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长空跟师弟赶忙一起冲进司夜府后,遇到了好几个白天一起并肩作战的夜游人。虽然大家相互之间并不熟,但也算生死之交。这些夜游人都神情悲痛,甚至有些愤恨不平。陈长空隐约能感觉到他们因何而恨。经过一天血战,死去的又何止是石忠明一个夜游人呢?
之前在司马真和石忠明号召下帮助守城的将近二十个夜游人,如今已经死伤过半!虽然数量上不能与秋水城本身死伤的士兵相提并论,可夜游人的死伤在秋水城主和陆平生那里却得不到任何的安慰,仿佛凡人的命值钱,夜游人的命却不值钱一般。这如何能让夜游人心平气和?若非已经答应了司马真要守城,陈长空都想一走了之。
这些夜游人看到师兄弟赶回来纷纷行礼,告知了石忠明的死讯。随后便各自离去。
陈长空看着这些离去的悲愤交加的夜游人们,心中暗叹:也不知明天还会有多少夜游人留下守城。
走进往日里司马真所在的办公之处,果然看到了失魂落魄的司马真,他扶着石忠明的尸体,呆呆地坐在冰凉的地上,眼神一片灰暗。
陈长空见了也不免心生感叹,只能道了句:“节哀顺变。”
西门无忌修炼地煞玄功,对于医术本身也有涉猎,之前在城主府他看到石忠明的伤势就已经发现,妖将虽然施法为石忠明止血,但其实是用妖法以其本就所剩不多的生命力续命,好让石忠明回来报信。石忠明成为夜游人多年2017-12-0115:38:00,大小伤势不可计数,骤然遭遇重创本就无法长命了。只是在城主府时,他却不好点明。况且医术再高明也只能医治未死之人。对于石忠明这种情况,也无能为力。
司马真怀抱着石忠明,双眼失神地喃喃自语:“是我害了忠明兄。若非是我妄想让凡人与夜游人之间和睦相处,守望相助,也不至于连累他。都是我的错。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怎么还是不明白,凡人怎么可能与夜游人之间友好和睦?”
陈长空见此情景,非常同情,知道石忠明的死对司马真打击非常大,只能劝慰道:“切莫自责。那种情况下,总不能让你去送战书。”
司马真惨笑:“为什么就不能我去送?难道就因为我这凡人的身份吗?可偏偏我并不是凡人啊……我隐瞒身份这么久,到最后都没有跟他袒露身份,我有何面目见他!”
什么?不是凡人?难道司马真也是夜游人?可为什么二人都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任何夜游人的气息?
陈长空和西门无忌顿时都一脸惊疑地望着他!
西门无忌眼珠一转,忽然问道:“难道你是炼气士?”
司马真将石忠明的尸体放好用白布盖住,点头肯定了西门无忌的猜测。
陈长空却更加不解:“以你炼气士的身份,何必隐姓埋名在这秋水城当一个幕僚呢?还要如此隐藏身份?”
事到如今司马真也没必要隐藏身份了,索性也就坦言相告:“我原本是峨嵋派弟子,可是二十年前因故被逐出门派。我师父虽然留情没有废了我的修为,却也禁止我再显露峨眉功法。于是我便流落在凡人城市,隐姓埋名当了秋水城主的幕僚。其实他一直以为我也是夜游人,我也没有说透。”
一听到司马真竟然是峨嵋派弃徒,师兄弟更加惊奇。之前在冰风谷冰后曾经就告诉过他们峨嵋派的大名,在炼气士中属于一流大派,没想到司马真竟然还有如此渊源。
陈长空沉吟了一会儿才神情有异地问道:“据我所指,峨嵋派也算是名门正派了,为何你竟然会被逐出师门?难道……”
司马真摇头苦笑:“我从未做过丧心病狂之事。被逐出师门也是因为师门为了保护我才有的无奈之举。当年我一时冲动,帮助凡人城市守城,杀了妖王手下,结果引祸到师门。致使后来妖王带了几十万妖军攻打峨嵋山。若非我师父提前将我逐出门派藏匿起来,又有其他大派说和,恐怕师门当年就惨遭横祸。”
西门无忌难以置信:“那是哪路妖王竟然有如此威势?”心中却是联想到室火妖王,难怪冰后当时会那样忧心忡忡。他却不知,司马真当年虽然闯祸导致了峨嵋派和妖王大战,可真正的原因又哪里会是那么简单?
