鲜艳而硕大无比的花朵和磅礴的气势独领风骚,不知道这次有没有机会看到。
正想着突然看到房前不远处一直美丽的绿孔雀正趾高气扬的悠然走过,若锦不禁哑然失笑。
“若锦姐,看到程程了吗?”对面的李梅探出乱蓬蓬的脑袋来问道。
“没有,怎么了?”
“这丫头,我早上醒了就没见她,还以为她去方便了,谁知道这么长时间也没回来。”
“也许一早起来跑出去玩了呢?”
“你们屋里有人出去吗?”
“没有,都还睡着呢。”
“那就奇怪了,程程一向胆子小,她自己不可能跑出去玩的。”
“也许和孩子们呢,昨天那几个孩子和她处得不错,兴许碰上了便一起出去了,我们去找找巴奎依,也许她知道呢。”
“好吧,你稍等我一下,我换上衣服。”
两人刚走出房门,便迎头碰上了一路小跑来的巴奎依,后面没有季程程的影子,李梅不安地看了若锦一眼。
“巴奎依,去哪里?”
“看你们起床,阿婆做好饭了。”巴奎依欢快地说道。
“有没有看到一位姐姐,白白的瘦瘦的那个,戴了副眼睛。”
巴奎依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谁都没看见,我刚刚去帮八姑看孩子了。”
“去帮我们问问别人好吗?我们今天一起来就发现她不在了,我怕她迷路了。”
巴奎依点点头又跑出去了,若锦对李梅说“把她们都喊起来吧,我们出去找找看。”
几分钟后,所有人都集中在巴长老家的客厅里,巴长老也在,出去找了一圈的巴奎依也回来了,看着若锦摇了摇头。
李梅着急地说“这么大个人怎么会不见了呢?”
“你确定她是今天早上出去的吗?”顾晨翔问道。
“我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没有人了,被子是摊开的,我想她可能是去上厕所了,可是过了挺长时间没有回来,我想她也许和小芬她们在一起,也没在意,可我问若锦姐,若锦姐说她们屋里的人都没出去。”李梅不安地说。
“我开始以为她是自己出去转转,可是李梅说她胆子很小,不会自己出去,而在这里她唯一熟悉些的就是巴奎依,现在巴奎依也说没见到她。”若锦说道。
“那大伙分头去找找吧,我想她可能是迷路了,她一个人也不可能跑太远。”
巴长老拉住巴奎依,叽里呱啦说了一阵,巴奎依脸涨得通红,又摇头又摆手。
若锦有些奇怪地看了看顾晨翔,顾晨翔解释道“他是在问巴奎依昨天带我们去山上时,有没有做什么触犯神灵的事情?巴奎依说没有。”
“怎样才算是触犯神灵?”若锦问道。
“我也不知道。”顾晨翔摇了摇头说。
“若锦姐,你不会信这个吧?”
“我是不信,可寨子里的人信,我怕程程不小心冒犯了当地人,你们也知道这里是野蛮而封闭的,有些习俗我们是不懂得。”若锦低声说道。
一行人分成了两组,分别向寨子的两头寻找,走到一片野芭蕉林下,若锦看到什么东西在落叶下的缝隙中闪了一下,便用树枝过去拨了拨,赫然出现一支手电筒。
“这是程程的。”李梅惊呼道。
“那她应该不是早上失踪的,天亮了就没必要带着手电筒。”
“你是说她昨天晚上就……”
“手电筒已经没电了,看样子当时掉下的时候是开着的,要把电耗尽怎么也要几个小时。”顾晨翔不无担忧地说道。
“顺着这个方向找找吧。”
几个人一边呼喊着季程程的名字,一边向山里找去。可是走了半天也没看到人影。
“会不会碰上什么野兽?”小芬猜测道。
“没有拖拉的痕迹,而且也没人听见呼救的声音。”顾晨翔仔细看了看地面。
“这里离寨子不算近了,会不会叫了也听不见?”
“可是她一个人跑这么远来干什么?”若锦看了看寨子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