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平见他如此没骨气,心中气愤不已,又踢了他一脚,喝道:“你以为钱多便能作威作福么?你以为钱多便能收买小爷饶你狗命么?你以为钱多便能将我爹娘唤回来么?你以为……”
说到这里,实在想不起还能再骂什么,又补上一脚,那吴有德躲闪不及,正中太阳穴,眼前一黑,哀叫一声,登时毙命。
刘平见他死去,仍不解气,又狠狠地踢了一脚!这一脚力道不小,一踢下去,竟将他的躯体踢飞了,撞到了墙上,这才止了势头,落了下来!
他也不打算割下他的脑袋了,失魂落魄地爬到刘二蔡氏尸体旁边,嚎啕大哭道:“爹,娘,孩儿不孝,不该给你二老惹事,害你二老被奸人所害,我……我……”说着,手一扬,黑黝黝的匕首亮了出来!
眼见匕首就要刺下去,忽地身后响起惊叫声:“不要——”
周子寒与罗镇二人早已默默站在刘平身后,这会儿见那刘平突起轻生的念头,周子寒大惊失色之下便叫了出来。
正待出手相救,那罗镇却是比他动作还要快了一分,右手抓住那刘平手腕用巧劲一捏,那刘平登时松手,匕首落了下来,周子寒与罗镇二人这才吁了一口气。
“这位兄弟,你干嘛这么想不开?”周子寒有些不明白,好端端地干嘛要去死,活着不是更好么?
刘平并不回答周子寒的问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号哭。
罗镇蹲下身子,拍了拍刘平的肩膀,道:“其实,我们拦住你,也是起于好心,你若轻生随你父母而去,我不仅不会佩服你,反而会大大轻贱你,试想,父母升天,如此重大的事,子女岂可不将他们好好入土安葬?那不是叫父母永世不得超生么?”
见刘平神色有了松动,罗镇忙趁热打铁道:“还有,你好好活下去,日后娶个一房媳妇,莫要让你刘家断了香火,不然,你爹娘九泉之下也不回原谅你的,好好想想吧,莫再寻死觅活的了。”
刘平心中一动,抬起头来,感激道:“今日若非两位仗义相助,我恐怕难以报得大仇,两位请受刘平一拜。”说完,便要纳头就拜。
周子寒受不了这礼节,正要将他扶起,却被罗镇拉住,还连连给周子寒施了眼色,示意他不要去,瞧得周子寒纳闷异常,我起个好心不受,怎么这罗大哥反而劝阻自己呢?这古人的礼节还真是他妈的怪!
不过,出于对罗镇的信任,周子寒活生生将自己的疑惑压在心里,并未问出来。
刘平拜了一拜之后,起身道:“两位大恩,刘平没齿不忘,不知两位尊姓大名,家住何处?”
罗镇摆了摆手,道:“小事一桩,何足挂齿?在下罗镇。”
周子寒道:“我叫周子寒,至于住在哪里嘛,呃,四海为家,居无定所,呵呵!”
刘平拭去泪水,凄凄道:“刘平记下了,日后寻得二位恩公,但有差遣,刘平毫无二话,有违此誓,必遭天谴!”说完,手指指向大堂外间的天空。
罗镇环视了大堂一眼,只见偌大一个来福酒肆眨眼间便人去楼空,桌凳酒菜撒得四处都是,摇了摇头,叹道:“这吴有德似乎是莱州城府尹吴之荣的儿子,他今日命丧此地,怕是他老子要来复仇,你可有打算?”
刘平道:“还能有什么打算,只有弃了这来福酒肆亡命天涯了。”
周子寒今日大显神威,想再去过把瘾,道:“咱们去杀了那贪官吴之荣,不就成了?刘兄弟也就不必亡命天涯了。”
刘平急道:“恩公不可!”
见周子寒满脸疑惑,耐心解释道:“这吴之荣父子于莱州城作威作福多年,其势力早已根深蒂固,光他府里便有打手近千,其中不乏武功好手,我们若是去寻他,少不得会有折损,若连累了二位恩公,那可就实非刘平本愿了。”
周子寒其实并不是真要去杀了那吴之荣,毕竟自己跟那吴之荣无冤无仇的,何况自己有任务在身,何必惹事上身?一听刘平如此言语,也就见好就收,不再提这档子事。
罗镇点了点头,道:“那你打算去何处安身?”
刘平道:“暂时没有想到,再说二狗子现下身受重伤,我得先将他的伤治好,那时我再跟他商量。”
罗镇道:“眼下也只有如此了,如今这世道纷乱,贪官污吏和蒙古鞑子依旧横行天下,你们可要小心。”
刘平点了点头。
周子寒突地想起一事,从裤兜里摸出一个盒子,打开后取出两片又扁又圆的药片儿,径自走到刘平爹娘身前,示意刘平让让,刘平心神领会挪身让过。
周子寒这才俯身给刘二蔡氏各服了一片,等了片刻,却不见两人醒转,随即叹道:“他们两位死去多时,没了呼吸,现下回天乏术了。”
刘平见他取出一个古怪物事,估计是什么灵丹妙药,原以为还有一线希望,不料希望还是破灭,忍不住又悲戚起来。
周子寒担心给那吴之荣再派人来捉,急道:“刘兄弟,事不宜迟,还是快些行动,寻个地方把你父母先埋了,万一叫那吴之荣带人来,虽说咱们不怕,可也是个麻烦事。”
罗镇接口道:“不错,确实该立即行动,错过了这当儿,可就没时间啦。这样,平兄弟,你先去取了银两包裹耐心等候,我去买些棺材来。”
刘平大为感动,道:“恩公如此高义,刘平感激不尽。”
罗镇摇了摇头苦笑,这才转身出了大堂店门,眨眼便闪过大门不见。
刘平见罗镇离去,对周子寒道:“恩公,此处劳你看护一下,我去去便来。”说完,便顺着楼梯上去,进入一间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