陈长空同样如此,心里不由对室火妖王更加忌惮,不过此时并不是追究司马真当年往事的时候,“既然你也是峨嵋派弟子,想必实力该是不弱,明日正好与我们一同上阵,与三妖将好好斗上一场。”
司马真神情郁愤:“理应如此!二十年来我隐藏自己炼气士的身份,竟是渐渐失了锐气。否则怎会让忠明遭到妖将暗害。明日定要取妖将性命,为忠明祭奠!”
虽是这么说,可陈长空到底对司马真的实力没有丝毫了解,虽然当面询问似乎又有些不妥,因此犹豫了一下。没想到司马真当了秋水城主二十年的幕僚,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已通透的很,陈长空只是几息犹豫,他便猜到了心思,并且说出了一个让陈长空和西门无忌更加震惊的事情。
只见他略有不好意思地说道:“说起来,当年我离开峨嵋派后还曾有奇遇,有高人曾指点我在秋水城等候机缘,拜一位高人为师。这一等竟然就是二十年,直到两位前来,我才知道机缘以至!本想等此事一了再说,如今正好一并说了。”
陈长空没想到司马真竟然境遇与西门无忌如此相似,都是受人指点。似乎他并没有受到谁的指点。硬要说有的话,只能说天意如此了。
西门无忌则面有喜色,连忙追问:“指点你在秋水城等候的,可是太白金星?”
司马真神情惊讶,显然他也听过太白金星的名号,“不是。那人素未谋面,只是神通广大远超我想象,若非他留下一册天书让我参悟,我也未真能逗留如此之久。”
西门无忌哦了一声,倒也并未在意。
陈长空则若有所思,随后马上回过神来道:“既然你迟早要拜师,不如现在就随我们一起去见师父。顺便商量一下明日该如何应对三妖将。”
司马真:“如今天色已深,会不会唐突了?”
陈长空:“师父夜里几乎不睡觉的,我们现在去也不算打扰。”
西门无忌也连连赞同。
没想到三人一同进了师父屋内,庄玄安果然没有修炼,而且似乎已经料到他们会来。司马真之前就已经注意过庄玄安浑身没有一丝夜游人、或者法力气息,之前只当她是凡人。如今想来,既然自己有法门可以遮掩自身法力气息,何况是她?当年那位神秘人都称她为高人,想来一定是不会错的。
随后庄玄安便又收一徒,虽然司马真年龄更大,但入门有先后,排行第三。他自然不会介意。他还介绍自己修炼的仍旧是峨嵋派功法的《紫薇宝篆》,配合新意相和的飞剑,走的是纯正的剑修路子。倒是引起了陈长空的兴趣,若非明日还有大战,真想以他的神刀斩切磋一下。
让陈长空不解的是,若说司马真与西门无忌的境遇差不多。可为什么太白金星当日会现身,而指点司马真的高人却没有?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们没有打起来吗?又或者是其他的原因?
陈长空并没有深究,眼下最重要的,却是明天阵前斗将了。他取出今天血战一日后萃取的沉沦精华,足有近两百颗。沉沦萃取他越用越纯熟,他早已经能在战斗的间隙施展。虽然这些沉沦精华的质量远远不如朱逢春的高,但蚊子再小也是肉,他怎么也不会浪费的。他相信师弟也同样如此。
运起摄元大法,漫长的一夜便很快逝去……